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紅樓賈母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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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瓚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可以他那樣耿介、剛正的君子秉性,能想出什麼來。

半晌, 他搖頭對妻子說:“妹妹錯了,就是錯了, 想掩蓋倒不如真誠地去給榮國公夫人認錯、道歉,以取得榮國公夫人的原諒。”

“母親今早兒向榮國公夫人道歉了,榮國公夫人只說‘事情過去多少年了, 瑚哥兒都那麼大了。’然後就避而不談這件事兒了。那態度, 唉!我都臊的慌。夫君,她看起來不像是能接受我們道歉、原諒我們的。”

“那就更應該去道歉了。負荊請罪。”張瓚堅持。

“妹妹做錯在先, 只有父母出面, 坦誠地向榮國公夫人承認教女不到,才是正確的行事法子。你想用別的什麼法子,把妹妹這事兒壓下去不說、不認錯,不要忘記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哪天爆出來, 才是真的壞了張家姑娘的名聲了。”

大嫂急得眼淚要掉下來了, “夫君, 是妾身不好, 沒照管好妹妹。”

張瓚搖頭,“蘭英,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不該你來擔責任。母親能教導咱們的昭兒,也就能教好妹妹。妹妹這事兒的根子, 不在你,而是在張家的所有人身上。只因為她小時候長的討喜,行事乖巧,從來也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也就沒出過什麼事兒,需要父親插手教導的。再則瑚哥兒這事,與榮國府男人也有關,榮國公和妹夫要擔大部分責任的。他們不同意,憑妹妹一個人做不來。”

他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我和父親去和榮國府的男人商量。”

大嫂拉拉丈夫的衣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公婆的打算和丈夫說了。

張瓚蹭地一下站起來,“這事兒堅決不行。父親致仕後,我現在就是一個四品的御史中丞,榮國府與咱們家的門第相差太大,齊大非偶。我去勸父母親打消了這念頭。”

“夫君,您這樣去說,公公婆婆該怪罪妾身把這事兒說給你了。”

大嫂難堪地扯著丈夫的袖子不放手。

“夫君,您再想想好嗎,母親叮囑過妾身不和你說的。”

張瓚臉色難堪起來,他氣呼呼地坐下來,對妻子說:“當初小妹的婚事,我就不贊成。妹妹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嫁到高門大戶去做長子媳婦。父親就說他看了恩侯十年,絕對會護著妹妹的。可這護著也得有個分寸,不能縱的她不把規矩放眼裡吧。”

“夫君,倒不如你和妹夫說說,以後別縱的妹妹太過了。”大嫂覷著丈夫的臉色緩緩說話。

“咱們為女兒擇夫婿,也要想著夫君的人品為第一,然後是學識、才幹。瑚哥兒的天性好,對女兒也會好。依著妾身來說,瑚哥兒承爵總是得幾十年後的事情。到那時候夫君您未必就會比公公差多少,也不能說什麼齊大非偶。”

張瓚絲毫沒有猶豫地拒絕了,“等我到了那地步再說。那也是孫輩再聯姻的事兒。況且,我們是書香門第的清流人家,為什麼要和勳貴聯姻。”

“夫君,您要是和父母親這樣說,我,我只好自請歸家了。”

張瓚沉默,妻子與他結縭二十餘載,人品、行事處處值得他尊重的。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情誼深厚,妻子把大歸這樣的話說出來,他不得不慎重行事了。

“蘭英,你放心,我不與父親說下輩聯姻的事兒,我就過去問問妹妹的事兒,得怎麼處理妥當了。”

“那你也別說的太直率了,父母親都上了年紀了。”

“好,我會注意的。”

夫妻感情好,張瓚自然把妻子的勸告放在心裡。

張瓚去尋父親說此事,恰巧遇到弟弟張鈺也在父親的書房。二弟為人一向靈活,讓他也聽聽,或許會有好主意的。

張英卻不以為然,“這事兒只是你妹妹捨不得與親骨肉分離,向恩侯哭訴了幾句罷了。要是榮國公父子不拿那主意,她就是哭漏了老天,憑她自己啥事兒也辦不成。”

張瓚著急,“父親,咱們現在只論自己的錯處,看怎麼求得榮國公夫人的原諒。至於榮國公父子的錯,他們自家夫妻、母子算賬去,那不在咱們能夠置啄的。不然這事兒那天爆出來了,會損害張家聲望的。”

“矩臣,你不用擔心那麼多,有榮國公父子在前面擋著,輪不到別人批評你妹妹的。”

張太傅不以為然。

張鈺卻說:“父親,大哥說的有道理,咱們該好好思量一下的。假如,兒子是說假如榮國公先離世,這個是很有可能的,他多年征戰、傷病在身。榮國公夫人在喪禮上,就拿此事來說妹夫、妹妹不孝,您說妹夫還能承爵嗎?瑚哥兒以後還有前程嗎?世人不會再說死人的不對,可是會怎麼看妹夫、怎麼議論張家女兒?”

張太傅的臉色隨著次子的話,漸漸地鄭重起來。是啊,史氏原就不愛長子,真要在賈代善的葬禮上來這麼一出,她孃家有史侯出面為她撐腰……

那是妥妥地要把爵位給次子啊。

怪不得榮國公父子一說,她也就不聲不響地同意了,原來算計都在後面呢。m的,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說的是一點兒也沒錯啊。

真要出現這樣的局面,自己二十年的心血、所有的籌謀就付之東流了。

張太傅嚴肅地看著二個兒子,“實不相瞞你們兩個,對你們妹妹的事情,我是早有打算的。可我沒想到她心性懦弱,是個扶不起來的。當初為太子選妃的時候,為父為何急忙忙到聖前請賜婚給恩侯,就是因為聖人眼光毒辣,我怕你們妹妹一個照面就被聖人看透。到那時就不僅是不能當選太子妃的事兒了,以聖人對榮國公的倚重,再想請旨賜婚都辦不到了。”

張瓚就有些惱怒了,但在父親跟前他極力收斂自己。

“父親,咱們好好的書香門第,為何要與勳貴聯姻?妹妹選個家境差不多的次子,她能過的輕鬆愜意,既不會害了恩侯,我們也不用擔心這麼多。”

張英搖頭,長子就是君子做派,從心往外的君子,他這樣以後可怎麼做一家之主。他把目光轉向次子,兄弟倆一直關係甚好的。自己因為身為戶部尚書、長子中狀元,就壓了才中秀才的次子,十年不去科舉。

現在他想聽聽次子怎麼說。

“衡臣,你怎麼看?”

張鈺看著父親的眼睛說:“父親,您可否先告訴兒子,為何定要將妹妹往東宮或是國公府打算?你可有擔心賈代善得知了妹妹的實情,結親變成了結仇?知道這些,兒子才好說自己的看法。”

張英尷尬了一會兒,沉重地點頭。

“世人都道我們張家也是江寧大戶出身,你們祖父也曾中舉,到你們這一代算是坐實了書香門第的傳承。不知你們是否有留意過、歷朝歷代的皇家文武重臣的地位的變遷。初初立朝,都是文賤武貴,到得百年之後,就開始文武相衡,而後就是文貴武賤了。現在朝廷上就是文武相衡的時期。聖人西征後,無外憂無內亂,很快武將就會在朝廷上失去氣勢了。”

張瓚和張鈺點頭稱是。

“為父得以教導太子和恩侯,全屬意外。聖人給太子配備的師傅,各個都是才高八斗的飽學之士。但聖人認為戶部在算學方面,雖不如欽天監那些人,可用來教導太子是最適合的。最初為父也不是太傅,因恩侯桀驁不馴,與太子打得不可開交,太子既不肯換伴讀、又不肯用太子身份壓制恩侯,為父用了大量心機,才將他們二人調/教得能夠平和相處……而後從戶部侍郎升為戶部尚書、閣臣,再得了太傅的封銜。也不是為父的學識就真的高過朝廷的同僚,只不過聖人重視與榮府三代情誼、為父沾光了罷了。”

張太傅說完,陷入沉思。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繼續說道:“為父那段時間出入宮廷,靜心揣摩世家大族的歷史。那書香門第的名頭說的好聽,要是中間斷了一代,後面就容易淪為耕讀人家、普通鄉紳了。你們可留意五十年前的那些閣臣、尚書的後輩都在哪裡嗎?”

兄弟倆齊齊搖頭,別說五十年前的尚書,就是自家老父親的前任,他的後人也從朝堂上消失了。

“可是你們看出了太皇太后的鄭家,雖說太皇太后、太后相繼離世,鄭家沒落了。但有聖人在,他們家要是有一個子弟能出息,聖人必然會拔擢。就是沒有子弟出息到能站到朝堂上,仍然還有幾個在宮裡做御前侍衛。這些人放出去,最少會有一個五品的千戶做。而今承恩公的爵位,還在太后的侄子頭頂。鄭家長房那一支,仍然在京城有地位。”

張太傅說道這裡,露出惋惜的神色來。

“可惜啊,你們妹妹要是能有你們兄弟倆的三分心性,我都敢把她送上太子妃的位置。如今要轉個大彎了,或許要等你們往後把你們的孫女,送到太子妃的位置了。那得借得瑚哥兒他們兄弟與皇家的聯絡了。五十年後、哪怕一百年,都不虞張家會淪回你們祖父那時候的光景了。”

“父親,為何不把心思用在教導子孫努力、博個有出息的前程上?”

張瓚的問的直接,張英示意次子來答。

“父親,大哥,你們看我說的對不對。舉人好中,進士就看機緣,即便春闈得中,仕途坎坷的也多有人在。大哥,與你同榜的進士,現在還有是六品、七品的人呢。他們真的是能力不夠嗎?那句朝中有人好做官,是至理名言的。父親您是擔心您自己致仕後,沒人提攜我和大哥,選中了榮國公,而不是選中了恩侯吧?”

張英點頭。

“門當戶對的結親,也都要圖謀一點的。彼時我去聖前求旨,最怕的就是賈代善以恩侯在議親,而拒了婚事,幸而……”

張太傅滿臉的僥倖,“也是你們妹妹命裡有侯夫人的誥命。”

張瓚出聲打斷他,“父親,要是榮國公知曉您把不堪做長子媳婦的妹妹,硬塞去榮國府,會不會變成結仇?要是榮國公夫人以後指責恩侯和妹妹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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