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桐子坐在中庭中思考人生。

我好恨啊

忽然，她注意到周圍不對勁，一顆臉色發白的人頭刷的一下出現在視線中，把她嚇得一個哆嗦。

哇！

她驚叫一聲，彈後二步，才看清趙劍歸倒著飛在空中，用手機往臉上打光。

你有病啊！

桐子捂著什麼也沒有的謙遜胸口大罵。

是啊。

趙劍歸輕巧地落地，收起手機。

他爽朗一笑：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著不行嗎。

桐子憤憤地瞪著趙劍歸，想用眼神攻擊他。

她問：你怎麼也不睡？

有點事。

趙劍歸隨便應付她，沒有暴露他和日富美的秘密約會。

既然你睡不著，我陪你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桐子沒有領情。

別這麼冷淡嘛，而且擺出這麼沉重的臉孔可不適合你啊。

趙劍歸懶洋洋地靠在中庭的柱子上，他能看到桐子皺著的眉頭表現出幾分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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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明顯嗎。

桐子摸了摸臉蛋，也不走了。

她坐回椅子上，咳聲嘆氣起來。

趙劍歸道：你會這麼煩惱，想來除了明日奈的事外也沒別的了，你是怎麼想的？

桐子點頭：對……你說這算什麼事。明日奈爸媽怎麼忽然就這麼激動。

還好吧，我覺得沒動手都不算激動。

聖族的家庭因為大家都有修為，談到激動處家人間對毆並不出奇。

雖然說是這樣，但趕出家門也太超過了。

明日奈成年了，讓她出門自立，情理上說不通但法律上可以接受。

這事並不違法，但一般不會有人這樣做。

但明日奈雖則被趕出去，她爸也給了一千萬，法理人情上也無人可以挑剔了吧。

只是明日奈再也不能借用家族資源而已，但那也是明日奈先任性的，她父母不再幫助她，其實也有道理。

雙方有錯，但都沒錯。

雖說是這樣……

但桐子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你覺得你有責任？

……

桐子捧著臉，沉默起來，她盯著中庭的華麗噴泉，一會兒才道：我知道我是有責任的，明日奈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原因有一部份在我。

所以你才會睡不著啊。

趙劍歸坐到她旁邊，抱著手臂道。

的確是想得有點多……明日奈之後到底會怎樣之類的。

她之後會怎樣又關你什麼事？

趙劍歸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你這人真看得起自己。

怎麼說話呢！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桐子咬咬牙，真想咬趙劍歸一口。

抱歉，我沒那個興趣。

趙劍歸嘖嘖地道。

桐子盯著他道：我倒是忘了，這方面你應該比我熟練才對？你能教教我，怎樣調節心情的嗎？

桐子猛然想起，如果要說感到責任，趙劍歸身上的責任比她沉重多了。

另一個世界的預言，天災巨獸，源星的未來，還有他周圍的妹子們，都是他需要擔心的。

但就桐子看來，他一直都是那麼的沒心沒肺，她很想知道他的從容是從哪裡來的。

這裡面難道有什麼秘訣？

桐子很想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

趙劍歸看著桐子，她大大的眼睛在黑夜中也閃耀著美麗的光芒。

我只是在相信而已。

他如此說道。

相信？

桐子喃喃重複。

嗯，相信。

趙劍歸再次說著。

他道：我一向覺得，認為身邊的人什麼也做不好，只有自己幫忙才能做好，是一種愚蠢的傲慢。

真驚奇這種話會從你口中聽到。你腦殘的人設呢？

這不是我思考出來的，而是親身體驗。

趙劍歸笑道：我從來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從小身邊就有優秀的青梅竹馬存在，讓我不至於墮入傲慢的深淵。

你是說亞莎她們。

對，特別是亞莎。趙劍歸承認：我出生太好，所以一直都覺得自己特厲害，直到亞莎開始學習金術，無論我怎樣嘗試都不出東西，而她能輕鬆地做出各種有趣的玩具時，我忽然明白了，其實我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凡人不是神，不全知也不知能。這個認知打斷了我不知所謂的驕傲，也間接地讓我學會了相信。

戰鬥方面我行，那我就專注這一點，其他東西就拜託給別人了。我一直相信她們不會讓我失望。就結論而言，即使沒有我，這六年她們不也生活無礙嗎，我想這足夠證明了我的想法沒錯。

趙劍歸最後勸道：我覺得明日奈比你想象中要能幹，你應該更加信任她才是。

……唔。

桐子臉色難看：竟然被你說教了，真是屈辱。

要怨就怨你自己亂想吧。

……容我緩緩。桐子揉了揉腦袋，道：不對啊，你說要相信，但之前又說在思考解決亞莎和妮歐的事？

看來你是真的腦子轉不動了，那些事會對她們造成危險，所以我才不能放任要介入。

趙劍歸無語：我說的信任是相信她們能夠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而不是對於外來威脅視而不見，救人還是要救的。

是，是這樣嗎？唉，看來我還真是繞糊塗了。

桐子又嘆氣。

這樣的話，我就教你一個秘訣吧。

趙劍歸豎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

唔？

那就是……什麼也不想！就像這樣。

趙劍歸慢慢露出了死魚眼，腦袋放空。

不，這是你才辦得到的特技。

桐子很自然地吐槽。

趙劍歸瞬間回覆精神：那就只好用其它事情來轉移視線了。

怎樣轉移？

就像這樣。

趙劍歸出奇不意地往右一撲，把桐子推倒在夜深人靜的中庭椅子上。

唔！

桐子想驚叫，但怕被人發現又憋了回去。

你幹嘛！

她低聲道。

咚咚！

趙劍歸雙手撐在桐子腦袋兩側，來了一個椅子咚。

桐子慌張起來，氣氛慢慢變得曖昧。

趙劍歸緊盯著她的眼睛。

同時，她柔順的黑色長髮披散開來，垂落椅子隨風搖曳。

我尋思好感度刷得差不多，該是收穫的季節了。

趙劍歸侵略性的眼神移動著，從小巧的鼻子移到櫻色的嘴唇上。

桐子慌得一比：趙劍歸，你，你別亂來！

好的。

唔唔

黑夜中，兩人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