第 101 章 黃金羽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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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龍寺內,一位名為“無妄”的禪師自澄心堂之中走出,接待了鴻鵠和段譽。

聽法號,竟然是一位與無我禪師同一輩分的高僧,可見天龍寺對鴻鵠之重視。

鴻鵠的眸子清的似一汪水,白皙如玉的赤足踏過一階又一階石梯,輕盈曼妙的身姿讓她身後的段譽差一點看直了眼睛。

段譽提起一口氣,運起凌波微步的身法,身形一閃就跟上鴻鵠,小聲道:“這位無妄禪師,也是大理段氏一位避位的皇親,按輩分算,是我一位本家叔爺爺。”

天龍寺之中高手眾多,不成想又遇上一位段氏高僧,鴻鵠若有所覺的看了段譽一眼,道:“你將來也出家做和尚去麼?”

在莊嚴肅穆的天龍寺之中,任誰也不敢在這樣的佛家聖地裡放肆,段譽都放輕了動作,鴻鵠卻隨性的如同林中的飛鳥。

聽到鴻鵠的問話,段譽的動作頓了一下,見左右無人,這才嘆口氣,道:“我若是出家做了和尚,婉妹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裡,又想起自己和木婉清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心中不由更加酸澀了。

鴻鵠回過身來,目光盈盈的望著他。

段譽一怔,只覺得她清冷的氣息近在咫尺,淡雅的檀香氣縈繞在他的身側,聽她道:“倘若琅嬛洞天的玉像活過來,和木姑娘一同在你面前,你會選哪一個?”

這是為4870問的,系統正在她意識裡看天龍八部,據說是十幾個世紀之前的版本,一看見王語嫣出場眼睛都直了,正不信邪的翻原著,恨不得親自動筆改結局。

段譽苦笑了一下,說道:“婉妹是我親妹子,我倆是斷斷沒有可能啦,玉像是我半個師父,我學了凌波微步,心中只有感激和尊敬,又怎會生出男女之情呢?”

他說到這裡,心中愈發明朗。

迄今為止,他為之心動的女子中,鍾靈與木婉清皆是他的親妹子,玉像縱然動人,到底也是件死物,唯有鴻鵠姐姐……

鴻鵠見他沉默下來,以為他又想起了有情人終成兄妹的傷心事,安撫道:“你與木姑娘的緣分未盡,不必如此悲觀。”

段譽微微一笑,只當是一句安慰,心道:人間還有鴻鵠姐姐這樣的絕色在,我縱然是個傻子,也不會出家去做和尚的。

不多時,二人已穿過外院,遠遠的瞧見幾個擔水的和尚,又經過香客堂,這才行至內寺,見到了枯榮禪師和無我大師。

段譽的手臂和胸口都包著紗帶,唇色因失血還有一些蒼白,顯然身上帶著傷。

無我大師嘆了口氣,天龍寺不管世俗時務,因而鎮南王府遇刺之事,他並不知曉,不過一見段譽這幅模樣,他也能猜出幾分原由,道:“小王爺身體可好些了?”

“大師見笑了,家宴之上突發了些變故,在下一時不慎受了點傷,所以隨鴻鵠姐姐前往中原的日期,恐怕要押後了。”

段譽面上一紅,有一些不好意思,他一見鴻鵠就心中憧憬,想要保護她不受雲中鶴這等惡賊的欺負,可惜目前為止麼…

無我大師捋一捋白鬚,道:“無妨,小王爺天資聰穎、骨骼清奇,正適合學我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和一陽指,你體內又有北冥神功化來的諸多內力,只要將內力由駁雜化為精純,身手自然也就好了。”

他二人寒暄幾句,段譽這才去拜見枯榮禪師,卻見他瞧見鴻鵠,一雙眼現出三分疑惑之色,手捏拈花指,一向從容的面孔之上,臉頰兩側竟然隱隱滲出了汗水。

鴻鵠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彷彿有一聲清脆的鳳鳴在枯榮禪師的耳邊響起,他聽到那凰鳥說道:“你再看,命就要沒了。”

枯榮禪師所修的功夫與旁人不同,是自然枯榮之道,見了這具違背自然發展規律的身軀,再觀想下去必然會心神大損。

果然,下一刻枯榮禪師的喉嚨一甜,伸手一摸下頜,已經吐出半口心頭血,叫他身旁的無我禪師忍不住念了一句佛號。

“負載國運之凰鳥,一生枯榮氣象豈是凡人肉眼能看穿?枯榮,你失禮了。”

無我禪師嘆了口氣,探了一下他的經脈,發覺心神受損之下,他的枯榮禪功也有了後退,不由道:“十年功夫一朝喪。”

鴻鵠在意識之中拉開系統地圖,發覺枯榮禪師的血條掉了一截,整體血量卻有提升,顯然不止心神受損,還有所收穫。

她從容的道:“不見得,萬物之枯榮自有定數,能夠觀想超脫於定數外的道,他今日所得到的,早已超過了失去的。”

果然,枯榮禪師擦去唇邊的血跡,向她深深地行了一個佛禮,道:“不錯,今日能見凰鳥,果真叫老衲受益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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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向左右的和尚吩咐道:“自今日起,天龍寺閉寺不出,直至小王爺與鴻鵠再回大理,天龍寺才可重開寺門。”

如此一月之後,段譽的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大理境內也再沒發生四大惡人做下的惡事,段延慶竟未傳來一絲異動。

段譽身在天龍寺內,還不知段正淳已與秦紅棉、甘寶寶舊情復燃,又為他認下了一個妹子,只暗暗的想道:“難道是媽媽想多了,那段延慶號稱惡貫滿盈,又怎會跟世代禮佛的大理段氏有什麼關係。”

誰成想,當日下午,段正淳就派遣了一名侍衛來到天龍寺,告知段譽道:“小王爺,王府來了一位中原客人,王爺請您晚膳前回去一趟,說是對方想要見您。”

段譽一怔,心中有些捉摸不清:中原來的客人?他上次去中原,除了鍾靈和木婉清之外,似乎也沒認識什麼新的朋友。

想到這裡,他疑惑的問道:“你可知道來人是什麼身份?可曾說過認識我?”

侍衛拱了下手,道:“小人不知,不過小人曾在王府見過他的家臣和婢女,其中一位叫做包不同,說是來自姑蘇的慕容家,王爺接見的,應當是他們的公子。”

“……南慕容、北喬峰,莫非是姑蘇慕容復?無緣無故的,他來大理做什麼。”

段譽心中嘀咕了一句,隨口應付了侍衛幾句,這才飛奔去鴻鵠的禪房,飛速敲了幾下門,叫道:“鴻鵠姐姐!我爹方才派了侍衛來尋我,叫我回一趟王府,去見一個中原人,今日不能陪你種梧桐了。”

自從解決了北冥神功帶來的內力駁雜的問題,段譽的武學進境飛快,六脈神劍雖說還是時靈時不靈,一陽指卻已經十分嫻熟,近幾天來都在修身養性,種梧桐。

“我知道了,不需要我陪你回去麼?”

鴻鵠有一些奇怪,段譽一直以來,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她身邊,不願意分開一刻,這時怎麼不詢問她是否一起回王府?

她倒是想知道,在這個時候,有資格讓段正淳接見的人之中,有誰來了大理。

“…………這、不會麻煩鴻鵠姐姐嗎?”

段譽猶豫了一下,不太想讓鴻鵠知道自己的私心,聽聞慕容復出身姑蘇慕容世家,是燕國皇帝的后羿,面如冠玉,風度翩翩,文武雙全,瀟灑閒雅,機警多智…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一驚,想:我作何要把自己和慕容復比較,莫非我竟起了獨佔鴻鵠姐姐的心思不成?若果真如此,我和雲中鶴那卑鄙小人又有什麼區別了!

轉念一想,鴻鵠之容光舉世無雙,作為一個尋常男子,這念頭再正常不過了。

原來這段時間他和鴻鵠朝夕相處,心中不自覺生出了幾分獨佔欲,作為一個尋常男子,實在不想將凰鳥這與世人分享。

“無妨,你的傷還沒有痊癒,萬一又在王府出了什麼意外,叫我寢食難安。”

鴻鵠已經決定與他同行,段譽對她的感情極為奇妙,約摸是憧憬大於好感,她的組隊任務一直沒完成,先前在王府殺人時就受到了世界意識的壓迫,很是難受。

這幾日,段譽的好感度好不容易挪了方向,有向組隊靠攏的趨勢,她最好再接再厲,在前往中原之前達成組隊的模式。

而另一個原因麼,則是天龍寺的高僧們,他們不知從哪尋來了竹子的果實,作為她的一日三餐,為了維持人設,她已經吃了一個月的草,如今能逃一頓是一頓。

於是,鴻鵠與段譽辭別無我禪師,一同離開天龍寺,決定回王府見過段正淳之後,就準備啟程前往中原,去尋星宿派。

到了王府,一陣珍饈的香氣遠遠的飄香而來,乃是段正淳在宴請遠來的賓客。

段譽看了看,發覺宴會分設了內外兩桌,外宴上坐了八個人,其中有四位是他父親的四大家臣,另外幾個大概是慕容復的家臣,年紀看起來都已經年過不惑了。

一見段譽,朱丹臣先起身行禮,對他微微一笑,頗有幾分謙謙君子之意的向鴻鵠一頷首,示意道:“小王爺,段姑娘。”

這是段正淳的吩咐,在外人面前一律稱鴻鵠為段姑娘,以防有歹人猜出她的身份,逼得鴻鵠動手,也讓大理身處是非。

在外人年前,段譽還是維持著他小王爺的風姿氣度,看了一眼包不同等人,對朱丹臣道:“朱叔叔,不知這幾位是……?”

“小王爺有所不知,這幾位是王爺的客人來大理是所帶來的家臣,分別是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四位先生。”

朱丹臣介紹完了幾人,又對他們介紹道:“這就是鎮南王的獨子,大理的小王爺段譽,他身邊這位是王爺的一位侄女,姓段,幾位稱呼她為段姑娘就可以了。”

包不同等人身在大理鎮南王府,再是行事不羈也要收斂幾分,給段正淳幾分面子,不能誤了公子爺的大事,因而很是有禮的起身行了一禮:“小王爺,段姑娘。”

這四人之中,只有包不同有家室,其餘三人見了鴻鵠的容光,都忍不住有一瞬間的心神恍惚,回過神之後連忙咬了一口舌尖,不敢再一次抬頭看她,生怕失禮。

介紹完畢,朱丹臣對段譽道:“小王爺快進去吧,王爺等您有一會兒了,這位客人是姑蘇慕容家的公子,年少有為。”

段譽心道:“果然是姑蘇慕容復。”

待段譽和鴻鵠進了內堂,家臣之間的氣氛才放鬆下來,風波惡摸了摸心口,對朱丹臣道:“小王爺果真是人中龍鳳,至於小郡主麼……嗯,老實說,我沒敢看。”

包不同擦了一把冷汗,悠悠道:“這一次,我說不出非也了,好險,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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