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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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和狀元還是不同的。

有的呢就是很剔透, 有的就比較認“死理”。趙秉忠這樣的狀元, 還算是認“死理”當中算是比較靈活的。

他的靈活表現在會看大趨勢。

見到自己刑部的尚書和左侍郎都在贊天子處置的好,左都御史和戶部代理尚書也是同樣的觀點, 儘管還沒有完全想明白,他已經察覺自己剛才問天子的話是冒失了。

後來見天子把內裡的、不好翻開的都攤到了桌面講的明明白白地給他,立即面紅耳赤地躬身請罪。

“陛下, 是臣思慮不周, 讓陛下為難了。”

朱由校微微一笑,“趙卿是至誠君子。朕這個做大明天子的,也想做個君子,也想如神宗辦垂拱而治。唉!好多時候是沒辦法啊!不僅不能去做赤誠的君子,領兵的時候尤其得行詭譎之道。

這剛剛從遼東回來,忍不住……倒是虧得趙卿提醒朕了。”

趙秉忠連連拱手請罪。

“陛下,臣受教了。臣知秉承君子之道無法治國, 也知秉承君子之道無法領軍。尤其是對這些不把國法放眼裡、拖累大明財政的宗親, 一旦顧慮太多,是沒辦法把幾乎壓垮戶部藩王只是處理好。”

朱由校點頭, 心裡說你能想開就好, 不然朕可就要把你換個地方了。

出了乾清宮, 黃克纘和喬允升都是七十上下了,立即就把趙秉忠拘到黃克纘的尚書公房裡, 掰開揉碎了地給他講藩王之事。

黃克纘憂心忡忡地說:“季卿, 那些藩王怎麼治罪, 得天子自己去說。老夫就巴不得將他們立即廢為庶民才好。但是只要我們這些文臣開口, 很可能就會導致天子的逆反。輕描淡寫地訓斥那些宗親一頓,然後高舉輕落地表面懲罰。”

喬允升直言不諱地說:“天子今兒心情好,他肯給你細說。但是以後你再不能這麼魯莽地逼得天子自認不是君子了。有什麼話,尤其是在御前,你一定要三思而後再出口。”

趙秉忠面紅耳赤,起身向二人道謝,感謝二人的教導。

黃克纘擺手說:“我二人老矣。若是天不假年,你看看王佐、孫如遊、李汝華就是我們的先例。周明卿千挑萬選將你送刑部做侍郎,陛下的心意是明擺的,你可要跟上陛下了。”

這樣的肺腑之言,是黃克纘早就想對趙秉忠說的了。他即將致仕,自己的兒孫即便有門下學生照顧,也不如眼看著就能得刑部尚書位置的趙秉忠更好。喬允升也與他抱著同樣的想法,倆人拉著趙秉忠談了半下午,讓趙秉忠又是慚愧又是感謝。

再起身的時候對著黃克纘和喬允升就是行弟子禮了。

朝臣對天子這樣大刀闊斧地改革宗室詭譎地保持了沉默,喜歡雞蛋裡挑骨頭的御史也都閉口不摻和此事。

哪怕天子對潞王處理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偏重了,也沒有人開口為潞王求情。實在是當初神宗為潞簡王大婚買光了京城所有的珠寶,又挪用九十多萬兩的軍費,作為潞王就藩建造府邸的補充,讓朝臣們記恨在心了。

就像黃克纘所說的那樣,這些宗室之事,事關天下也是天子的家事,朝臣貿然開口激得天子逆反,很可能出現得不償失的局面。

但是方從哲思來想去之後,考慮到神宗對自己的知遇之恩,潞王是神宗唯一胞弟的兒子,還是鼓足勇氣去求見天子,為潞王朱常淓說情。

“陛下,老臣以為對潞王可以予瑞王、惠王差不多一樣的待遇。”

朱由校看著方從哲不發話。

方從哲硬著頭皮自顧自地往下說:“神宗雖是縱容了潞簡王,但現任的潞王在其父潞簡王薨逝的時候,只是個七八歲大小的娃娃。他三年前才得晉封為潞王。那些逾制之事發生的時候,別說他還不能夠在潞王府做主,老臣量其也是不懂那些的。

神廟在潞簡王修築寢陵的時候不糾正潞王府,潞簡王活著的時候幹的那些違法之事,也沒人教導潞王那是不應該的,故而在他的心裡養成逾制、違法是正常的念頭。

再一個老臣聽說潞王府至今仍然在潞簡王的正妃把持下,潞王非嫡出,生母又早逝,其在嫡母面前從來是唯唯諾諾,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

若陛下肯令禮部教導他,老臣觀其是極度怯懦軟弱的秉性,以後一定會遵守的朝廷法度的。”

“還有嗎?”

方從哲哽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光廟幼時頗賴李太後的迴護才在內廷得以平安長大,不然以鄭貴妃、福王母子受寵的程度,光廟會更艱難。

請陛下就當是看在老太后的份上,對潞王府網開一面,予潞王兄弟姐妹們一個在京的郡王府邸,與端王府、惠王府相仿,也能讓先帝不愧老太后對他的護持了。”

方從哲說著話就跪了下去,鄭重地給朱由校磕頭。

朱由校待方從哲磕了三個頭以後,示意方正化去扶起他。這老首輔啊,唉……沒想到滿朝文武,受萬曆帝恩澤的不止一人,卻唯獨方從哲為他心愛弟弟的遺孤出面求情。

“方卿啊,你說潞王有人教導就會遵紀守法?你可敢為他打包票?”

方從哲沉思了一下說:“陛下若是信得過老臣,老臣建議陛下把潞王放到與五郎一起讀書。”

朱由校對方從哲的提議未置可否,反而說道:“那潞王府逾制等事總得有人承擔起來?”

方從哲立即說:“潞王府的李太妃執掌潞王府多年,潞簡王在世的事情且不論了,但潞簡王是在萬曆四十四年就去世了,這六年的事情就該是她應下了。”

“好,你上摺子吧。”

方從哲再次跪下給朱由校磕頭,滿心都是對天子的感謝,如此他也不愧神宗對他的信賴了。轉日的大朝會,他就在乾清宮裡把自己給潞王求情的摺子念了一遍。

震傻了所有參加大朝會的群臣。

可是誰都不敢說方從哲說的有什麼不對的。

潞簡王的所有事情都發生在神宗在世的時候,追究起來也都是李太後、神宗母子對潞簡王溺愛、偏寵。其陵墓逾制如同天子般,在李太後和神宗的心裡,那就是應該的。說來說去的,潞王因亡父和嫡母坐下的逾制和違法之事被廢,他又是個至今沒掌到王府實權,是挺可憐的。

方從哲唸完了自己的摺子,沒人附和也沒人反對他。

朱由校等了一會兒,開口打破沉默問道:“諸位卿家,你們認為方首輔說的可有道理?”

方從哲看向葉向高。

葉向高無奈,心裡怨方從哲多事兒,但鑑於自己與方從哲的多年交情和締結的同盟關係,只好上前說話。

“陛下,臣以為方首輔說的有道理。聖人雲不教而殺謂之虐,潞王算得上失恃失怙了。他到現在仍沒有掌王府之事,請陛下還是不要廢其為庶人了。請陛下看在李太後護持先帝的份上憐惜潞王吧。”

朱由校微微點頭。

黃克纘立即站出來說:“陛下,老臣以為在潞簡王薨逝以後,潞簡王之正妃掌握潞王府,應擔起部分潞王府違法逾制之事。”

看吧,有聰明人去追究該承擔責任的當權者。

大朝會只是提了潞王之事,跟在其後的六部七卿一起議事的時候,朱由校同意了方從哲所請,降潞王府為郡王府的待遇,廢李太妃尊號,留潞王兄妹四人在京城的潞王府安置。讓潞王兄弟與朱由檢一起讀書,兩位郡主進宮與三位皇女一起讀書做伴。

事後,方從哲對葉向高說起此事。

“進卿,陛下仁義啊。老夫以後也有臉去見光廟了。”

這話可把葉向高噎得要吐血了。

可是有什麼法子呢,方從哲是自己推薦的首輔,唉!

等到秋天來臨的時候,大明境內已經再沒有親王了。只有不到三十位郡王,有幾位沒來給二帝守靈的親王直接被除國、貶為庶人了。罪名是抗旨、不敬先帝、藐視天子。

大批的郡王貶為鎮國將軍,這是來京為二帝守靈了的。至於沒來京的那五百位郡王,與那幾位親王的罪名一致,結果都是削爵除藩為庶人。

對有爵位的宗室來說,更大的打擊還橫亙在他們的面前呢。爵位承繼的變革,明白地告訴他們:如果沒有嫡子以後就除藩;庶子不再有封爵和俸祿;女兒不再有郡主和縣主的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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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宗室之人有劣行的問罪各宗的郡王;或是各小宗的郡王。那些有將軍爵位的犯事就除爵,更別說只有中尉爵位的了。

同時天子也給宗室開放了一條生路,除郡王和郡王世子外,其他人可以從事大明的任何職業謀生,朝廷不再把宗室圈起來當豬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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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的處置結束

月底了,年底了,親們手裡的營養液不要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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