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播廳安靜了四五秒, 隨即是粉絲的尖叫,莊欽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起來,皮膚下的血色紅到幾乎透明。
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 問莊欽:“你故意給他提示,是不是怕說錯話。”
如果在其他問題上,再犀利的提問莊欽也能接住, 但這個是真沒辦法,沒辦法撒謊說其實關係不熟什麼的。
那主持人也沒有為難他,對著電話問:“既然電話接通了,那李慕,我代表節目組對你正式發出邀請,有空來參加我們節目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說可以。
主持人大喜:“那就下個月好不好, 下個月來錄製?”
李慕:“你問他吧。”
演播廳被追星女孩的尖叫聲所充斥, 莊欽耳旁縈繞著嗡嗡聲,主持人扭頭來問莊欽, 莊欽說有時間一定來。
主持人:“你帶上李慕?”
莊欽:“回去我問問他——”
一說完, 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節目錄製到尾聲,本來觀眾都很疲了,沒想到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料,全場都沸騰起來,啊啊啊地叫著,弄得在後臺的藝人都跑到旁邊來看發生了什麼情況,場子怎麼忽然這麼熱鬧。
主持人誇張地問:“住一起嗎?住一起的嗎?!”
莊欽沒有否認, 狀若平靜地說:“我們是電影合夥人,經常見。”
李慕感覺到莊欽已經要招架不住了,說了句:“我有來電,要接一下。”
莊欽說:“那我掛了啊。”
李慕說拜拜。
莊欽摁下結束通話,得救一般把手機揣回兜裡,接著又錄了告別的片段,錄製結束,是晚上十點半。
莊欽一下臺就給李慕發短信。
李慕:“口誤。”
李慕:“生氣了?”
莊欽四周圍著工作人員,全是人,他不方便打字,就打了個“沒”發過去。
他進去換衣間換衣服,看見李慕說讓電視臺剪掉,這才有工夫回覆:“導演組高興死了,這一段肯定不會剪。”
“不過,我什麼時候平常都叫你哥哥了。”
莊欽一條一條的資訊發過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慕堅持:“口誤。”
莊欽不較真,就發了個賣萌的表情。
男藝人同框賣腐,在內地娛樂圈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真真假假也沒人分得清,偏偏觀眾就很愛看臺上秀出來的東西。
莊欽一邊穿上短袖,一邊給他發消息:“不過我們也沒說什麼出格的,播出去也沒事。”
莊欽聽見敲門聲,快速打字:“助理進來了,我等下還有粉絲會。”
他打開門,門外的卻不是助理,而是羅瑜威。
莊欽問:“瑜威?有什麼事嗎?”
“師兄,你錄製六七個小時了,還沒吃東西吧?我請你吃晚飯吧。正好我也沒吃。”
“啊?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還有粉絲見面會來著。”換成以前,莊欽肯定很難拒絕這種請求,現在不知怎麼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等回京了,有空我們再約飯。”
羅瑜威有些失望,又不可能腆著臉去蹭人家的粉絲會,只能點頭應好。
所謂的粉絲會,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小派對,是葉颯和他助理著手安排的,也就是和今天到場後援團的粉絲見一面,葉颯給他們訂餐,莊欽只用待十分鐘,跟粉絲合個影握個手籤個名,還不得不收一些小禮物。
吃完飯,莊欽抱著素描畫像,兩個助理幫他抱著花、小零食、泰迪熊以及一些禮盒進了電梯,東西有些太多了,三個人還有點抱不下,結果電梯門還沒關,突然有人進來了。
莊欽站在後面,聽見人喊他:“師兄?”
“誒?”莊欽探頭去看,“這麼巧啊。”
“您的粉絲會結束了嗎?”
“結束了。”
“我剛去拿了外賣回來。”羅瑜威示意著手裡的手提袋,主動幫他抱了花,“師兄你住幾樓啊,我幫你把東西拿回去吧。”
莊欽說不用了謝謝,他堅持要幫忙,莊欽只能由著他,把東西抱到了助理房間,羅瑜威就離開了,助理跟他說這個小明星怪怪的,指著酒櫃吧檯說:“他的外賣袋子放在這裡有點漏水,估計是在下面拿著等了很久,可能是故意等您的,他們一個男團,怎麼會沒有助理跟著,要自己下樓拿外賣。”
莊欽笑了笑,說沒什麼的。
剛出道的新人,都想紅。
助理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又說:“而且他跟您撞款了,您發現沒有。”
“撞款?”
“就是穿著啊,說話,還有髮型啊風格什麼的,有點模仿您。”
這個助理是今年聘的,年輕,一說他才反應過來,莊欽解釋:“他們男團的經紀人是我的前經紀人。”
蘇玟或許是想再造一個他出來,莊欽念著舊情,覺得適當的面子肯定要給,帶帶她的新人,對他而言其實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助理有點生氣:“您的前經紀人是不是覺得您脾氣好,今天錄製,他扒著您套近乎,不知道以為你們多熟。”
莊欽還是笑:“我都不生氣,你生什麼氣。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合作了,太過分的我該拒絕就拒絕。”
太過分的請求,蘇玟肯定也不會找他。
粉絲送的禮物助理要檢查一遍,莊欽訂的套間,一個人住,助理在隔壁。
莊欽檢查了一下房間,得空跟李慕講電話。
“到酒店了?”
“到了,怎麼還不睡,都凌晨啦。”
“一直在等你跟我講電話。”李慕聲音聽起來像是正處於黑暗當中,有種低醇的性感,“聽你的聲音我才睡得著。”
“你可以看我的電視劇。”
“3.4分那個嗎?”
莊欽:“……”
莊欽:“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洗澡了。”
“別掛。”
李慕讓他開擴音。
“我洗澡有什麼好聽的。”
“我樂意聽。”李慕說等會兒掛。
莊欽開啟擴音,進浴室沖澡,他水流開得小,剛好能在水聲裡聽見李慕的聲音。洗完出去,他戴上耳機,李慕問:“一個人睡怕不怕。”
莊欽本來想說這有什麼好怕的,他趕通告都是一個人住,在劇組連荒山野嶺都住過。
結果話到嘴裡就變成:“套房太大了,地毯紅色的,電視櫃旁邊還有鏡面,我一抬頭就能看見……”
“怕?”
“有一點。”
李慕其實早就困了,但沒跟他說完話,就感覺這一天沒結束似的,聞言讓莊欽去找個布把鏡子遮住。
“等你睡著了我再掛電話。”
莊欽輕“嗯”一聲,耳機塞在耳朵裡,他側躺著,臉龐壓在柔軟的枕頭上,也不知聊到什麼時候睡的,總之醒的時候,電話已經掛了,一看時長,三四個小時的語音。
這個月莊欽還有別的通告要趕,一錄製就是幾天一週,錄完回家就是八月了,莊欽最惦記的事就是劇本了。
臥房裡,他抱著膝上型電腦再次嘗試發郵件,老樣子,得到的是自動回覆。
李慕拿起劇本一看,線圈本封面印著碩大的黑體字。
《白晝的月光》
“這麼喜歡這導演?”
李慕之前翻過概括,發現莊欽非常感興趣後,花時間看了整個劇本,故事節奏不錯,劇情也好,寓意深刻,雖然並非他一貫喜歡的型別,但莊欽想要拍出來的想法他能理解,只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只要那一個導演來拍。
莊欽盯著螢幕上的回覆,都有點急了:“導演工作室那邊還沒有訊息。”
“乾脆,我親自登門去找他吧?”他猶豫著,怕自己的做法引起反效果,可到現在導演還沒見過本子,這讓他認為蝴蝶效應干預了未來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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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是讓李慕拿影帝的,所以非得是那個導演不可,只有他和他的團隊,才能做出這部影片。那部片子短期是拍不出的,籌備至少得半年到一年,也就是說,現在導演必須拿到劇本開始籌拍,才能順利進入上輩子的時間線。
李慕來了興致,託著下巴盯著他:“這麼喜歡這個劇本,你怎麼不導。”
“我哪有這本事。”莊欽依稀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好像李慕上次就這麼說過。
他忽然抬頭去看李慕:“我帶你去找導演吧?我說你做這個男主角,如果他認真看了劇本,就會知道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去。”
“劇本你看了嗎?”
“看了。”
“劇本不行嗎?你不喜歡?”
“那個角色不行,不適合我。”
男主角是個煤礦工人,勢必要在深山取景,拍攝條件會有多差?要是投資李慕還有點興趣,讓他去出演這個礦工,他是絕不願意的。
莊欽傻了。
導演也不回覆,李慕也拒絕演,這部電影難道就這麼夭折了嗎?
“其實,礦工也可以很帥的,不會毀你形象。”莊欽是記得的,《白晝的月光》這部片子裡,李慕身上原始的、髒兮兮的妝容,非但不顯得髒,還有一種很強烈的、吸引人的男性荷爾蒙。
當時全網都是李慕的劇照、電影片段,莊欽剪他的電影剪了不少,經常接到各種委託,剪李慕和某些藝人的cp。那一年他剪了無數個他的同人作品,誰知剪得太過火,還被那些粉絲拿出去傳播,導致他很快就被律師函警告了。
李慕搖頭:“我對這個沒興趣。”
“那,你怎麼才同意接這個角色?”
李慕想了一秒鐘:“你做導演的話……”
莊欽直接接他的話:“我導戲你就演嗎?”
他想的是,沒準自己可以混個導演助理、或者副導演什麼的。
這部戲讓李慕拿了三金影帝,一定得演。
“演吧演吧演吧……我投資,我給你開片酬,三…不,四千萬,我還開得起。”
李慕被他拉著手臂晃來晃去,已經神魂顛倒了,哪裡抵抗的住:“叫聲哥哥,我考慮一下。”
“你考慮一下的話,那,如果叫你老公,你能同意嗎?”莊欽自己說出來都不好意思,抬眼觀察他的表情。
李慕神色顯而易見的有了變化。
莊欽沒這麼喊過,就連床上也從不這麼叫。
他開始犯難,要為這一聲,出賣靈魂,演一個髒兮兮的煤礦工人嗎?李慕眉心深鎖,礦工在挑戰他的極限,但……
莊欽意識到他的意識在搏鬥,主動地湊過去,挨在他的耳旁,這一聲又輕又柔,熱氣吹在了耳尖上。
李慕心臟都要融化了,喉結一動,沒出聲。
莊欽怕他還不樂意,又喊了一聲,還親了下他的耳垂:“好不好?”
李慕瞬間就潰不成軍地投降了。
“好,接。”
作者有話要說: 李慕:礦工就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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