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暗墮本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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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預計中所料,此刻屋內確實只有一個人。

粟田口唯一的太刀正躺在被褥中,雙目緊閉,臉色比紙更慘白。他每呼吸一次,額間便會沁出細密地汗珠,而後順著鬢角滑落,將髮絲打溼成一綹綹的黏在皮膚上。

而在不遠處,還放著一個冒著熱氣的木桶,濃濃的藥香味便是自此飄出。

“這是藥研在醫書上看到的法子,每天會在固定時間內將人放進去浸泡,可以緩解暗墮擴散時的痛苦。”壓低聲音向不明所以的審神者解釋了一番,鶴丸搖搖頭,似是有些嘆息,“不過治標不治本啊,你看他現在這樣,已經成強弩之末,估計是放心不下弟弟們才硬著一口氣吧。”

山姥切的眸中也露出不忍之色,只能藉著關門的理由轉過身,擋住了臉上的表情。

在這座本丸中,每個人都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若是論起身心損傷的嚴重程度,一期一振絕對領先於大部分的付喪神。當然,這根本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暗墮的本源起始於心靈,受到的創傷越深,擴散的速度就越快,到最後很有可能會變成毫無理智的怪物或者乾脆碎刀。

如果自我調節能力較好,能夠把暗墮程度固定在相對平穩的狀態,那麼生活上基本就不會受到影響。不過也僅此而已,無論是外貌還是身心,都不可能再回覆到初始的模樣――暗墮的不可逆轉性已是公認的事實,就連時之政府都束手無策。

而粟田口太刀持續的惡化,只能說明他還沉浸於過去的記憶中無法自拔。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那樣的事情,換做是誰,可能都無法走出陰影……

一時之間,兩振付喪神無法避免的晃了神,最後還是心無旁騖的慰諮剩糯蚱瞥良擰

“他的狀況不僅僅是因為暗墮吧,好像還有詛咒在上面?”幫一期一振做了簡易掃描,他比照著資料庫中顯示出的結果,不由覺得十分棘手。

――必須要瞭解詛咒的源頭,才能想辦法解除,再進行深度手入。可按照岌岌可危的資料,這振粟田口的太刀可能連今晚都很難捱過去。

時間實在是緊迫,他算是新手上路,難免會覺得緊張。

“詛咒……?”

沒想到,鶴丸和山姥切面面相覷,同樣摸不到頭腦。他們對一期一振的過去並不十分瞭解,只是聽說過――

“據說他與之前本丸審神者的死亡脫不了干係,但具體是怎樣,就連短刀們也不清楚。不過從時之政府並沒有下達懲處的這點來看,應該只是遇到了些巧合吧。”

“那就是說明,詛咒也許是之前那位審神者留下的?”一邊用手輕輕觸控昏睡太刀的頸部,一邊做出分析,問醞即郵菘飫鐧鞽鮒笆錄南喙匚募從鏨狹撕焐募用蘢盅

奇怪,時之政府那邊為什麼要封鎖檔案呢,難道有什麼隱情不成?

他顧不上深究,先暗自將本丸內一些設施暫停,讓靈力重回身體內部,然後順著指尖試探性傳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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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手入方式,直接作用在人形上,可以將外部的創口直接復原。而治療的效果,自然與審神者的靈力純度息息相關。

他是零號機,屬於初步應用階段,身體內部所製造出的靈力有限,所幸濃縮的都是精華,按照時之政府擬出的等級判定,大概是在a級左右。

所以他暗想,也許能繞過詛咒的問題,先減緩暗墮擴散的速度,起碼可以讓一期一振再多熬兩天。

但出乎意料的是,詛咒比預料中的要兇猛許多,幾乎在靈力刺入的一瞬間,便猶如受驚的猛獸般張牙舞爪,發起最為猛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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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情,在一旁圍觀的兩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見少年的身體被猛地彈開,好似讓一股看不見的巨力推得連連後退,差一點就要直接破門而出。

山姥切離得最近,手臂一伸,兜住蔚納硤逋賾昧Γ疃苑礁奈步約夯持小u庖幌碌某寤髁Σ磺幔約憾幾藕笸稅氬劍貌蝗菀撞胖匭攣茸n硇巍

“這是……?!”鶴丸國永下意識扣住本體,用拇指一挑,令雪亮的刀刃露出幾寸,卻不敢貿然動手。

因為自一期一振的身體湧出層灰色的霧氣,像是奇形怪狀的罩子似的,將他本人的身體籠罩其中,還不時發出“嘶嘶”的、好像毒舌吐信子般的響動。

――這絕對不是暗墮所引發的,難道……真的是詛咒?

不等他思考完,床榻上的太刀便痛苦不堪的蹙起眉,眼皮急促的抖動幾下,終於從夢魘中脫困而出。可當面前的場景倒映在視網膜中時,他又疑心自己根本沒有醒,或者,是陷入了更加恐怖的深淵當中。

只清醒一瞬,蜜色的眸子便被染成猩紅,像是湧動著仇恨的血液般,只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慄。

霧氣好似尋得了自己的主人,快速盤旋而下,再次回到他的體內。這樣一來,一期一振的神色愈發苦痛,忍不住用手狠狠地壓住額頭,藉此緩解幾欲將他衝撞成一團散沙的痛感。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但耳邊的碎語卻不曾停歇。那聲音像是從粗糙的砂紙上劃過,帶著凹凸不平的顆粒感,刺得他耳膜裡都是嗡嗡不停的迴響。

【叛徒!卑鄙小人!舉起你的本體呀,像是之前對待我一樣,將鋒利的刀刃插入你面前那個人類的身體裡啊!】

這聲音自前任審神者死亡後,便如同鎖鏈一樣,緊緊纏繞在脖頸上,讓人無法有半秒時間喘息。但這次,他還是頭一回聽見裡面包含了“人類”這種字樣。

――面前的人類……他面前有人類嗎?

滿是汗水的手掌下滑,他從指縫間向外窺探,先是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鶴丸國永,而後便是山姥切和他懷中的少年。

啊――,那的確是人類沒錯。一位長著雙淺藍色眸子,漂亮又柔弱的年輕人。同時也是一位有著靈力波動的審神者。

一時間,過去的記憶在頭腦中激烈的翻滾著,讓他再也看不清面前人類的真實長相,而是套上了另一張讓他恐懼異常、也仇恨異常的面孔。

“你到這邊來,難道是……想要繼續傷害我的弟弟們嗎?”粟田口唯一的太刀兄長撐起身子,聲音在無法剋制的顫抖,但猩紅色的眸子中滿是堅決之色,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努力訴說著自己的意志。

“我這次絕不再搖尾乞憐,絕不再聽信你的鬼話,絕不會任由你……再將我們當成隨意擺佈的玩物!”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以茫然的視線搜尋著自己的本體,在遍尋不獲下,只能選擇拿起手邊的枕頭。

緊張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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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一期一振現在的狀況來看,他感覺,也許這個枕頭是對方準備在腳軟倒地的時候拿來緩衝用的。

“你最好還是冷靜下來比較好,不然身體很容易會直接碎成渣的。”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對方是想做什麼,他只能選擇安撫,省得暗墮刀在情緒激動下直接碎刀。

雖然他語氣與平日裡無異,眼裡也滿是真誠,但在滿腦子仇恨的太刀耳裡,這句話與威脅無異。

――啊、啊,確實是那樣,卑劣的審神者雖然身體孱弱,可只要手上捏著付喪神們的軟肋,就可以盡情的施虐,甚至於背地裡直接碎刀。

“我從來就不曾害怕過碎刀這種事,只是我的弟弟們,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孩子們啊……”他搖搖晃晃的向前跨出一步,無視自身所承受的痛苦,只是語氣悲憤地重複著記憶中的說辭:“在審神者的眼中,也許只看重見數值和稀有度吧,覺得不需要花費力氣就可以得到的短刀們,就像是路邊的野草,可以踩在腳下隨意蹂躪!”

“我真的不再奢求,你可以像對待普通的孩子一樣稍微施加寵愛。可哪怕是無視他們,放置在角落裡不用也罷,都好過去肆意的折磨他們啊!”

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在說話,每個字都飽含著極為濃烈的情感,將他為數不多的生命值幾乎耗到底。

原本還很清晰的身形,轉眼間從輪廓開始模糊,猶豫被水沖淡的畫作般,變得越來越暗淡不清,到最後乾脆飄揚起了顆粒一樣的碎屑。

“不好,他馬上就要撐不下去了!”鶴丸鬆開本體,下意識將目光放在蔚納砩希槐m奈實潰骸罷庋褂芯嚷穡俊

其實他和山姥切都能看得出,一期一振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末路,即將迎來死亡,或者可以說是解脫吧。

可粟田口的短刀們,真的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答案顯而易見。而且在審神者試圖手入時發生這種事情,恐怕接下來的誤會,根本就無法說得清。

這比想象中最糟糕的一幕,還要更加難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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