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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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武將的這一晚沒過好, 朱由校也沒得好過。戌時正與朱由檢一起給光宗守靈上香後,他就被光宗的三個同父異母弟弟、他的皇叔們給纏住了。

說道光宗的後事,不得不佩服禮部、翰林院還有殘存的內閣成員的靈活性。他們把萬曆四十八年做了一個分割,前七個月屬於神宗皇帝朱翊鈞的, 後五個月屬於光宗朱常洛的泰昌元年。這樣就便於新君明年改元了。

不僅神宗、光宗的諡號定了,就是神宗的原配皇后王喜姐、光宗生母的太后諡號,還有光宗原配的諡號、朱由校生母的諡號也一併定了。

還附上明年改元的建議年號。

要說孫如遊為什麼這麼大膽, 還是戶部尚書李汝華與他說那隱田的事情,讓他揣摩出新君是要做實事、不願意在這些“虛名”上花精力的人。所以他不管內閣首輔閣臣方從哲和大學士劉一燝怎麼反對,堅持先把初步方案報給天子。

“若是天子不同意這些諡號和年號,打回來咱們再議就是了。”

方案在朱由校準備用晚膳的時候送進了內書房, 朱由校立即透過。對這樣快速的解決問題的工作方式, 朱由校是不吝嗇自己的讚賞詞彙。

“孫卿,朕就知道這些事情交與你做,一定是又快又好的。”

新君毫不掩飾的稱讚, 讓孫如遊很意外, 也讓他感覺到有點兒不好意思。既往哪個皇帝、皇后、太后的諡號不是得爭來吵去幾個月,讓所有人把對死者的敬重都表達了、還要把有權參與討論的翰林學士們的才學都顯示出來了,才能定下來啊。像自己現在這般匆匆幾個時辰就擬定好了, 怎麼看都有點敷衍塞責的味道。

“當不起陛下的誇獎,這也是方首輔、韓學士, 還有翰林院的幾位學士一起擬定的, 他們也都是飽學之士, 非臣一人之力。”

孫如遊反不敢攬功了, 他得把所有人都拉上,免得御史彈劾他對帝后的身後事不敬、草率。

“孫卿不必過謙,有你主持才能這麼快出結果。工部為父皇準備的棺槨,按工期明日也就可得了。還需要孫卿與欽天監計算入棺的時辰以及移去壽皇殿的吉時。”

“陛下放心,這些事情老臣會做好的。”

光宗的喪事出乎意料地順利,可能是老天看他這三天過的還算不錯,就用那話樂極生悲來找他了。

光宗存留於世的兄弟還有三人。朱長浩、朱長潤、朱長瀛在孫如遊離開後聯袂來找他來。三人提出要求,要在神宗皇帝落葬以後就藩。

朱長浩是很不得神宗皇帝待見的兒子,這與他母妃周端妃在神宗那裡地位有關。他直到二十五歲了還尚未選婚。禮部和內閣看不過眼,多次上奏章請神宗給兒子娶親。神宗就是不搭理。戶部後來也加入敦促神宗給他娶親的行列了。

原因是扛不住朱長浩的纏磨。

朱長浩從到了適婚年齡後,就每天去和戶部尚書要準備成婚的銀子,每次不多也得幾十兩銀子,趕上賦稅銀子解到戶部太倉的時候,沒有三五百兩別想把他從戶部打發出去。

一來二去的十來年下來,戶部主事為他專門立的那個帳薄上,記錄了五皇子已經用大婚的藉口,從戶部颳走十八萬餘兩的銀子了。

可他與六皇子、七皇子一起娶妃成親的時候,都是戶部出的銀子,他颳走的那些銀兩,沒見他掏出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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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這人要銀子不要臉皮的決心。

按說皇子成親後就該在半年內去就藩了,但神宗萬事不理,這三位皇子就有了籍口賴在京師不走。光宗繼位後,三人曾向他們的長兄提了一堆就藩的條件,參照系定的是福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本以為性子軟糯的光宗,看他們攀扯福王怎麼也會給多些好處的。

沒想到光宗駕鶴西去了。

然後三兄弟在禮部的安排下,日日得進宮給先帝守靈,不然就得去壽皇殿為神宗守靈。

然後他們發現新上臺的侄子比較狠。殺庶母、乳母,褫奪庶祖母的貴妃封號,鴆殺了他叔叔福王的幾個兒子,那最小的還不到一歲。圍困福王府的內眷、發配福王去定陵、把鄭貴妃打到冷宮。

不好惹,趕緊跑路。

可是朱由校忙了一天沒用晚膳,就請他們與自己一起吃素面。一頓晚膳下來,三兄弟交換眼光,覺得這侄子看起來和長兄一樣荏弱好說話啊。

三人就又升起多要一點兒是一點兒的想法。

朱長浩被封為瑞王,他想要四川的鹽稅,還想多要一萬傾的良田。理由是自己去京萬里,擔心水土不服得從京畿採買日常的生活用品。那樣開銷就太大了,請皇帝侄子高抬貴手關照。

朱長潤被封為惠王早就該去荊州就藩,朱常灜被封為桂王該去衡州就藩。這哥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見朱長浩不走他倆也賴在京師。眼看著皇帝侄子對朱長浩要良田要鹽稅不慍不怒,就也開口要鹽稅要良田。

藉口還就是與朱長浩一模一樣的。

朱由校搖頭不肯答應,“親王有多少就藩的時候有多少封邑,都是有規定的。朕這裡不能違背祖宗法度。”

朱長浩不甘心了,他打光宗的旗號。

“皇兄薨逝前就已經同意了我們的要求,就是沒來得及下旨。”

“王安,可有這回事兒?”

王安趕緊過來回話。

“皇爺,老皇爺只說要考慮,沒有同意三位王爺的要求。”

朱長浩瞪眼起身就做勢要踹王安。朱由校一拍御案,把朱長浩嚇了一跳,王安乘機躲開。

“你們仨是不是都覺得封地太遠太辛苦,怕水土不服才不願意去的啊?”

三人趕緊點頭。

朱由校就道:“既然這樣,你們就不用就藩了,以後就留在京師好了。”

三人大喜,好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倒。但是朱由校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們沒了笑容了。

“以後你們的供給有戶部出,就按照郡王算,好好在京城裡過活吧。王安送他們出宮。”

三人一下子就傻了,不用就藩是好事,怎麼一下子從親王變郡王了,也沒了封地了?要知道郡王的俸祿可只有親王的五分一。

“陛下這為何要降我們的封誥?”朱長浩忿忿不平。

“因為你們不僅對神宗心懷怨望,還矯詔先帝同意了你們的非分要求。沒按律治罪廢為庶人,就已經是朕饒過你們了。”

這罪名加的這個快啊。

朱長浩和朱長潤還發呆呢,朱長瀛暴怒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朱由校。嘴裡還不甘願地罵著。

“賤人所出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孤王掐死你。”

王安大驚,朱長浩和朱長潤也傻了,這是鄭貴妃欺辱先帝母子的話。

朱長瀛這是不想活了嗎?!

朱由校起身往後躲避,但還是被距離只有幾步遠的朱長瀛扯住了衣袖。

王安邊連聲高呼“救駕”邊撲向朱長瀛,去抱朱長瀛的腰部,被朱長瀛一腳踹開。

但他的尖叫聲和跟在屋裡伺候的小內監的呼救聲,刺破了乾清宮寂靜的夜空。

朱由校順手摸到御案上的鎮紙,回身就照著朱長瀛腦袋給了一下。朱長浩和朱長潤趕上來,恰好接住了朱長瀛軟下來的身子。

門外的幾個宦官立即跑了進來,值守乾清宮的羽林衛也衝過來了。

朱長潤趕緊跪下哀求:“陛下,他性格急躁,行事率性不走心,請陛下饒恕他吧。”

朱由校罩在龍袍外面的麻布孝衣,已經被朱長瀛扯掉了一隻袖子,那袖子隨著朱長瀛失去知覺,飄落在朱由校和朱長潤之間。

王安被小宦官攙扶起來,捂著肚子“哎呦”。

朱由校冷哼,“什麼時候要掐死天子是能饒恕的罪過?嗯?”

朱長潤開始給當了皇帝的侄子磕頭,這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母妃生下他半個月就辭世。一直都是在奶媽媽、宦官和宮女的照應下。等自己懂事了,知道該要照顧這個弟弟的時候,他已經養成了有半點兒不順心、不如意就打砸的性子。

“陛下,陛下,請看在先帝的份上饒恕他吧。”

朱長浩傻呆呆地抱著昏迷的朱長瀛,茫然地看著急轉直下的局勢。怎麼就從多要一點兒封邑和鹽引就變成矯詔了呢?怎麼就演變成朱長瀛要掐死新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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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宗存留於世的兄弟還有三人。

朱長浩生於萬曆十九年(1591年),朱長潤生於萬曆二十二年(1594年),朱長瀛生於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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