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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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黛玉入住大觀園,正值大地回春,園中花草次第開放,到處清香瀰漫,更有流水潺潺,鳥雀兒歡唱,珍奇異獸逍遙往返,人間仙境一般。去看網.。

黛玉每日裡一早起身,帶著紫鵑雪雁倩嬤嬤等故意兜遠路,在園子裡遊逛一圈,一為觀看早開的花兒,聆聽早期的鳥雀兒吟唱應和,二為聽父親林如海養生之說,散步強身。一路沐浴春光,心情舒爽了,身上也微熱了,這便折去賈母處請安,再等著會合了湘雲迎春探春惜春,一起去邢夫人王夫人處走一遭。

賈母最喜愛每日與黛玉等孫女兒親近,只邢夫人王夫人都道不必。黛玉如今與初來時懵懂大有不同,又有嬤嬤鳳姐一旁提點,謹守小輩禮儀,雖然不及寶釵四平八穩,日日各處晨昏定省,卻也不似探春惜春說免即刻就罷了。隔三差五,總要去只各位長親面前問候一番,縱然邢夫人王夫人有事不見,她也不惱,三五日後再來拜訪。

卻說這倩嬤嬤初入林府,見林家鄭重其事,花重金為女兒聘請供奉嬤嬤,原以為林如海這樣的身份,定然為的是黛玉選秀入椒房。倩嬤嬤也是受人之請,忠人之事。因見黛玉靈慧飄逸,才華外露張揚。想這固然可愛,倘入宮既是死穴,遂苛責壓制,力爭讓黛玉練成舉止方正矜貴,無欲無求,實則老謀深算,臨危不懼之大家閨秀。

誰知竟錯了!

這次入園,林如海有話在先,對於黛玉,禮儀規矩,嚴而有度,只需順勢利導,勿需刻意雕琢失了天性。

倩嬤嬤至此方知,林如海所做一切乃是愛女心切,且不為謀求那無上榮寵。

倩嬤嬤暗道可惜,卻也客隨主便,尊重林如海意願。

更兼那倩嬤嬤自去年起受聘林府,教導黛玉,算來跟隨黛玉一年,那黛玉實在璞玉天成,聰慧靈敏,無論禮儀針鑿,詩詞歌賦,一點就通。

小小年紀,極為能幹,協助祖姑婆打理家務,有條不紊,行事待人,自有章法。

且黛玉十分孝順,縱是祖姑婆挑剔苛求,連嬤嬤們都厭煩了,黛玉尚且對她恭順有禮,絕不當面違拗,頂多事後氣悶,悄悄落淚罷了。

對於林如海飲食起居無不親自過問,四季衣衫,總是提前張羅,從顏色到布料款式,黛玉無一不親自挑選。林如海所佩戴荷包、香囊、扇套,都是黛玉親手所繡。

跟黛玉接觸久了,倩嬤嬤對於黛玉有了更深刻的瞭解,黛玉看著柔弱嬌氣,天真爛漫,實則秉性高雅純良,骨子裡自有一股傲然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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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悉了林如海的心思,更鑑於黛玉品格,這次再入賈府,倩嬤嬤遂把先前那番謹小慎微收起。只是一條,倩嬤嬤毫不妥協,那即是並嚴令丫頭婆子,嚴禁寶玉亂入黛玉閨房,倘若違背,決不輕饒。至於其餘,則不再死板苛刻。

黛玉自此如魚得水,去賈母處撒嬌,承歡膝下。到鳳姐處消磨,教導大姐兒讀書識字。並應鳳姐之請,替鳳姐出謀劃策,襄理鳳姐辦理迎春妝奩。

閒暇了,與湘雲三春寶釵邀約遊園觀景,興致來了,便起社做東,姐妹吟詩作賦,好不愜意。只因這一番少了寶玉,也少了紛爭是非。黛玉湘雲寶釵詩詞三鼎甲輪流魁首,或是少了寶玉,或是倦怠了,寶釵失卻了表演興趣,也就不再好為人師,滔滔不絕。湘雲也不會再為了愛哥哥偏疼黛玉拈酸吃醋,藉機發揮,姐妹們分外和諧。

卻說三月殿試已畢,如海如海自請入翰林做教習,專事訓導庶吉士,兼顧國子監督學,擺明了自此不理政事,要專心治學。聖上准奏,卻在私下更為倚重,賜婚之說也煙消雲散。

林如海雖然每每被聖上臨機召見,常常半夜往返,勞心勞力。卻沐聖恩,每月休沐三日。每逢父親休沐,黛玉便辭別賈母眾姐妹回府與父親團聚,享受天倫之樂,黛玉這三日每每會洗手作羹湯孝敬老父親。

六月時,迎春七十二臺妝奩,只差臥房床鋪與衣櫃,木料鳳姐已然備齊,單等杜家新房確定,就去量尺寸下墨線。

迎春傢俱鳳姐採用了紅酸枝與雞翅木,臥房採用上好的紅酸枝,其他配套傢俱則用了雞翅木。一來因為銀錢不湊手,紅酸枝雞翅木相應便宜些,而紫檀黃花梨不僅稀缺難求且價格昂貴。二來紅酸枝與雞翅木雖然比不上紫檀黃花梨,錯不過也是紅木家具,一般人等卻是用不起,這也叫比上不足,比下卻有餘,也配得上杜梁棟身份。三也考慮到杜梁棟三年後要外放為官,京城非久留之地,貴重傢俱笨重難以遷徙,不合算。

因為杜梁棟不願意入住鳳姐替迎春採買的住宅,鳳姐索性做主不買宅子,把自己三千兩,又添上尤氏一千銀子,替迎春在鄉下買了兩個三百多畝的小莊子,經營得好每年可得千餘銀子。也好貼補他們小夫妻家用。

這日,鳳姐讓平兒開了小閣樓,帶著迎春姐妹們觀看妝奩,對著迎春一番解說,只感動的迎春淚眼婆娑,惜春尚好,探春卻紅了眼圈,她不知道將來誰會如此待自己。

卻說這一回迎春備嫁,除了寶玉黛玉鼎力相助,另有賈芸母子也出力不少,鳳姐因寶玉力單勢孤,又是初次理事,他又不愛用府裡管事,便私下吩咐賈芸,著他得空與襄助寶玉,賈芸因為鐵檻寺的差事只需每月定時送月錢就行了,也就樂得與寶玉廝混。

自四月起,賈芸就時不時跟著寶玉辦差,一來二去,賈芸與寶玉混得倍熟。寶玉見他辦事實誠,全沒賈蓉賈薔的奸猾貪婪,心裡對他便親熱起來,有時也帶他與馮紫英等聚會,並許諾:“改天得空帶你去園子裡玩耍去。”

這不過寶玉興口開河,賈芸當了真,等到六月後,迎春妝奩齊備,賈芸得了空,真的來尋寶玉,以來為的與寶玉親近,二來想去園子逛逛。不想來了幾次也沒遇著,不是寶玉跟馮紫英等聚酒去了,就是去林府讀夜書去了。賈芸也有耐心,得空就來鳳姐處請安,完了就去寶玉外書房尋茗煙說話,打聽寶玉訊息。久而久之,竟然機緣巧合,讓他遇到了寶玉房裡小紅。

卻說這一日,賈芸又來尋寶玉,正與茗煙說話,不妨碰見小紅來尋她母親林大娘打此經過,茗煙便與小紅搭言,叫她轉告寶玉:“廊上芸二爺來了。”因此兩人搭上了話,賈芸知道了這漂亮丫頭叫小紅,小紅也知道了有個本家落魄爺們叫賈芸,正在巴結她主子寶二爺。賈芸見她明眸皓齒,俏麗爽利,遂上了心,小紅卻渾沒把他放在心上。

原這小紅就是林之孝的女兒林紅玉,因著玉字犯了寶玉黛玉的名兒,進園子時改了名字。

卻說這賈芸因為得了鳳姐緣,多番照顧她們母子,最近因元妃旨意,要在園子裡多種樹。賈芸得了風聲,又來求這差事,鳳姐樂得與他人情,便又派了他。

卻說小紅,一心掛著寶玉,時時瞅著機會,可巧一日得著機會與寶玉倒了茶,磨了回墨,說了幾句,寶玉覺得這丫頭說話嘎嘣脆,便問了他幾句,聽說她是自己屋裡丫頭,且摸樣清麗,十分受用,想著幾時調她進屋子服侍。卻不料被秋紋碧痕撞破小紅巴結寶玉,當即啐了小紅滿臉吐沫星子。

秋紋碧痕兩個尖牙利齒,你一言我一語,挖苦諷刺,差點羞煞了小紅,幸虧有婆子來報信說明二芸二爺前來種樹,這才將話岔開了,解救了小紅。

賈芸這番進園子,也不為種樹,卻是故意來尋小紅,恰巧拾得小紅帕子,小紅也因為寶玉身邊丫頭太過厲害,而熄了心思,兩人自此因種樹互相種下了情根,成就了一段美滿姻緣,這卻是後話,暫且不提了。

回頭卻說王夫人,自正月貴妃省親後,變成了閒散人士,成日裡無所事事,便變著法子尋趙姨娘母子晦氣。

卻說趙姨娘雖然無算計,卻也知道讀書做官的道理,也是被人醋了,知道趙姨娘不著調。便哄她說:“寶玉入了國子監,以後賈環不定也能入,熬上三年五載。不定就做了官了,將來為親生孃老子請封誥命,恭喜姨娘成了人上人了,等著享福吧。”

趙姨娘自己又不懂,一聽便動了心思。便力逼著賈環多尋寶與探春學習,私下叮囑賈環說:“我在這屋裡憋屈幾十年,你要跟你寶玉一樣,將來上國學去,將來做官,也給你老孃我爭個誥封,讓老孃我也揚眉吐氣一回,也不枉我養你一場。”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這話不住怎麼的就傳進了周瑞家裡耳朵,她為著上次被趙姨娘啐了,礙著探春,不好公然欺辱,正愁找不著由子收拾趙姨娘,一聽這信兒,忙著到王夫人面前添油加醋上眼藥,說趙姨娘想翻天轉正作夫人。這下招了王夫人大忌,王夫人曾被賈政休棄,見不得人說這章,且心理早對趙姨娘厭恨交織,只因探春單身相救,忍耐至今,這下得了口實,豈能放過,立時把趙姨娘母子叫來,劈頭蓋臉一通咒罵:“下賤娼婦,黑心爛肝,你想誥封做正房太太呢?狗坐轎子,你也配?怎麼?你以為老爺稀罕你,你就骨頭發輕,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我不睬你,你就越發得意反了天了,竟然妄想誥封爬到我的頭上了?你下輩子吧!別說環兒沒這個本事,他就中了進士,做了官,那誥封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哈,你就是一輩子奴才命,我縱死了,棺材也壓著你,且輪不到你封誥命做太太。”

又罵賈環:“你個下流種子,不成器,你下了學不說到我屋裡來抄經,倒跑奴才房裡去廝混,你一個爺們不求上進,自甘墮落跟著奴才打轉悠,你好有臉面,好出息!杵這幹什麼,還不快去抄經去,今天不抄完不許吃飯。”

她自己氣哼哼罵的口乾舌燥,靠著引枕,按著眉心,嘴裡哎呀呸雀:“噯喲,氣死我了!”把人家趙姨娘馬的狗血淋頭,還不許她離開。趙姨娘點頭哈腰,連連認錯,只差沒跪下了。

彩雲看不過,悄悄倒了杯茶遞給趙姨娘,示意趙姨娘去給王夫人敬茶賠罪,不料王夫人非但不接茶水,還怨恨難消,反手給了趙姨娘一個耳光。那趙姨娘沒防備,一個踉蹌,嚇得手往上一揚,那茶杯子就飛出去了。事有湊巧,正砸在聞訊而來的寶玉探春兄妹身上。

寶玉挨了砸,胸前頓溼了一片。茶水飛濺,探春身上也沾溼了,茶水倒不燙,只是暑天衣衫穿的薄,又是淺色,貼著皮肉委實難堪,彩雲忙著帶了探春進去擦拭。

王夫人一見砸了寶玉,忙著起身檢視:“我的兒,砸疼沒呢?”一邊又罵趙姨娘:“你個黑心肝的下作娼婦,當著我面就想謀害我的寶玉,你背後那還了得?寶玉若有三長兩短,看我如何收拾你。”

趙姨娘躺在地上爬不起身子,連聲認錯,磕頭如啄米。想著屋裡的探春,母親如此,情何以堪,寶玉忙著打岔:“沒事,沒事,太太別急。”一邊回頭看著金釧:“姨娘這是怎麼啦,金釧,快送姨娘回去換衣服。”

金釧答應一聲,看看王夫人臉色,見他未知可否,這才伸手去攙起趙姨娘,送出門去,趙姨娘藉機一溜煙跑了。

卻說寶玉一通百通,不僅讀書上進,也知道了同氣連枝,獨木難撐。如今很有做哥哥的樣子,對賈環也盡責,見賈環肯學習,時時進園子來問學問,便把自己做了註解的舊書送給賈環,賈環因此得了賈代儒好幾次讚揚,自此對寶玉也親了,覺得寶玉比王夫人好,是自己的親兄弟。

這會兒無端被王夫人謾罵,心裡正委屈,一時看見寶玉來了,那淚珠兒成線滴落:“二哥哥好!”不想卻被王夫人瞧見,眼神頓時又瞪直了:“你嚎什麼喪呢,我又沒死!”

寶玉搶在王夫人說出更難聽話之前打發了賈環:“你怎麼在這裡抄經呢,不是說了學裡要考試,如何還不去用功,仔細明個考不好我揍你,也,沒長耳朵呢,還不快去!”

賈環這也藉機跑了,便跑邊擦淚水,心裡便怪寶玉不公正,一路來到趙姨娘房裡抱怨:“明是太太不好,二哥哥怎麼不說太太,反倒罵我呢,我還以為二哥哥一向待我好,不想今天又是這個樣!”

趙姨娘心裡正恨王夫人,連帶也恨寶玉,也不管這賈環方才七八歲,是非不明,正該要好好引導,反倒不分青紅皂白就跟著開罵:“你是什麼人,人家是誰?倒與他論兄弟,我呸,乘早熄了這心思,我們母子跟她們母子就是天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這裡絮絮叨叨,罵罵咧咧,不妨探春走來聽見了,心裡只恨趙姨娘,如此教導賈環,豈不要誤了賈環,今後還有活路嗎?

左右觀看一番,示意翠綠望風,她自己走進去言道:“環兒過來。”

賈環很怕探春,比寶玉害怕,忙著下炕走到探春面前:“三姐姐好!”

探春摸摸賈環腦袋:“你也上學了,為何不明白二哥哥罵你,讓你走是為了你好,讓你躲開太太責罵呢?都上學兩年了,竟然這般不識好歹,書都讀到哪去了,你是男子,侯門公子,將來要封官進爵頂門立戶,如何姨娘糊塗也不勸,反倒跟著糊塗?你明兒起,下學了就進園子去,二哥哥不在,就去尋我或是雲姐姐林姐姐溫書,你要上進,誰還不幫你啊,可記住啦?”

賈環聞聽探春讓他進園子,又高興了,渾然忘記了剛才對寶玉怨恨:“嗯,二哥哥前個也是這般說法,我就怕姐姐不高興,才沒進去,既是三姐姐也喜歡我去,我明個就去。”

探春點頭:“去溫書吧!”

趙姨娘原本看見探春,準備哭鬧一番,訴訴苦水,聽了探春這番話卻又愣住了,眼睛瞅著探春不知如何是好了。

探春自袖口摸出一個荷包放在桌上:“這裡有膏子藥,姨娘等下讓鵲兒幫你擦拭,另一些散碎銀子是我攢的,姨娘買些東西去學裡給六老太爺,求他對環兒盡心些,切莫要成天被那起子長舌婦挑唆,拿著雞蛋碰石頭,倒讓他們些玩意兒看笑話。”

趙姨娘拿了膏藥推回錢袋:“銀子我夠用,只是你讓環兒進園子,太太還不掛落你?”

探春嘆道:“有人問起,姨娘不會說環兒進園子掏蟋蟀玩兒呢?何必圖嘴上快活找罪受。”探春還要說幾句,卻聽外面翠縷輕聲道:“姑娘,周家裡往這裡來了!”

趙姨娘聞言,忙把探春往外推,卻不料周瑞家裡已經來了,趙姨娘用勁兒把探春推搡一下,探春冷不防,差點跌倒,幸虧翠綠扶住了。

趙姨娘自己反而拉著周瑞家裡哭訴起來:“噯喲,周嫂子啊,你來得正好,替我評評理,我可活不下去了,別人不待見我,我也沒話,怎麼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東西,倒不幫我,反而教訓我來了,我要去找老爺太太給我做主,這是哪家規矩啊,噯喲,我的天爺喲,我可活不成了喲!”

周瑞家裡聞言一愣,馬上厭惡擺脫趙姨娘,卻去攙扶探春,嘴裡呵斥趙姨娘:“姨娘說話越發沒個成算了,三姑娘乃是主子,什麼你肚子裡爬出來東西?事是這麼個事,話卻不能這般說,忒難聽了。”又對著探春笑道;“姑娘別惱,我送姑娘到園子去了。”

探春尋常只怪趙姨娘不識大體,胡纏蠻攪,自不量力與王夫人對抗,讓自己丟臉不受待見。不想今日趙姨娘這般謾罵撒潑,竟是為了替自己遮掩,一時心裡五味俱全。

只當著周瑞家裡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得硬起心腸,板著臉,氣沖沖道:“下面請看讀者有話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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