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在一片對視的靜默中,她終於忍不住,首先發招。“為什麼現在居然肯對我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為什麼不再試圖掩飾下去?”
楚天舒仍是在淡淡微笑,笑而不語。
為什麼……他也在默默地詢問著自己。
也許,連他也不是很清楚,這個舉動是一時衝動,還是在潛意識中,早就渴望以真實的面目面對著她。
他輕輕嘆了口氣,右手掌捂住心窩,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我還以為你早就能猜出我是誰,可惜你笨笨的,一直沒有猜到。”目光轉動,朝著西南方向,神色轉為淡然。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西南方向的窗簾突然向上彈開,從外面撲稜進來一個雪白的鴿子。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從鴿子的腿上摘下來一個小小的卷軸,讀過上面的內容後,眉頭微微一皺。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輕喝一聲,脅起旁邊的風霽晴,眨眼的功夫躍上了房梁。
嗖嗖幾聲,幾枚閃著黯黑光芒的金屬奪窗而進,俱釘在了牆壁上。隨即,一個少年從窗戶閃身而進,笑嘻嘻地,眼睛眯成一條線,一臉無辜的表情,好似剛才放出奪命暗器的人並不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正經八本地做了一個輯:“沒想到今天這一家居然是富甲天下,樂善好施的楚大少爺,早知如此,就不該接下他的活計。”
楚天舒一縱身,飄然落在地上,將風霽晴推到身後,臉上仍然帶著微笑。
“哦?”
那少年眨著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因為你開的價錢應該比他的多得多。你的身價也應該不止那幾千兩銀子。可惜,我已經接下她的活了,做一行好愛一行。我是一個重承諾的人,哎。”言語之間,好像是殺了他倆倒是委屈了自己似的。
“碧瑤仙童李若凝,你出道早,人也年輕,走上這條道,可惜了你的習武天資。”楚天舒微笑地嘆息,惋惜地搖了搖頭。
少年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副鋥亮鐵爪。“我可惜?還是為自己多考慮考慮吧!”
砰地一聲,房門被重物擊碎,應聲倒塌,一柄閃著黑光的狼牙棒奪門而入。一名黑瘦的侏儒施施然地走了進來。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狼牙棒,扛在肩上。那狼牙棒足足比他長一倍:“沒想到這房門如此不結實,輕輕敲了敲門,就碎了。”
言語上雖然是惋惜,但是神態上卻得意得很。
從窗戶外進來的少年李若凝愕然地看著走進來的侏儒:“楊童子,你怎麼……”
這個畸形人怎麼也來到此地,難不成是想要跟他分一杯羹?
“你與我楊童子平日雖然沒有半點瓜葛,但人各司其主,你收了她的錢,要辦事,我也收了她的錢,也要辦事。既然如此,我楊童子也只得與你這黃毛小兒暫且合作一次。”
原來如此,那個女人看起來是不大相信他的實力。李若凝眯起了眼,原本無比無辜的笑容在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鄙棄地瞅著楊童子那枯瘦矮小的身軀:“哼哼,就憑你那根本不能人事的身軀,還想跟我……”說到一半,只見狼牙棒毫不留情地揮了過來,看著楊童子霎時間變得鐵青的臉色,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得把更加難聽的話硬生生地塞了回去,“哼,就這一次,今後不許跟別人說我玉樹臨風的李若凝居然跟你這種人合作過!”
侏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並不再爭執,倆人一左一右,快如一陣呼嘯的旋風,向楚天舒和風霽晴夾擊而來!
楚天舒的臉色居然仍是帶著微笑,而且一動不動,好似準備束手待斃。只不過曾經合身的衣襟被後面的一雙手緊緊拽住,扭曲地變了形狀。
窗外,一道虹光劃破長空。
“啊!”
躲在楚天舒背後的風霽晴緊緊地閉著眼,大腦裡千轉萬轉,也沒有想出好的主意,偏偏前面那個死人此時卻一動不動,急的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索性把眼一閉,發生什麼事反正前面有那個傢伙當擋箭牌。電光花火之間,卻只聽見兩聲慘呼。隨即是重物砸落地板的聲音。
她鼓起膽子,從手指的縫隙向外偷偷望去。
只見剛才十分囂張跋扈的兩個殺手已經氣絕身亡。在他們的屍身不遠處,多出了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們。
強而有力的手,正握著一柄精光四射的利劍,猶滴著鮮血。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巨龍盤臥。
低沉的嗓音響起。
“你倒是悠閒得很,駕定我會出手。”
“葉兄說笑了,我怎麼敢這麼悠閒,袖手旁觀,讓千金之軀的葉兄出貴手幫忙解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弄髒了自己的玉手呢。”楚天舒的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仍舊帶著微笑,調侃起來,像往常一樣,手中拿著的摺扇刷地一聲開啟,顯得十分瀟灑,“只不過是因為這二人昔日都是貴幫的恨之入骨的仇家,我想這仇還是由葉兄親自來動手比較妥當。”
藏身於楚天舒身後的風霽晴偷偷露出腦袋,正好看到前面的男人轉過身來。
“耶!我道是誰,原來是我朝思暮想,傾心仰慕的葉大哥啊!”她不禁歡樂地歡呼一聲,剛才收到的驚嚇一掃而光,笑容頓時爬滿臉頰。
這下好了!靠譜的人終於出現了!這些天來她是多麼難熬呀!正好她也有要緊的訊息需要告訴他呢!
前幾日還念著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現在她面前了!看來那塊玉的迴歸和鼓鼓的口袋指日可待了!趕忙從楚天舒的背後跳出,三步並作兩步,滿臉歡欣朝著前面的男人奔去,剛想伸手拉住那人的衣袖,打聲招呼,卻只感覺一陣冷風襲來,一柄涼颼颼的利劍轉瞬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握著劍的男人冷哼了一聲,仍是冷淡無比。黑色的瞳正一眨也不眨地對視著她,眼眸中狂野不羈的霸道在陽光下閃耀,捏住了她的下巴。
“這些天來,倒是沒指望著姓楚的小子有什麼長進,倒是你這個女人,比之前更不加不知好歹。”說話間,還不忘瞥了楚天舒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