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武俠復仇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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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愣神, 想到自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人家姑娘看, 的確非常不妥, 連忙背過身去, 結結巴巴道,“姑娘, 失、失禮了, 我,我會負責的。”

負責?想得美。談衣的勾起衣服披上,這一牽動,腹部又一陣刺痛傳來, 他的額頭忍不住冒出幾滴冷汗。

沈流僵硬著身子,聽到背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知道“姑娘”想必在穿衣服,腦中便不自覺地回憶起方才的旖旎,不由得更加面紅耳熱。但回憶到“她”最後回眸時那冷厲的一眼,沈流頓時醒悟過來,暗暗罵自己齷齪下流。

這麼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被自己這麼貿然看去了身子, 此時必定羞憤難當,他怎麼能再這樣想她?“她”若是知道他這麼想“她”,豈不是要更加生氣?沈流反覆唾棄了自己好幾回, 趕緊將那些旖旎全都驅除腦海,再不敢有什麼不恭敬的想法,背部挺得筆直。

他等了一會兒, 覺得後面的人似乎穿好了衣服,猶豫地問,“姑娘,你好了嗎?”

身後沒有回應,但沈流能感覺到身後的人已經慢慢站了起來,此時恰逢一滴水珠從船艙頂落下,滴到他的皮膚上,讓他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姑娘……”沈流輕聲叫“她”,船艙頂被雨點打得噼裡啪啦作響,他像是等待著什麼審判似的,緊張地渾身僵硬。即使面對實力遠超過他的勁敵之時,他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姑娘”在他身後站定,沈流正想“她”要對他說什麼,忽然感覺後頸一陣勁風掃過,沈流急急避開,三枚銀針貼著他的髮絲飛過,牢牢釘入船側木板中,木板瞬時發黑。

若是剛剛被刺中的是他,恐怕立時就會斃命!沈流輕皺眉頭。

再轉頭去看那“姑娘”,卻見他皓腕輕轉,正在緩緩收起摺扇。潑墨的山水在雪白的扇面上悄然隱去,動作是說不出的優雅好看。這麼看著,沈流的氣竟然就消下去了一大半,覺得好像就這麼死在他的毒針之下似乎也不錯。

可不是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沈流舔舔牙側,“哼”了一聲。

沈流從小無父無母,在市井中摸黑滾打地長大,其實根本就和正人君子沾不到邊。談衣那三針沒嚇住他,反而激起了他心底的痞氣與邪性。

命都差點要沒了,不討點好處補補怎麼成。

談衣這次的武器是把經過改裝的摺扇,因為原主使毒,所以每處扇骨處都藏有毒針,只要在揮扇時按動機關,就能將它們發射出來。

談衣一直都想試試,機會來了當然不會放過。

【系統:好玩嗎?(想玩.jpg)】

【談衣:好玩,但是不給你玩。^^】

【系統:!!】

收好摺扇,談衣想,這麼一來,沈流應該老實了。

但他的判斷錯了,下一刻,他就感覺到一具身體貼近他的背後,緊接著他感到手腕一酸,摺扇就被身後之人奪去,然後身上的穴道也被點中,整個人動彈不得。

沈流從背後繞過來,微微俯下身,輕佻地勾起談衣的下巴,不出意外地看到談衣怒氣勃發的雙目,黑漆漆的眼眸深處燃燒著兩團火焰,好像要把面前的人燒成灰燼。

這麼生著氣,好像更好看了。沈流心想,仔仔細細地端詳起談衣的臉。

此時,他當然已經知道談衣不是什麼姑娘,而是個真真切切的男人。既然是男人,他更加不用再剋制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沈流問道。

談衣冷冷地斜睨他一眼,閉上眼睛,並不回答。

“不說?”沈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指漸漸下滑,忽地在某處按了一下,頓時有一陣酥麻傳來,談衣的冷臉再也繃不住,控制不住地笑起來。

“……我……哈哈……我要殺了你……”談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種威脅也根本像玩笑話似的,沈流當然不會放在眼裡。

他原本是想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以後不敢再隨便以毒針傷人。可是此時,看到談衣的笑臉,他心底最後那一點氣也沒有了。

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卻有著最最出塵的外表,笑起來時又像個小孩子。他這樣子,反而就像是在欺負他似的。

沈流再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談衣不理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沈流道,“告訴我,就解了你的穴道。”

談衣只能說,“我……哈哈哈……我叫談衣……”

談衣。沈流咀嚼著這兩個字,忽然覺得很是適合他,手上在談衣胸口點了幾下,談衣就不笑了,身體也能夠再動。

穴道解開,談衣的眼中就露出陰狠之意,他將手探入懷中,摸索毒針。

沈流雖然早知會這樣,還是不免有些氣悶,抱著劍立在船的另一頭,想看談衣這次還要使什麼毒計。但談衣卻忽地眉頭一皺,嘴角驟然湧出一大口血,緊接著,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沈流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去接,溫軟的身體落入懷中,好像就此沒有了生氣。沈流的心驀然被驚慌佔據,叫了談衣兩聲,卻沒有任何回應,只聞到一陣越來越濃郁的血腥氣。他這才發現,談衣的腹部竟然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他連忙把談衣的衣服撩開,只見他的腹部上亂七八糟地綁著一堆繃帶,根本毫無章法,本來就是傷上加傷,再加上被他刺激,傷口才終於裂開了。

沈流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懊悔不已,他竟然沒看出談衣受傷了,還那麼氣他。估計也是因為身受重傷,所以談衣才會如此警惕,甚至不惜對來人狠下毒手。

他蹲下身,把談衣的繃帶解開,這麼一下,他又是不甚唏噓。因為談衣的包紮實在潦草,但凡稍微把自己的身體當身體看,都不會包成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

沈流連連嘆氣,手上動作卻不停。他把隨身攜帶的草藥小心地撒到談衣的傷口上,然後再用繃帶將談衣的傷口仔細包好。

行走江湖,受傷在所難免,但沈流還是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地處理別人的傷口。手上的人好像極其脆弱,他總是怕稍微重一點,就要把他弄碎了。這麼細細的一套流程下來,等到他完全包紮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船家早已將船劃出幾里外,此時正停在一處河中央。

沈流坐在談衣旁邊,頭一點一點地頓著。忽然一陣冷風吹進艙內,沈流驀然驚醒,皮膚感到一陣寒意。他立刻想到,談衣也就穿了一件薄衫,想必也會很冷,於是便脫下衣服,給談衣嚴嚴實實地蓋上,然後才繼續閉上眼睛。

夜晚慢慢過去,天邊漸漸翻出魚肚白。

談衣悠悠轉醒,腹部的刺痛已經幾乎完全消除了,傷口被很仔細地包紮好,有絲絲暖意從包好的傷口處傳遞出來。他輕輕坐起,身上滑下一件黑色外袍,依稀有點眼熟。

船頭有人在低聲說話。

船家道,“公子還是快回艙裡去,看這天色,想必又要下雨了。”

沈流滿不在乎地回應,“裡面那位受著傷,看到我估計傷口又要復發,我還是在這裡待著就好。”

談衣輕輕撩開船簾,看到沈流穿著一件單衣盤腿坐在船頭,時不時摩挲一下自己的手臂。

清晨是最冷的時候,而他把自己的衣服給了他。

沈流好像是覺察到身後的目光,突然回過頭來,正看到談衣在身後不遠看著他。他的臉色還很蒼白,但比昨天已經好了許多。因為剛剛睡醒,他的眼裡帶著幾縷朦朧的水汽,與向他發射毒針時的狠辣全然不同,彷彿一個無辜的鄰家少年。

沈流忍不住衝他笑了笑,剛想打聲招呼,談衣就已經放下簾子。

沈流有些悵然若失地收回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失落。

好像是契合他的心境,頭頂沉積了一晚上的陰雲忽然落下雨點,雨越下越大,竟然絲毫不比昨日他剛上船時小。

船伕穿著綠蓑衣倒也還好,沈流卻只有一件單衣,眼看就要被淋得溼透。

這時,小船正好駛過一片荷花池,沈流順手摘了一片荷葉頂在頭上,但根本無濟於事。看到滿池地蓮葉,他倒是想起了談衣還沒吃飯,於是順手摘了好幾個蓮蓬,放到了船艙內。

這些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做完了沈流才意識到,談衣估計根本不會領情,那幾個蓮蓬可能很快就會被重新扔出來。

他忐忐忑忑地等了一會兒,船簾果然被人掀了起來,但沒有蓮蓬扔出來。簾內遞出一把傘,傘的另一頭被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握著。

沈流沒想到談衣會給他遞傘,短暫的驚訝過後,心內不由得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喜悅。他輕聲問,“你擔心我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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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大,也不知談衣聽不到了沒有,他沒回答,但手一直沒有收進去。沈流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接過雨傘,打了開來。

一幅潑墨的山水畫緩緩展開,與談衣摺扇上的畫極為相似,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沈流的嘴角彎了彎。

船在江上慢慢地漂流,談衣隔著一道簾子坐在船內,身上披著一件黑袍,手裡抱著一個蓮蓬,久久沒有動作。

半晌,他掰開綠色的的外皮,將一顆蓮子放到口中。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蓮子好吃嗎?】

【談衣:好吃啊,但是不給你吃。^^】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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