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魚和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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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初月完全沒有意識到,劫口中的‘吃’和她理解的‘吃’並不是同一個吃。

她呆呆地盯著劫。

水面上的肌膚也不知是羞的還是被燙水燻的,很快就紅得像只熟蝦。

他個子高,大半個身軀在水面,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你真像只紅魚。”他喉結滾動,似是吞了吞口水,“看起來味道不錯。”

面前有這麼一個魚,他不由得把叫花雞給拋到了腦後。

食慾大動,讓他的聲音染上些沙啞興奮。他有點兒想要一口吞了她,心底卻莫名有一絲不捨得。總覺得這樣吃掉有些浪費了,這樣的魚,應該留著反反覆覆吃。

可是,魚怎麼能反反覆覆吃呢?

那一點糾結和猶豫把他清澈的琥珀雙眸染成了暗色。

雖然泡在燙燙的湯池裡,他的臉色依舊白得有一點發青,唇色倒是深了一些,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渴望。

魚初月悄悄把身體都縮到水面下,只露出腦袋。

她明白了,這小白臉兒就是個淫.賊,只不過他生了一張好麵皮,所以看起來才不那麼討厭。

這麼想著,她不禁有些憂鬱。果然,見色起意是人類的通病啊。

劫偏著頭看了她一會兒,奇怪地眨眨眼:“你不害怕?”

魚初月抿住唇,不吭聲。

她倒是真不怕他用強。

這麼個病秧子,她一隻手可以打五個!

問題是她現在沒穿衣裳,太羞恥了。

他‘嘩嘩’走近了一些,眼睛裡滿是疑問,很真誠地表示不解。

“我要吃你,你竟不怕?”

一絲興味浮起來,像是飄在水面的小火苗,隨時都要熄滅。

他並不覺得把她吃掉有什麼不對。

狼吃羊、羊吃草,這是很自然的事情。魔,本來就會吃人的,他從前不吃,只是因為沒有人引動過他的食慾。

但是這只魚顯然和其他的人類不同,他想吃她,很想吃。

他眯了眯眼,形狀完美的唇角不自覺地挑起一縷壞意的微笑:“我吃了?”

魚初月的心臟在水下亂跳起來。

這個人……他怎麼能這樣。

魚初月覺得自己很像話本裡那些傻乎乎被騙的蠢女人,見著個漂亮男人就找不著北了。

可是,她也很無奈啊,對方長成這樣,她都說不好是誰佔誰便宜。

他再逼近一步,她聞到了他身上的竹香。

極清新的味道,與他暗沉的眸色反差極大。

“等等!”她抿了抿唇,道,“也,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先和我成親。”

劫一怔,正要撕開的嘴角緩緩收攏:“成親?”

“對!”魚初月覺得自己真是膽大包天且沒臉沒皮,“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種!成親後你不可以喜歡別人,只能吃我一個!”

若他不答應,想硬來,她就把他摁下去喝洗澡水。

劫點點頭,覺得她的條件很簡單。他答:“我不會喜歡別人。只吃你就好。”

魚初月狐疑地看著他,見他的神色真摯又篤定。

她心下暗忖:這要麼是個未雕琢的璞玉,要麼是個渾然天成的騙子。

“那你向我爹孃提親。”魚初月狡黠地眨眨眼睛。

當初爹和娘就是一見傾心。

爹爹也生得漂亮,把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迷得七葷八素,但他卻一點兒都不花心,成親之後對娘一心一意,老實得不得了。反倒是村中有幾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人,還最愛爬寡婦家牆頭。

所以,漂亮的男人未必不好,難看的男人未必就好。

挑夫郎,就像撞大運似的。

乾脆讓爹孃來給她作主。

就衝著他們挑中對方這眼光,看人決計是錯不了。

魚初月覺得自己十分機智:“若我爹孃點頭,那我們立刻著手準備婚事。”

“好。”劫很自然地說道,“成親也沒試過,可以試試。”

魚初月嚴肅地糾正他:“那不叫試。那是一錘子買賣。”

“唔。可。”

劫點點頭,譁啦一聲爬出了池子。

他慢悠悠地推門離去。

魚初月愣了一會兒,懵懵地想:是這池子裡的水流進腦子了嗎?怎麼就迷迷糊糊和一個爬人池子的登徒子談婚論嫁來?

她沒想到的是,劫離開她的小竹屋之後,徑直就去了魚老爹那裡。

“魚初月讓我來提親。”劫蹲在池子邊上,喪喪地看著正在哼歌搓澡的魚老爹。

魚老爹差點嚇得栽進了水裡。

“啥?”

劫一本正經地說道:“方才,她在池子裡對我說,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讓我來找你提親。”

魚老爹:“……”這個劇情發展有點猝不及防。

在池子裡,池子裡,裡……

半晌,魚老爹嘆息:“女大不中留啊,罷了,你先下水洗乾淨,回去見你岳母,看她答不答應吧。”

劫勾了勾唇角。

看來這魚是吃到了。

……

是夜,魚初月百般辯解,詛咒發誓她絕對沒有和小白臉在池子裡做過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

魚媽神色幽幽:“別解釋,我和你爹爹過來人,都懂,池子嘛,當初你爹和我就是在小河裡遇到的……”

“咳咳!”魚老爹撓頭,“怎麼和孩子說這個!”

魚初月:“……”好像發現了什麼陳年舊秘。

“當家的,你怎麼看?”魚媽問。

魚老爹道:“我是覺著吧,那後生看著身子骨不咋地,腦子也不大靈光,就是長得漂亮……”

魚初月眨巴著眼,看著自己老爹。聽這意思是不答應了?

魚老爹續道:“等成了親,肯定任咱閨女搓圓捏扁,只有咱欺負他的份。將來生出的娃也會漂亮,我是覺得還不賴。”

魚初月:“???”

魚媽輕輕點頭拍板:“也別把人家欺負太狠了。敢娶咱閨女,也不容易。”

魚初月:“……”

她忍不住辯道:“爹,娘,我可不是沒人喜歡。人家小書生還三番五次說讓我等他考取功名呢!”

空氣突然一寒!

盤在樑上的霧魔渾身都開始難受,想殺讀書人。

魚老爹撇著嘴直擺手:“那小子將來是要尚公主的!他就那麼一說,你可別聽進去了!”

“是啊。”魚媽也附和道,“你想啊,景春明生得眉清目秀,出身又低,到了金殿上萬一被哪位公主相中,他敢拒絕嗎?他不考慮自己性命,也要考慮自家親人哪。別等他,一場空!”

魚初月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拿小書生舉個例子,我又不喜歡他的咯。”

屋內的溫度回覆了正常。

“再說啊,”魚媽略有幾分心疼地嘆息道,“方才在飯桌上,你們也瞧見了,這後生仔餓死鬼一樣,差點兒沒把筷箸都吃了。米飯吃了五大碗,還不夠。這是真吃過苦的人啊,會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魚初月和魚老爹交換了目光,深沉地點頭。

“確實,太可憐了!”

“那就這麼定了!”魚老爹大腿一拍,敲定了閨女的婚事。

樑上的霧魔如潮水一般退回了魚老爹為他安排的住處。

唔……吃魚,近在眼前了。

……

魚初月和劫的婚事辦得很簡單。

新搬到鎮上,左鄰右舍都不熟,也就平日跟著魚老爹做山貨生意的夥計們帶著家中的娘子來湊熱鬧。

魚媽親手給小夫妻二人做了喜服,她手巧,雖然不是什麼貴重布匹,但卻裁剪得有模有樣,往身上一套,就連劫那慘白的臉也添了幾分人色。

魚初月直到這時才發現,小白臉藏在大灰袍底下的身體居然不像想象中那麼孱弱,寬肩窄腰的,個兒高,往那一站人模人樣。

魚初月羞澀地用紅布罩住了腦袋。

他牽著她走進堂屋的時候,忍不住垂下頭,湊到她的蓋頭邊,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他們都知道今晚我要吃了你麼?”

魚初月心尖一悸:“哪有大庭廣眾說這個的!當然知道啊!”

劫疑惑得真情實感:“那還這麼高興?”

人類,真是很神奇的生物。

大嗓門的司儀娘子見小兩口在那兒交頭接耳的,憋住笑,唱道:“迎——新人入室嘍——”

隨後便開始唱一些有的沒的,用的是本地俚語,大意都是吉祥喜慶、步步高昇、早生貴子這些意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拜完三拜,夫妻二人要共點一對大紅燭。

魚家夫婦把燃著火的長籤子遞到了小夫妻手中,二人手執著手,去點燭。

魚初月看不見,手被劫握著,心中的不真實感一點一點消散,也不知燭是怎麼點起來的,便聽到周遭響起了善意的笑聲和掌聲。

再然後,小夫妻就被送進了洞房。

他把她牽到了火紅的婚床上,扶她坐下,站在她面前,斟酌著從哪裡下嘴。

說好了今日吃的。

事到臨頭,總有那麼點兒不捨得。

半晌,魚初月的聲音弱弱地飄了出來:“夫君,怎麼還不揭蓋頭?還要喝合巹酒呢,我今日好累了。”

劫莫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軟了。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揭蓋頭。唔,沒揭過。還有什麼酒,人間的東西,都好吃,這個酒必定也不賴。

於是劫期待地微笑著,掀開了魚初月的蓋頭。

一對水光氤氳的瞳眸撞入眼簾。

劫倒抽一口涼氣,整隻魔都僵住了。

這只紅魚,穿紅色,可真是太好看了,想吃,又不想吃。

他愣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知道雙修嗎?”

魚初月:“……”

這個她當然知道!她,雖是一介凡人,可是看過的仙俠話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她抿了抿唇,低低地嗔道:“不會走就想學跑麼。喝合巹酒啦!”

眸光轟隆一下撞進了他的心裡。

霧魔第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他屏息,將她攙起來,扶到桌邊。

酒是什麼滋味,兩個人都沒嘗出來。

“魚,”他艱難地說道,“不然先不吃了吧。”

他剋制得十分痛苦。

魚初月心一沉,暗暗想道,他是不是想起了被媚魔糟蹋過的傷心往事?他是覺得對不住自己麼?

魚初月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夫君戰勝過去的陰影。

他是受害者啊,那又不是他的錯!

她壯了壯膽,湊上前去,啄了下他的側臉。

唔……他的皮膚比想象中更光滑,像是上好的玉。

她扶住他的肩,用鼻尖蹭了蹭他,道:“當初膽子那麼大,敢往我池子裡面跑,今日小小一張婚榻,就嚇到你了麼。”

劫的喉結滾了滾。

“不怕我吃你?”嗓音沙啞而不自知。

魚初月勇敢地微笑:“你吃我,我也要吃你啊。”

劫:“!!!”

他驚恐地望著她,愣愣地張開了嘴巴。

猶豫愣神的片刻,他已被魚初月抓著衣襟引到了婚榻上。

他回了回神,不確定地問:“你,吃我?”

魚初月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膽子更大了。人這種生物,天性就是得寸進尺。

若是他攻擊性十足,想必她還會羞澀迴避。但他這麼慫,她就只能做獵人咯。

不然怎麼辦?新婚之夜,夫妻二人一夜瞪眼嗎?

她摁住他的肩,推倒。

“對,吃你。”她的臉頰和耳朵燙得要滴血。

他那精緻的薄唇動了動,猶豫片刻,他覺得也不是不行。

“吃哪裡?”他一本正經地問,“手,還是嘴巴?”

魚初月:“……”這下確定了,這小子扮豬吃虎,一肚子壞水呢!

她眯了眯眼,平躺到他的身邊,幽幽道:“吃手吧。”

“好啊。”

於是她眼睜睜看著劫把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從胳膊上摘下來,遞給她。

魚初月:“……夫君我可能是喝醉了。”

“那還吃嗎?”他無辜地問。

“不,不了吧。”魚初月盯著他那只離開了身體還在動來動去的手,感覺腦袋更暈了。

“可是我不想就這麼算了……”他目光灼灼,一副不知道拿她怎麼辦的樣子,“此刻我很難受。”

他把手接了回去。

他翻身壓下,道:“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怎麼¥%…#¥*…%嗎?”

魚初月眼角一頓亂抽:“你你你……”

哪有像他這樣光說不練的啊?

可看他的神色,又不似作偽。

他看起來已經有點兒洩氣了,眸中浮起些生無可戀:“太麻煩了。”

魚初月:“……不然先試試親我?”

他問:“吃你嘴巴嗎?”

“嗯。”

他不甘不願地俯身,涼涼的薄唇貼上,然後張嘴咬住她的下唇。

有一點不捨得。

“牙齒輕點!”她含糊地抱怨。

“唔……”

不用牙,也可以。

他口允住花瓣般的嫣紅唇瓣,試圖直接吞。

魚初月:“……輕點啊!”

他一愣,忽然福至心靈。

就這麼慢慢舐著吃,好像也不賴,可以吃很久的樣子。

唔……這魚好甜。嘴巴裡是藏了蜜嗎?

只是吃啊吃啊,好像更難受了。難受得要命。

身上的衣裳好像有些礙手礙腳。

正要動手去撕,忽然想起這是岳母熬了幾個夜縫製的,便沒舍得,而是學著他們人類的樣子,手忙腳亂地脫下它,扔到床尾。

沒穿衣裳的魚看起來更加鮮美可口。

他開始瞎蹭。

魚初月:“……”

“你,你真不會啊?”

劫已經有點急了,那雙無聊厭世的眼睛裡閃爍著兇光,眼尾發紅,氣息沉重。

“你會?哪?”聲音嘶啞急切。

魚初月:“……”

她是從小在山裡跑的野孩子,有些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

狗子啊,牛啊羊啊,又不避著人的咯。

她抿著唇,有一點猶豫。

“魚,幫我。”劫垂下長眸,燃火的眼神燒進了她的心底。

魚初月深吸一口氣,主動摟住他,蹭過去。

“唔……”劫慢吞吞地彎起了他的眼睛,“找到了。真是只小小魚。”

……

“輕、輕點啊……”

“不可能。”一雙禍國殃民的眼睛眯成了狐狸的模樣,“是你招我的,小魚兒。”

他很熟練地堵住了她的唇,將她動聽的聲音和口中的蜜糖一起吃掉。

……

她伏在他的懷裡,過了晌午仍在沉沉地睡。

他盯著她看。

忽然覺得,這樣一隻魚,哦不,一個人,是可以看很久很久很久而不會膩的。

而且……昨夜的滋味,實在是於過美好。

這讓他心中生起了壞意,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把身體的某一部分拆下來,時時刻刻留在她那裡,只不知她答應不答應。

盼到她醒轉,他便很直接地這麼問了。

魚初月懵懂地看著他,聲音軟得不像話:“你,你是說……我偷走了你的心嗎?”

“……”

“唔……”霧魔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她羞澀地笑著,垂下了頭。

他悶聲道:“我要再吃一次。”

魚初月把臉埋在他精瘦的懷裡,低低嘟噥:“要吃便吃,問什麼問,叫我怎麼回答嘛。女兒家要矜持的。”

“啊,”他輕聲嘆道,“明白了,所以你再怎麼求饒,我也不要信。”

……

小兩口還算是趕上了吃晚飯。

魚初月根本就不知道飯菜進了嘴巴裡是什麼味道。她垂著腦袋,一眼也不好意思看自家爹孃。

劫更是心不在焉。

‘吃’過魚之後,別的東西好像忽然就沒滋沒味了,包括魚老爹特意為小夫妻買來的叫花雞。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啊,”魚老爹把一碗酒推到劫面前,“忘了媚魔,往後好好過日子!”

魚媽狠狠掐了他一把,平日溫柔如水的眼神像小刀一樣狠狠刮過去——人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就他嘴巴大!

霧魔微有一絲絲詫異地望著魚老爹:“你不提,我自然想不起那個東西。”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魚初月幽怨地望著自家老爹:“爹,別瞎說,劫和媚魔什麼都沒有!”

魚老爹用一副瞭然的口吻說道:“沒有沒有,自然什麼都沒有!沒事沒事,今日居然有太陽,明兒開始,你們小兩口就一起看店!”

魚初月抿抿唇,憂傷地垂下了腦袋。

總不能告訴自家爹孃,劫根本沒有經驗,還得自己手把手教吧?

吃過飯,太陽也快落山了。

外頭的店鋪中,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怎麼回事?”

魚老爹一馬當先衝出院子。

只見鋪子的木排門被撞得稀爛,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摔在櫃檯下,滿身扎滿木刺,看著已經沒氣了。

是個打山貨的夥計。

一家四口呆呆地望向破碎的門口。

一道窈窕的身影踏著夕陽走進來。

聲線極致妖嬈嫵媚:“本座的魚塘裡好像跑了一隻魚呢……找得好生辛苦!”

魚老爹倒抽一口涼氣,驚呼出聲:“媚傾城!”

魚初月隨手抓起柴刀,下意識地把魚老爹護在身後。

誰能想得到,媚傾城這樣的大妖魔,居然會親自來追拿一隻凡人小蝦米?

魚老爹急急撥開魚初月,挺著胸膛將家中三人擋在身後,對媚傾城說道:“要殺要剮隨便你,我跟你走,放過我的家人。”

“嗤,”媚傾城笑,“你不會以為本座對你有什麼意思吧?還要給你情面?你算哪根蔥?本座來此,只是想殺光你全家,看你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呢……”

說話時,身上透明鏤空的黑紗已像蛇一般吐著信,卷向魚老爹。

“反正是死!跟她拼了!”魚老爹一聲大吼,掄出一根擀麵杖,兜頭砸向媚傾城。

魚初月揚起柴刀跳上去。

連溫柔的魚媽也掄起了算盤。

霧魔微微地笑著,揚起了及膝的霧氣。

“哈哈哈——”媚傾城笑得前仰後合,“凡人也敢對本座動手?想瘋了你的心!哈哈哈哈——”

笑聲忽然一頓。

魚老爹的擀麵杖砸中了媚傾城的腦袋。

“砰——”

絲絲縷縷黑色魔息順著她的額角流下來。

媚傾城呆呆地退了一步。

魚初月的柴刀也到了,媚魔瞳仁收縮,眼睜睜看著那把並不鋒利的柴刀切進了自己的肩膀。

“這,這……”

魚媽的算盤兜頭呼來,扇得媚魔一個趔趄。

媚傾城發現自己的魔息被徹底鎖死,低頭一看,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陰冷的霧。

“這,這是……”美眸慌亂地一掃,終於發現了那個沒什麼存在感,喪喪站在角落裡的俊美男人。

“劫?!”媚傾城睜大了雙眼,“你……”

魚初月怒魚咆哮:“還想打我夫君的主意!”

外頭忽然傳來鼎沸人聲。

媚魔進入鎮中時,隨手殺了不少人,此刻,受害者家屬、官差、野道士,烏泱泱地都追來了。

“就是這個魔——”一個大嬸尖聲叫道。

“大家一起上啊!”

“砰砰砰砰!”

媚魔死不瞑目。

“呸,一個小小的野妖怪,也敢進城殺人!”官差頭子抹了把汗,笑吟吟地望向魚老爹,“厲害了啊老魚,該給你家記個降魔首功!”

“哪裡哪裡……”魚老爹憨憨地撓著腦袋,心想肯定是自己誤會了,這麼一個輕易能打死的小魔物,怎麼可能是媚魔呢?

……

夜裡,魚初月幽幽地望向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究竟是誰?你不會是魔主吧?”

劫的臉色瞬間陰冷:“魚,你惦記著伽伽羅?”

魚初月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手指都不用動,就能制住媚魔,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

劫面色稍緩,勾起唇,皮笑肉不笑:“發現了?”

“發現了。”魚初月道,“你到哪裡,霧氣就跟到哪裡。還有,方才爹爹在外面叫你,你人都出去了,可……還留在……”

劫低頭一看:“啊哦。”

他盯了她一會兒:“你不怕我?”

“嫁魔隨魔咯。”魚初月摟住他。

半晌,他輕笑出聲:“還可以試試更好玩的。魚,我是霧魔,可以帶著你,一起化霧,試試?”

……

天極劍鞘中。

崔敗猛地一頓,盯住懷中的魚,眸光暗恨,發出了死亡之問——

“說,更愛霧魔,還是我!”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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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五一快樂!你們的燃燃子要出門採風去咯!

5.8回來開新文,《與黑暗神交換身體後[互穿]》,偽西幻,我也不知道會寫成啥樣,大概也比較奇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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