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洛基在場, 那惡神必定會如此告訴克拉克·肯特：這是至深的背叛，這是最大的恥辱。這是烈焰，想將你燃燒至盡的烈焰；這是巨洪，要你沉入深淵的巨洪。這群螻蟻怎敢如此踐踏神明，他們怎麼敢這樣對你……

是啊, 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不敢？

這一刻克拉克·肯特幾乎分崩離析。他好不容易才重新貼上縫補好的靈魂再次破碎一地。

他幾乎以為自己已在尖叫。因為他的大腦早被刺耳的哀鳴填盡灌滿。但其實現實中的他只是微微張嘴, 驚愕憤怒的神態還比不上布魯斯·韋恩與託尼斯塔克。

兩個清楚這名字含義的英雄全都驚在了當場。這並不是今天內盧瑟給出的唯一‘驚喜’。這接二連三的展開讓兩個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的超級英雄全都失去了掌握局勢的信心。

鋼鐵俠還是純然的憤怒；但瞭解更多真相的蝙蝠俠則幾乎絕望。他猜不出超人的心情, 也想不到超人的反應——這一刻連他這最悲觀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想要發問：還會有比這更壞的安排嗎？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嗎？！

為何要在這種時刻……讓這從未輕鬆過的好人承受著一切呢？是著女人瘋了，還是這女人背後的人瘋了？萊克斯·盧瑟究竟清楚真相到了哪一步？他是否甚至知曉了克拉克的真實身份？！

如果那可被稱作是罪魁禍首的拉娜·朗能聽到蝙蝠俠的疑問, 那她其實未必不願意給出答案。這消瘦的金髮女人說不定會神秘而殘酷的微微一笑, 並張口告訴整個世界，

沒有了。不會再有了。

我即是最後亦最深的噩夢。

我就是。

……但並不會讀心的金髮女人並沒得到這個告白內心的機會。朗女士默默衝盧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想繼續接近這群男人。她冷冰冰地掃視在場所有人, 她的視線並沒為任何一人停留。

這女人的冷酷簡直讓布魯斯心傷。蝙蝠俠努力隱藏著自己的情緒，捏拳頭的力氣都能折斷惡棍的骨頭。他藏起痛惜與擔憂, 自然無比地望向了克拉克·肯特……這並未發出任何聲響的年輕超人再次令他刮目相看。克拉克遠比任何人想的還更堅強——

還更堅強。

……這本就格外敏感、好不容易付出真心卻換來背叛的氪星青年竟然並沒崩潰。他的表情管理甚至比託尼·斯塔克更好……年輕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直直望向那個女人, 在確定對方也看到了他後便再沒露出驚容。超人不准許自己失去尊嚴，他克拉克不准許自己再——

再什麼呢？

他說不清楚。他記不清楚。究竟是‘再’什麼呢？……那段感情彷彿離他非常、非常地遠。氪星人的記憶力本該無比強大, 但……但克拉克卻記不起來了。

一切都遠去了。彷彿一切都遠去了一般。此刻克拉克·肯特的眼中就只要對面的那個女人而已。他甚至很難當面回憶這個名字。克拉克突然發現——之前他將這個名字充作試探政府的武器，的確是一種極端的不智與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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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的一切都好像正在緩慢消失。克拉克本該繼續思考，繼續擔憂。超人本該想到, 克拉克本該意識到的……

他本該意識到, 如果清楚他身份的拉娜朗將這一切都告訴給盧瑟, 那毫無疑問他該立刻飛離此處, 前去解救自己的父母。他該在鎖上孤獨堡壘後立即直飛總統辦公室，他該命令那張桌子背後的那個地球人——要麼滾蛋下臺甚至被他直接捏死、要麼解決包括盧瑟與朗在內知曉了他真實身份的所有人。不然？不然超人便會引燃所有火山、揭開所有封印。他會親手讓人間變成煉獄，他……

他什麼呢？

他又能真做些什麼呢？

……他甚至都沒想到這些。他甚至都遺忘了這些……明明這才是迫在眉睫的危機，克拉克卻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即沒當場掏出萊克斯·盧瑟的心臟，也沒撕開拉娜·朗的胸腔。

曾經的男孩兒望著曾經的女孩兒。克拉克看著他曾經的、已失去了的摯愛——這段有生以便只發生了唯一一次的浪漫愛情，在甜蜜化作苦澀的那天便給超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傷害。令來自氪星的卡爾·艾爾見識了過去他從未想過的巨大的惡意。這道傷疤巨大而醜陋，被克拉克肯特深深銘記在自己心頭。自此以後他變得無法輕易付出信任，變得無法順利交付感情。

……明明這女人幾乎毀了他的一切，卻順利脫身、逃之夭夭。

——所以她怎麼敢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她怎麼能這樣？

她為何一臉漠然、滿不在乎？她怎麼、她怎麼能如此……

如此什麼呢？

——你又在期待什麼呢？

超人的心陷入了徹底的沉默。他無法回答、無法面對這個疑問。

因為他太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麼了。

……

………這過去了的幾年之間，每當克拉克偶爾陷入回憶，想起拉娜·朗那美麗又純潔的面孔……氪星之子都會情不自禁的死死按住自己心口。

憤怒而悲傷、憎惡和憐憫、不甘與渴望…數不盡的複雜情緒伴隨著那微笑著的女孩兒，一次又一次的傷透他的心、折磨他的靈魂。

他曾因此變得無比暴戾，曾為此陷入模擬復仇的快感之中。他甚至還曾無數次、無數次的想象某天他們會在街頭、在險境偶遇，他無數次的想象，他該如何面對這個將他推向深淵的女人……

他會想殺了她嗎？他會崩潰嗎？他會終於意識到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一切的一切還不如直接改造這個世界來的更快？他會釋然嗎？他能想開這一切，還是再次越陷越深……？

他真的想象過很多次了。

……但此刻他也終於能夠確定，假想終究只是假想。多麼可笑，多麼可悲！……怎麼會這樣，這樣…可憐。

……原來他的憎恨、他的憤怒、他的不甘。這些負面感情帶來的傷害，還是遠遠、遠遠比不上他因軟弱的渴求而生的絕望與挫敗。

現在他終於知道答案了。克拉克終於知道，當他和拉娜·朗久別重逢後，他會有什麼想法。

——……他真想聽聽拉娜·朗的聲音。真想這騙了他、玩弄了他的女孩兒，對他說一句他久等了的話。

‘對不起。’

……就只是，就只是，一句對不起而已。

可超人從沒在任何傷害他的人那裡聽到這句話。可他也……聽不到拉娜·朗說這句話。

——所以看吧。他們怎麼能不敢？他們怎麼能不想？傷害超人所需付出的代價竟是這樣的少、這樣的簡單。這樣的不痛不癢——看看吧。就算她什麼也不說，超人也不會憤怒的點燃雙眼，將她燒成焦炭。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超人就是這樣軟弱、這樣溫柔。克拉克·肯特一貫如此。她無比清楚……

她遠比盧瑟清楚。

……她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拉娜·朗遠遠的靠牆站著。石像一般、陰影一般地望著遠方那暗淡又失望的太陽。

金髮女人聞著她曾今戀人散發出的絕望清香。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好似真的已經失去了一切感情，不再為任何事動容。

她不為任何外物動搖的神色令萊克斯·盧瑟十分滿意。這是他有史以來最滿意的一位盟友，是個難得一見能在精神層面滿足他的情人——但萊克斯拒絕與拉娜發生肉體關係。他絕不要與超人擁有同一個女人。

萊克斯已品味完了所有人的神情。他無比確信自己將會是今夜最大的贏家——因為盧瑟拋下的魚餌正是那最強之人的屍身。沒有任何腦筋正常的商人會想放棄咬超人一口。只有最搞笑的託尼·斯塔克停不下來他的偽善，可笑的是布魯斯·韋恩竟也陪他發瘋——

可他怎麼會停下？為了那智者都清楚從未存在過的人倫道德？還是為了這群被愚者充斥著的世界的社會影響？他會因此放棄追求卓越、放棄超越神話？怎麼可能？！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考慮、任何的一切，都不能阻擋萊克斯·盧瑟的腳步。都不能成為他的牽絆，令他墜落於地，成為那些灰頭土臉的大眾凡人。他才該是時代的象徵、世上唯一的超脫者……他才該是立於頂端之人！

所以當那一身黑衣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冷淡說她能為他提供鮮活的氪星dna，他便毫無疑問的接受了這命運的安排——是宇宙意識牽引著他與憎恨超人的拉娜·朗相遇合作。是世界推動他打敗超人！

那可憎的超人！

——那永遠飄於藍天的紅披風，那不可理喻的憐憫者……那外星怪胎永遠都搞不清楚，他卡爾·艾爾就只是個孤兒、只是個過客。聰明而強大到那種境界，竟然還會誤解這個世界需要‘拯救’，需要‘超人’……這簡直是浪費，簡直是愚蠢。

……但好在，這樣的日子要結束了。每每想到正與卡爾·艾爾處於同一片天空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大都會的藍鳥要消失了……假以時日，萊克斯就會擁有屬於自己的超人了。

——他會告訴這個世界，誰才該是誰的主宰。誰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而為此，他也願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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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答辯。這張碼的很不要命也很急。不清楚效果……

下章開始真正的劇情的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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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留言都有紅包的（回頭會補！）大家積極點w給我碼字的動力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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