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嗤笑一聲。超人他依舊陰冷的注視著洛基。注視這不知死活的‘神’。

但這好似一直都在‘委曲求全’, 都在退讓著的阿斯加德人, 這次卻並未退縮。

惡神他笑嘻嘻的、興趣盎然的回望那雙帶著冷酷殺意的雙眼……他竟沒有哪怕一絲的畏懼。恰恰相反, 洛基還有些詭異的亢奮了起來。

他好像是一名想揭露真相的鬥士。他好像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他問道：

“你為什麼不對著你的子民生氣？你敢說你沒俯視它們嗎？你敢說——你真的當它們，當這群螻蟻是同類？不不不, 你根本不生氣。因為你和我一樣…”

“沒人會為猴子搞出的笑話生氣。”

他這確定無比的口吻卻真把克拉克給逗笑了。堪薩斯出身的超人揚起了頭, 青年從嗓子裡擠出了一陣大笑。

一陣嘲笑。

……但被他嘲笑的神，卻只是微微的挑起了眉頭。洛基等待著他的下文。而直到此時克拉克都沒發現。他始終做不到如蝙蝠俠一般的敏銳。超人沒能發現他依然落入了陷阱。他沒發現自己的傾訴欲已被轉移。他反而成了需要做出解釋的那方……

“你什麼都不知道。”超人笑著說道。洛基看著這青年，這小鬼。惡神也在微笑。和氪星人苦澀無比的嘲笑不同。洛基的笑容充滿了好奇, 充滿了諷刺。

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而現在……你就要讓我知道了。不是嗎？

你會親手挖開你已結疤的傷口……你會親口承認，這幫愚昧的凡人對你犯下的罪行……

你就快變成我的‘超人’了。卡爾·艾爾。

——而這故事其實真的非常老套。

克拉克·肯特二十歲那年的三月。他突然聯絡不上埃裡克·史蒂文斯了。

超人的兄弟上了戰場, 參與了所謂的自衛戰……剛進入大學二年級的超人心情複雜，無所適從。但這就是埃裡克的選擇。這就是埃裡克必須要走的路。克拉克肯特無力改變於此。他唯有夜夜傾聽他兄弟的心跳, 以確定對方尚還安康——

直到三月十二日的那天。他搜遍了全球……都沒能找到那個屬於埃裡克的聲音。超人連夜出發，找遍了整個戰場。二十歲的小肯特確認了全部屍體的面容——而他的兄弟並不在其中。

……但氪星之子依舊聽不到埃裡克的心跳。他依舊找不到埃裡克身在何方。那年的整整一個春季，超人都像是著了魔般的暴躁瘋狂。赫米爾博士的寬慰並不管用, x教授也幫不上忙。於是超人在三月下旬扯斷了金屬人的四肢，五月初他捏著玩具人的喉嚨把他塞進了監獄——直到知道了這事的金剛狼找他好好‘聊了聊’。他才終於勉強冷靜下來，強迫自己重新做回那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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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消沉的、令人恐慌的春季不同……夏季的克拉克可以說是迎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埃裡克的心跳在六月十二那天重新出現。而確定了他兄弟完好無損，只是經歷了一場奇遇的小肯特……

他戀愛了。

……拉娜·朗有頭柔順閃亮的金髮。她淺藍色的眼睛總是溫柔而包容的注視著克拉克·肯特。她對這邋遢又靦腆, 還有點兒駝背的男孩充滿興趣。她總能在剛剛好的時間點出現, 說出剛剛好的話……

她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剛剛好’……她的一切，都那樣如夢似幻。

所以他戀愛了。儘管這氪星人其實真的非常遲鈍。儘管他對性既無興趣，也無好奇。但他怎麼能抵擋住這誘惑？這是拉娜朗。這是無數夢境中他的初戀——而他其實也不想成為那某個例外。

二十歲的克拉克依舊懵懂。他不像一般年輕人那樣的毛毛躁躁。氪星之子土氣守舊的不可思議。他們在一起後的三個月, 約會地點都只有圖書館和電影院。他依舊記得他們的第一次接吻，他依舊自己當時那宛若擂鼓般的心跳——克拉克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羞紅臉，也不確定自己自己的吻技如何。這一切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只有拉娜·朗那微紅的臉蛋，迷醉的神情……

他戀愛了。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場夢。

可惜夢終歸是要醒來的。

……至今克拉克·肯特都記得那個上午。至今克拉克都記得那天發生的每一件小事——他記得格外清楚。但到了現在，要他描述……他也只能簡單的，簡潔的。把那天的事歸納為此：

他太亢奮了。他太興奮了。他滿懷欣喜。他滿心希望。

他脫掉了上衣，他羞紅了臉。他看著他的女孩。他期待又不安。

他不知不覺間擴大了自己的感知。指望能從生理變化上得到些許幫助，彌補他的毫無經驗……

然後他聽到了那女孩兒沉重無比的心跳。

……克拉克愕然驚醒。他以為是自己嚇到了她。

他以為是有什麼出了問題。那時克拉克依舊沒能意識到，這段關係最初就是個錯誤。年輕的超人驚愕的聽著那沉寂、無奈、痛苦的心跳。克拉克·肯特看著他女友面上那期待而憧憬的微笑……

看著他女友家隔壁，多出來的那個攝像頭，

一盆冷水猛然潑下。一場大夢終被驚醒。氪星之子落荒而逃，他釦子都扣錯了兩枚，他跌跌撞撞的跑回他的出租屋。他握緊拳頭——

他希望自己錯了。他希望是自己病了。是他被害妄想太過嚴重。是他誤會了拉娜。

那天下午拉娜·朗沒聯絡任何人。她表現的就像是個被愛人丟下的無辜女孩。

但當夜超人便溜進了學校。他衝進檔案室，找出屬於他女朋友的那份資料——他按照地址直衝上門。

可惜那被廢棄的辦公樓裡並沒有什麼朗先生朗夫人……他被騙了。

他明白。他被騙了。

他摧毀了那座大樓。而第二天，那女孩兒就消失了。

——一個俗套極了的故事。一個因疏漏、因青澀而產生的失誤。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這真奇怪。”

但這俗套的故事卻令洛基感到了……古怪與不解。

惡神半眯著眼看了超人一眼。像是想要猜出他真正的心情……最初洛基是真的以為，卡爾·艾爾也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自大罷了。卡爾·艾爾之所以能對人類的挑釁表示無謂……是因為這種行為其實與信徒為神送上獻祭別無兩樣。

……但這氪星人在敘述這段兒故事時的語氣卻不是這樣的。他的嘲諷聽上去不像是在諷刺那群可悲又絕望的人……而像是在諷刺自己。

——這真奇怪。

但他的不解卻令克拉克·肯特微微一笑。這微笑中的情感有些複雜，即像在諷刺洛基，又像在同情洛基。

“你不懂嗎？”

克拉克看著這自稱‘阿斯加德之王’的惡作劇之神。超人平淡的說道。

“你說我防備你是因為，‘我想當這地球上的唯一真神’。是你錯了。洛基。”

“你若為王。那阿斯加德恐怕真的岌岌可危……你不明白嗎？你為什麼會覺得奇怪？你覺得我對此事太過輕描淡寫嗎？你不明白我為何受到如此待遇——依舊選擇隱忍不言嗎？”

這回換這惡神驚愕的看著這地球唯一的氪星人。

超人再次一笑。這笑容帶著嘲諷，帶著苦澀。但這微笑依舊如此釋然，如此無畏。

“因為我知道。她是認真的。”

他明白為何拉娜·朗會在臨門一腳時感到心痛。感到不忍。他看見那女孩在微笑。也終於在最後一次時，看見了女孩眼中那破碎開來的猶豫……

氪星人的話語像是一道寒冷的咒語。迅猛而冷酷的擊中了洛基。冰霜巨人，勞菲之子……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愣住了。他看著卡爾·艾爾的眼睛。那藍色將他吸進了另一個冰天雪地中。強逼著他回憶往事的溫暖。

——‘她是認真。’

……那就值得原諒嗎？那就值得——別開玩笑了…

惡神雙眼中有光正不住閃動。他突然憶起了他與他兄弟的遊戲。他突然想起了母親的微笑——

“而我也是認真的。”

克拉克微笑著說出結論。

這段錯誤的感情，這段不該展開的交纏……最初兩人間一個懵懵懂懂，一個心懷鬼胎。最後卻沒一個人不被傷害。最後卻沒一個人算是贏家。

“……而你也是認真的。”

洛基重複的聲音低不可聞。克拉克挑起眉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驚醒了這惡神。這一眼這場戰役才終於落幕——克拉克確定自己應該是贏了。他起碼也贏了一半。

其證明就是洛基此刻的神態變得真的十分難看。而這幾乎取悅了他。

克拉克·肯特笑了出來。

這件事過去了太久了。久到說出來其實也構不成傷害——這恰恰是他成長了的證明。這恰恰成了他盔甲的一部分……他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了。他不會，再將信任錯付。

這回改換超人笑嘻嘻起來。

“好了。故事已經講完了——你剛剛是不想迴避‘信任問題’，是嗎？”

“你想當我的‘朋友’，是嗎？”

克拉克笑的眯起了眼睛。

超人孩子氣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可以。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問題——你可以是我的‘朋友’。洛基。你可以是。我也可以相信你。那麼現在讓我們去尋找你的兄弟，尋找那個殺死了你父親的，嗯，‘破壞神’吧。”

滿臉擦傷的超人聳了聳肩。但不知為何……他明顯變得和剛剛不一樣了。超人的氣質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並且

人間之神，氪星之子。克拉克·肯特一瞬便收回了臉上的笑意。他的眼中的藍色變得更為深沉。他吐出的字句變得格外認真。

“但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朋友。”

“我會折斷你的六根肋骨。再陪綠燈俠一起押解你到歐阿星……我會確保你在最虛弱的狀態下接受審判。並維持此狀態進入最糟糕的監獄。”

作者有話要說：　　誰能不愛他？

您的好友，【甜甜超】下線了。

您的好友，【抖s超】上線了。

卡爾實在不好騙。洛基為了達成目的展露了部分真心。但展露後反而是他對超人投注了感情。是他希望，超人能和他一樣，做出更冷酷的抉擇。

然後被反將了一軍。

以及——我，充值了！最近都會抓幸運的小可愛來發紅包的！禮輕情意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