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你們當然不會-”

“我知道你的疑心病一直久治不愈, 但還真沒想到它已經演變的這麼嚴重了……尼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班納在心底長嘆了一聲。而巴里·艾倫則驚愕的看向了那突然開口的超人……極速者震驚極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他這外星朋友發火……那始終都是他目標之一的同齡人皺緊了眉, 往往都溫和的翹起的嘴角此時卻嘲諷的扭曲著。

這神情簡直可以說是厭惡。

“……這就讓你接受不了了？超人？你見證的失控難道還少嗎？這些年來你擊敗了多少研究失敗的學者，他們是一開始就屈身於貪慾嗎？我派遣娜塔莎是為了能夠在恰當的時機幫助並保護鋼鐵俠（這引來了託尼的輕哼）,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真正的監控難道還要透過人眼嗎？”

尼克·弗瑞的聲線也終於帶上了些許怒意——他搞不明白為何斯塔克會突然發難。他搞不明白, 為何史蒂夫·羅傑斯竟裝起了啞巴。他本可以掌握大局，他本可以讓這一盤散沙凝聚成石——但特工之王不是布魯斯·班納。他再怎麼想象也沒真的見證過超人怒火爆發。所以弗瑞萬萬沒想到……那小肯特對他的合理解釋竟只是報以冷笑。這令他頭皮發麻——這讓他明白大事不妙。

弗瑞並不是不知好歹。他非常清楚之所以閃電俠與綠燈俠會如此配合，最大的原因便是超人這默默支援著的態度。所以此時此刻弗瑞也能清楚的感知到……氣氛已然變了。甚至那該死綠燈俠的眼神, 都隨著超人的態度一起變得嚴厲。

而這竟還沒到最壞。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尼克。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貼身監視能帶來些什麼嗎？”克拉克的語氣變得冰冷而又危險。這讓美國隊長有些許驚訝……這回這男孩開始變得像是資料袋裡的那個人了。甚至更甚。但毫無疑問, 他卻是在為斯塔克抱不平。

這簡直有點詭異，連那個被他維護著的鋼鐵俠都為此而變得僵硬。這實在是有點沒道理……他的憤怒來的太突然了。

尼克·弗瑞聞言莫名其妙的與那超人對視。氪星之子眼中的嘲諷直直撞上了神盾局局長的茫然和坦誠。這讓克拉克一怔——接著超人瞬間意識到, 是自己搞錯了。

……這些年來他竟一直記錯了人。是他誤會了弗瑞。克拉克的大腦幾乎在這瞬間就被炸開了——釋然與疑惑，苦澀與惱怒一起湧了上來。超人收起了眼中的譏諷，但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尷尬。

克拉克還是選擇有話直說。

“原來不是你……這是個好消息。”他低喃著。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感嘆。“看來的確需要我來告訴你貼身監視會帶來什麼——儘管我還是相信其實你對此心知肚明。但既然你捫心無愧……”

他哽了一下。像是不知怎麼開口, 從何說起。

最終：

“那會帶來感情…不是嗎？尼克。”

聞言哈爾與弗瑞都臉色大變。他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兩個——其次才是史蒂夫、班納和託尼。在場的重要人物全都驚愕的看著那超人……唯有巴里艾倫一人一臉茫然。

什麼？什麼意思？

“誰？是誰？告訴我——超人，我向你保證——我與支援著我的人對此一無所知！”弗瑞迅速的張口解釋。他敏銳的嗅到了危險，極度危險！竟然有傻子——有傻子在超人的身邊安插了間諜？他們他-媽的是腦子不正常嗎？就算是低能也不至於理解不了‘超級聽力’與‘超級視力’的意思吧？“而娜塔莎——她甚至是我的復仇者預備役，她註定會成為你們之間的一員……告訴我那個名字, 我來幫你處理這件事。卡爾！相信我！”

超人還沒做出回覆。那綠燈俠就嗤笑一聲……哈爾·喬丹諷刺的低聲大笑。他笑的肩膀都在抖動——綠燈抬起了眼, 那雙眼帶著飽含力量的憤怒。

“我可能的確有點蠢。”他瞪視著尼克·弗瑞。一眨不眨。“這是一場鬧劇……神盾先生。這就是場可悲的、低劣的鬧劇。這簡直是滑稽。”

史蒂夫·羅傑斯也長嘆一聲——他已然得出了觀察結果。美國隊長已經能夠確信：尼克·弗瑞已然失敗。

在沒有重大危機、也沒有培養過任何信任度的情況下……他們也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而已了。這是理所當然的失敗，這是…必然的。

但還沒能他開口調節，那天才的託尼·斯塔克先生就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嚴重到哪怕是他也都變得有點磕巴……

“……等等，這不就意味著, 嗯超人……你的真實身份竟然也並不是完全保密的？”

……這句話簡直像是一道驚雷。閃電俠甚至真的都站了起來。巴里驚怒的看向超人，而那無所不能之人卻依舊和尼克·弗瑞對視著。這簡直讓閃電俠勃然大怒，極速者捏緊拳頭——然後美國隊長精準的、安撫的拍了拍這青年的肩膀。巴里·艾倫驚愕的和那活著的傳奇對視……史蒂夫·羅傑斯眼神堅定。

“是這樣嗎？弗瑞？是這樣麼……卡爾？”

而這二人竟還在對視著。

弗瑞的目光頭次帶上了些許歉疚——歉疚中包裹著憤怒與不安。克拉克看著那眼神……他幾乎想要道歉。他幾乎想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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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可能是坦誠那段過去的唯一機會……

“拉娜·朗。”

超人輕聲念出咒語。

……可他有什麼不對？可克拉克怎麼能對託尼可能的遭遇視若不見？若自揭傷疤能避免悲劇——那他怎麼可能選擇不做？他怎麼能忘懷那次經歷？他怎麼能忘記那個女孩？——他的初戀，他的初吻——那有著溫柔眼神的女間諜。那妄圖竊取超人dna的可怕女賊……

尼克·弗瑞驚愕的看著那與他對視著的克拉克·肯特。這一次他真情流露——這一次他都險些崩潰。弗瑞看著超人那重回悲憫的藍眼睛……他被包裹進那片憂傷而純淨的藍色中。

他們都做了什麼？那群瘋子——那群傻瓜——他們都對這十八歲就試圖拯救世界的男孩做了什麼？？

“……對不起。真的抱歉打斷你們……但好的，這個話題先跳過去吧。就當做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道歉。”託尼·斯塔克也站了起來。安撫的伸出了雙手，並強迫自己不去觀察布魯斯·班納的狀態。鋼鐵俠確定自己肯定是聽到了幾聲粗氣——但博士還沒變綠。託尼不想失禮，但更不想喪命。他謹慎的走出了座位，靠近了那明顯震驚且歉疚的神盾局長。

“我知道我說的話可能還是不合時宜——啊哈說來似乎我一直都在充當著這個角色？但我還是得繼續討人厭——考慮到我是在座唯二的主動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呃，‘超級英雄’。我想我的確還算有發言權……我並不完全認為監控機制就是不合理的。但也的確如超人所言，貼身監控？——謝謝，但還是算了。”

那血肉之軀謹慎的靠近了那背對著他的外星人。託尼也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出於人道主義？可能是良心發現？……他拍了拍那年輕超人的肩膀。

“說起來你想告她嗎？你想的話我可以-”

“住口吧……託尼。別再提了。”史蒂夫·羅傑斯截住了那鐵人開始不再正經的話頭。和鋼鐵俠不同，美國隊長是能夠看到這年輕人的臉的。為此他抿了抿嘴，嚥下了已經湧上喉頭的幾句安慰……他清楚超人並不需要這個。他清楚有這種表情的人需要什麼。

“孩子，你的勇敢與坦誠都令人震驚。”史蒂夫有所保留的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帶著敬意——美國隊長的聲音帶著敬意。這極有效的安撫了那躁動不安的閃電與綠燈。這二人身上散發著的陰鬱簡直都有些嚇人了——而那最強的不安定因素……那布魯斯·班納，那浩克……

博士冷哼一聲。

史蒂夫在心底嘆氣。

在座的每個人都有著值得人信任的高貴品質。他這個老古董看著這群年輕人……他們或善良、或忠誠、或敏銳、或多智、或悲憫……他們都優秀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們都閃閃發光……

但那問題恰恰出在他們各自展現出的閃光點上——他們的個性都太強了。在這種內憂外患無一具備的情況下……想他們融為一體？這不可能……

“……我得說我的確，的確沒想到今天會變成這樣……”最終是那克拉克·肯特首先別開了目光。超人扭過頭，衝鋼鐵俠露出了一個微笑。鐵人被那笑容震住了，而弗瑞也趁機強打起精神——努力處理這因信任危機而發展出的爛攤子。“看上去我的確該和你們道歉——我的確該對你們說聲對不起。但相信我吧……我絕對比你們現在想的再更相信你們一些……”

他長嘆一聲。

……別讓他知道。別讓他知道——是誰在克拉克·肯特二十歲那年幹下了這件缺德事。別被他給抓到了——

“但既然已經挑明了……哎我真的得說你，我都有點想罵你——是你們年輕人都這樣嗎？卡爾？什麼都有話直說？什麼都擺在明面？能不能學學鋼鐵俠的迂迴？”這招來了一個斯塔克式的白眼。託尼也趁機扭過了頭——他用左手擦了擦左臉。下意識的……他莫名其妙的有點尷尬，還有點……熱。

“你總是喜歡把什麼都說開……把什麼都說明白。你信任我，就帶你的好友來見我。你不信我，就當場翻臉——超人啊超人……你真的是……”弗瑞嘆息著。他坐了下來。擺擺手示意各位站起來的英雄也回到自己的椅子去。“那你知不知道……萬一你的信任被錯付，萬一有人真的神通廣大到能騙過你的雙眼……你該如何是好？”

神盾局局長的眼神驟然變得極其銳利。

“——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正在被人監聽？你知不知道——那個沒到場的都市傳說蝙蝠俠——正在暗中觀察著你我？”

作者有話要說：　　弗瑞真的險些被豬隊友坑死。他和超的關係會若即若離也是因為有豬隊友在不停攪局。

超一開始的確是在幫他。因為克拉克不確定自己能否成立正聯。於是覺得由弗瑞組織的復聯也可以接受。

然後關於拉娜·朗。克拉克對‘傷害’的定義很…高。他當時的年紀說大不小，很後知後覺。甚至不覺得弗瑞派來拉娜是極其過分的。（畢竟他知道自己在別的世界有不少克隆體）

他對傷害的感官是很奇怪的。有非常遲鈍的一面。

鐵一開始本該和尼克對上的，結果超人先炸了。他要問的事問不出來，乾脆先圓場了。

下章聊完！下下章應該就很輕鬆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