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峰人他是徹底瘋了。

那狂妄自大的蠢貨從哥譚搞了些原料, 悄沒聲的玩了個大的——這瘋子製作出了個什麼‘原子□□陀螺’, 說是能直接摧毀半個地球！……要不是詭術師發現了不對後, 被那該死的叛徒擊倒重傷……他們甚至都還被會繼續被矇在鼓裡！

——更可恨的是那該死的男人……竟然還拐走了麗莎！他的親人，他的妹妹。要知道寒冷隊長：萊昂納德·斯納特的仇恨金字塔頂端, 本來就只站著他的人渣父親與閃電俠。但現在尖峰人卻後來者居上, 直接顯得這兩個人都不夠可恨了！

這傢伙該死的混蛋竟然打算徹底破壞無賴幫的幫規、竟然還敢拐帶走他的妹妹——萊昂納德真想冷凍這個混蛋，再一腳把他踢成碎片！

……巴里拿起叉子戳了戳寒冷隊長面前的那盤薯條。

要知道他本該才是那個最擔憂、最憤怒的人。但明顯的是，金色滑翔者, 麗莎·斯納特的叛走實在是傷透了她哥哥的心。中城的犯罪皇帝，寒冷隊長此刻的心情實在一點都不寒冷。斯納特簡直是正在遭受怒焰的燃燒……

閃電俠憋了一會兒, 實在還是沒忍住都到了嘴邊的安慰。

“哎，好啦好啦。萊尼, 我們合作的話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呢？別擔心了。今晚我就去你說的這幾處據點碰碰運氣。說不定都不用到第二天，問題就解決了。”

——極速者說的輕鬆。但其實心裡也清楚這次的危機並沒那麼簡單。

尖峰人的確已經碰線了。別管這狂妄之徒造出來的原子陀螺究竟能不能摧毀半個地球，他的行為也都完全的出了格。巴里甚至都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群裡的其他五位英雄一聲……但極速者想了想, 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能獨自解決這件事。

實在不行他也可以明天再喊超人、綠燈或者鋼鐵俠來……這幾個人的速度也都夠快。而且也沒理由他不先自己努力試試，就喊朋友來助陣的道理。

“——別這樣和我搭話，閃電。”

寒冷隊長長地嘆了口氣。但由於他的口腔溫度亦低於室溫，所以一道白霧就這樣被吹到了巴里的臉邊……這一下搞得兩人都有點不自在。但冷隊還是硬著頭皮的繼續說了下去。

“你最好現在就去警局告訴那幫廢物, 讓他們趕緊把熱浪給放出來！”

巴里情不自禁的抽了下嘴角。他為難的放下了叉子。苦笑著道：

“……我的確信任你。我的確相信你不會食言, 冷隊。但說真的，熱浪？他的魯莽真的幫得上我們的忙嗎？”

“閉嘴吧，閃電。我和你可不是‘我們’。嚴格來說我和熱浪才是一起的——我可不需要你的信任，別當我不知道你的算盤,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想要趁機將我們一網打盡！”

萊昂納德指著巴里的鼻子，複雜又厭惡的看著他的城市的義警。寒冷隊長冷笑了兩聲，搞得閃電俠反而不自在了起來。

“要麼就和我們無賴幫全幫合作，要麼就滾！別以為沒有你我們就做不掉尖峰人！通知你不過是不想你滾過來礙事！”

……巴里·艾倫在心底長嘆一聲。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閃電俠看向面前這簡直是在譴責他的罪犯，真實無比的無奈了起來。

不、不不不。你通知我是因為明天就是閃電慶。

因為明天人多。因為明天……會有無數的女人和孩子，遭受那混蛋的威脅。你無法容忍這個，你無法……對此置之不理。

你真是個古怪的犯罪者，你真是個奇特的人。萊昂納德。

“……我會嘗試著和警長交流一下的。但也請你和我保證。熱浪也好，你也好。又或者是你們無賴幫也好。”這年輕的極速者溫和的說著。但卻也終於嚴肅了表情。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堅定認真的望向了那無賴幫的首領。“你必須和我保證。斯納特。你必須保證你們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都不會犯案。你必須保證接下來的半年你們都不會傷人——”

“這是我對你的信任，我對你提出的條件。無論你狡辯什麼，這都是你們無賴幫在向我閃電俠求助。是你們的成員出了問題，是那家夥弄髒了你們的名聲——所以，答應我。答應我吧，萊昂納德。”

“……永遠都別背叛中城。永遠都別讓我……失望。”

——不等寒冷隊長發火，也不等寒冷隊長回話。那中心城的守護者就化作紅光，消失在了原地。

儘管相識了也只有一年出頭，但他們已經足夠瞭解彼此了。巴里可不會讓對方有惱羞成怒的機會。而且他也的確不需要答案。因為他知道——寒冷隊長總歸心裡有數。

中城的天空暗了下來。極速者奔跑著，奔跑著。他穿過一棟又一棟大廈，他按著冷隊提供出的據點，一處又一處的尋找。今夜必然是個不眠夜了。他是真的需要知道，那瘋癲的尖峰人把那個‘陀螺’藏在了哪裡……

但直到天亮……他都沒能找到。

他竟沒能找到……但他也不會放棄。

而此刻與他身處同一個城市的超人，卻終於久違的進入了‘夢鄉’。克拉克有將近二十天沒有休息了。可能是因為中心城的確與眾不同……久未闔眼的超人，竟也在賓館的床上又一次的做起了‘夢’來。

淡淡的惆悵，籠罩、覆蓋住了超人。克拉克驚覺自己又一次的入夢了。他迷茫著感到了些許的不安。他之前實在是不敢面對那些經歷了那麼多挫折，也依舊能夠微笑如初的自己。克拉克一直都在迴避……

但透過這些年的經驗，他也已能大致的做出一些判斷了。克拉克感受著這淡淡的愁情……他知道了，他知道這回夢境的內容必然不會十分陽光。

這令氪星之子無奈而厭惡的皺緊了眉。他其實都寧願是些別的負面情緒——哪怕是憤怒、是憎恨、是痛苦也好。因為他是真的非常厭惡‘自己’的那些哀愁。因為他上一次遭遇這感情時，還是那夢中的‘自己’剛剛見到了那個可悲的克隆體……那可悲可嘆的‘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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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滑稽的……如同一出黑色喜劇。

但現實總是很不如意的。夢境也從來未以他的意志而改變。克拉克感受著那緩緩聚攏的白光……超人他看向那白光拼湊出來的畫面。

他驚訝的看著他的城。

——這裡是大都會。

這裡竟然是……大都會。

克拉克看著這正被颶風摧殘的城市。他驚愕的，斷斷續續的聽到什麼人正在對話。

‘他的力量正在劇增，就連坦克都無法靠近……’

‘就算靠近了，我們也沒有足夠的火力銷燬他。起碼得用二萬噸當量的攻擊來進行嘗試……而且，我們就只剩下十分鐘了。如果超過這段時間，我可無法保證任何事。’

‘你想用使用核彈頭？那城市裡可還有幾百萬人——’

‘如果遲疑，布萊尼亞克就會毀掉整個東海岸。您要冒這個險嗎？總統女士？’

克拉克為那熟悉的、被他放跑了的仇敵的名字皺緊眉頭。他有點兒迷茫，有些弄不清這前因後果……而緊接著。聽上去應該是總統的女人就不死心的聯絡了超人。但卻並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最終總統也只好當機立斷的選擇了發射核彈——其實克拉克真的並不為此意外。

政府……總是得考慮‘更多人的利益’。不是嗎？

哈。

而接著克拉克就聽到‘他自己’冷哼了一聲。

這聲音他已無比熟悉。這聲音屬於他共情最深的那個‘自己’。這聲音屬於赫爾南。屬於那最自大、最無禮的‘超人’。

於是克拉克瞬間便安下心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明明聽到了傳喚，卻置之不理。這可真是非常的有赫爾南風格。簡直都有點流氓……這種真正的不在乎，一直都是克拉克最羨慕，也最模仿不來的。

但克拉克也清楚得很。既然這墨西哥裔的超人已聽到了總統她冷酷的決定……那這件事就必然不會再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口是心非，面冷心軟。赫爾南他始終如此。

克拉克簡直情不自禁的興奮了起來。他滿心期待這最喜歡的‘自己’，去暴打那最可恨的仇敵……氪星之子看著赫爾南攔下了那架飛機，看著赫爾南逆風而行。

直至此時克拉克都沒能夠發現不對。他恰好少聽了科學家的那句‘多麼可笑，是我們為了壓制超人而創造出布萊尼亞克，現在卻又要依靠那自大的混球來阻止他的失控。’年輕的超人剛好少聽了那最重要的一句。

於是當克拉克跟著赫爾南，一起闖進了那神奇的風眼：一個赤紅色的能量罩後……克拉克·肯特看到那跪坐在地，流淚不止的藍色小孩-

他怔住了。

克拉克迷茫極了。這是布萊尼亞克？這個…孩子？

而赫爾南卻對一切真相了然於胸。超人他上前兩步，問了幾個問題後，告訴那據說是他宿敵的機器人小孩。

赫爾南要求那孩子：‘停下來。’

此時克拉克那因震驚而遲鈍的大腦才重新開始了運轉。他突然意識到，這哭泣著、恐懼著的孩子……恐怕是地球的造物。

他終於意識到……這孩子必然是為赫爾南而生。

‘我做不到，我不知道……’

克拉克簡直迷茫。

而那他以為的，最自大、最無禮的超人，卻再次上前兩步。溫和的蹲到了他的布萊尼亞克身旁。

‘我小時候也不得不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你也得學會這個。’

‘集中精神——’

但那幼小的布萊尼亞克卻只是哭泣。他的哭聲讓人肝腸寸斷，讓人心痛莫名。

這年幼的智慧機器人，就是重複著‘我做不到’。

克拉克看不到赫爾南的表情。但超人他卻也意識到了什麼。

‘而我能。’

——那股惆悵、那股悲傷……那無奈與痛心，悄然的將克拉克徹底吞沒。二十二歲的超人看著那溫柔半跪著的‘兄弟’……看著那機器人男孩聞言擦乾眼淚，抬起頭來。

克拉克從未見過他的宿敵哭泣。亦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仇敵，對他露出如此堅定、如此懇求的眼神。

這出自地球人之手的布萊尼亞克，向超人懇求著死亡。唯有他的毀滅，方能拯救這超人的城。

‘do it’

克拉克能從這孩子的眼中，看到赫爾南他那宛若淚光的熱視線悄悄的點燃。沒有道別，再無一語——那悲憫、那無奈。那克拉克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會出現在赫爾南身上的感情……那屬於，超人的感情。

——接著克拉克就捂住胸口，從床上摔了下來。他渾身是汗，簡直像是條魚。氪星之子大口呼吸著他並不需要的空氣，哀傷的低低呻-吟起來……

他的動靜有點太大了，這便宜的旅館並不怎麼隔音。因此而被吵醒的客人叫罵了兩聲。而在這短短的數十秒間——克拉克竟然成功的鎮定了下來。

小鎮男孩兒下意識的捏緊拳頭。不知為何——不知為何此時他即是如此悲傷，又是如此的感動。克拉克為赫爾南的遭遇而嘆息，但也為那完全不同的布萊尼亞克而驚歎——超人從地上飄了起來。他激動到輕輕顫抖——

他莫名的……感到了榮幸。

是的。赫爾南——哪怕超人自大如赫爾南……也依舊是如此的、如此的……令他敬佩。令他想為之-

“boommmm——”“boom——”

——可惜超人還沒感嘆完畢。還沒徹底的消化掉這新得到的記憶碎片……旅館不遠的前方就傳來了兩聲不正常的巨響。這徹底打斷了克拉克的感悟。這讓他愣在了原地，像個真正的年輕人一般的想到：

這下誰都別想睡了。

尚未徹底平靜的克拉克肯特，像是個普通地球人一樣的走向視窗，推開了窗。他僅用肉眼就能看到，原來是前方右側的那棟建築工地發生了爆炸。

…………很好。

他也的確——正想乾點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的正文中有很多部分引用了原作臺詞。這個短片b站就有。搜《神明與怪物》就出來了。是第二個。字數的話我會在有話說裡以小番外的形式補上的。這部分如果不放在正文，實在是太影響閱讀效果。

這次的記憶雖然虐。但超卻感受到了他‘兄弟’的憐憫。他一直以來都是以赫爾南為榜樣的。

他吐槽赫爾南自大，卻也深知赫爾南自大的理由。但他這次卻驟然發現，原來赫爾南也如其他超人一樣的悲憫……所以這是個很重要的轉折點——克拉克他終於從他本性最為叛逆的那個‘偶像’身上，看到了大多數自己的那份本心。

這會讓克拉克變得更加柔軟。

所以說真的，他在中心城就只遇到好事了。

然後說一下冷隊……其實他也是很強硬的一個反派。但溫蒂他的軟肋就是他的妹妹。閃電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了。英雄和反派之間的那種默契是……很微妙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