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周玄一推, 晉衡像一道光向後飛去, 不管之前有多少情緒沉湎在周玄和初境的上一世記憶裡, 這時候也被周圍不斷碰撞的能量擊散了。

晉衡倒飛著穿過了廣場, 在要撞擊在高樓上前, 一個身影攔在他的身後，抱著他一轉，卸了力，兩人落在廣場上。

廣場上依然人山人海，雖然有人在離開，但更多人還沒來得及走。

晉衡在能量核的封印裡過了短暫但沉痛的一世，但現世只不過過了一瞬。

晉衡腦子恍惚, 疑惑於自己在這一世裡一直追隨周玄的步伐, 卻並沒有太關注初境。

他側頭去看抱住自己的人, 並不是周玄, 而是黑長直的田安信。

晉衡記起這人是周玄的手下, 馬上一指廣場對面的祭祀大殿，“田老師，周玄在那裡，你快去幫他。”

翠羽沒動, 說：“老大讓我保護你。”

這時，前方大殿在所有人的眼裡如烈日下迅速蒸發的水汽, 從上至下蒸發消失，在短暫的時間消失不見。

而周圍其他建築受到能量波及，如遭遇颱風, 被掀翻了房頂，各種建築材料翻飛而出，很多人站不住，也被掀飛出去，世界變得一片狼藉。

晉衡叫翠羽：“田老師，你快去救人。”

翠羽沒有去救人，而是一把摟住晉衡，帶著他向遠處飛去。

整座城現在都因周玄和逐天之間的打鬥動盪，由近及遠，房屋一座座垮塌，人們在長街上奔跑，晉衡滿臉蒼白，緊緊抓著翠羽：“這可怎麼辦？”

翠羽說：“你別擔心，琉璃去幫老大了，馬上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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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盡力控制了自己的能量擴散，但整座城市還是在他和逐天的能量動盪裡被毀壞。

周玄以前別說在意一座城的毀滅，就是一個世界的毀滅，他也不是很在意，但這時候，他不想再讓初境失望了。

翠琉璃的能量束縛住了逐天，周玄的法則之力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把他拉到主神之境。”

逐天對他露出了譏諷一笑，從翠琉璃的束縛裡瞬間掙脫，在原地消失了身影。

晉衡被翠羽護著，正慌亂地望著周玄的方向，突然，一股讓他惡寒的力量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尚沒來得及提醒翠羽，翠羽已經被這股力量擊飛出去，他在最後一刻，只感受到一股黑色的能量包圍了自己，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周玄趕來，只感受到了空間裡殘餘的逐天的能量。

翠琉璃追過來，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好辦了，他僵著臉說：“老大，可以追蹤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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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面色變得極其不好，“他吸收了初境很多能量，比以前強大很大，而且他身上有貓膩。現在沒有辦法追蹤到他了。”

翠羽飛回來，意識到事態嚴重，趕緊對周玄謝罪：“老大，是我沒護住晉衡。”

周玄皺眉道：“你本來也不是逐天的對手。”

翠羽想到以前被逐天支配的恐懼，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周玄看了看這個被破壞的城市，能量法則從他的手心向外擴充套件，因初境的能量核離開而開始聚攏的烏雲翻滾著向外擴散，陽光再次灑向大地。

本來就力量受損的周玄，還再次使用力量拯救這個世界，翠羽不太理解他的作為，對著他欲言又止。

周玄知道他的嘮叨，自己先解釋了：“這應該是晉衡所盼望的。”

又吩咐他：“你去找到閔嚴，替他完成任務，我和琉璃去找晉衡和逐天。”

翠羽知道自己剛才沒護住晉衡是犯了大錯，此時不敢和周玄調價還價，趕緊應了去辦事。

周玄和翠琉璃消失在了原地。

主神之境裡還是老樣子，但周玄作為這裡的主人，卻嗅到了不平常的氣息。

宇宙樹運轉如初，周玄沒從它上面看出什麼不一般的痕跡，不過，即使如此，周玄也有了其他推斷。

他問翠琉璃：“琉璃，你認為我是合格的主神嗎？”

翠琉璃一向話不多，這時候面對這麼困難的問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思了一陣，說：“您是由宇宙樹孕育，生而為主神。要是不合格，宇宙樹就該孕育新的主神了吧。”

周玄：“但是，宇宙樹自己生出了這些所有世界，其實並不需要主神，所以，為什麼要有主神？而且還有你們這些神侍？”

翠琉璃：“老大，我不知道。”

周玄：“我以前也問過初境，他回答說，既然宇宙樹有這個安排，那在宇宙樹的法則裡，這就是合理且必須的。”

翠琉璃：“是。”

周玄：“我對他說，既然宇宙樹這麼安排，那麼，我無論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了？”

翠琉璃：“……”熊孩子。

周玄沒有注意翠琉璃，他並不是喜歡去小世界裡輪迴感悟的主神，他去小世界的輪迴都是和初境一起，那時候的那些事，都是有意義的話，那麼，現在的一切，也是有意義的。

他低下頭，繼續說：“如果一切安排都有因果，那麼，現在，就是結果了。”

翠琉璃從他的語氣裡第一次聽出了沉痛和認命，不由驚訝，直直注視著他。

周玄說：“逐天說過一句話，叫主神之境，即將沒有我的位置。”

翠琉璃趕緊說：“逐天一直不願臣服於您的權威，但您卻因為他是過去神初境的舊臣，不願意苛責他。他不知道感恩您，反而做出這樣的事，您找到他的行蹤，就不必顧念舊情，將他投入宇宙樹銷燬算了。”

周玄說：“我沒有辦法追蹤到他。”

翠琉璃疑惑。

周玄繼續說：“我現在不只是不能追蹤到他，還有另外四位神侍，我都無法算出他們的蹤跡，你現在明白了嗎？”

翠琉璃面色變得沉重：“主上！您的意思是……”

不能被主神算出蹤跡的，按照原則，只能是和周玄同等級的，也就是主神。

但是以前每一次都只能有一位主神，現在有可能有這麼多位嗎？

翠琉璃感覺非常不妙。

不過周玄一直把本來成為“過去”的過去神初境折騰得無法消失，即使是現在，初境其實依然存在，難道宇宙樹作為周玄這個現世神的親爸爸，也看不下去了，要針對他？要說，這也都是周玄自己作的，作為下屬，勸也不行，不勸也不行。

周玄說：“和逐天接觸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他的空間法則之力，只有主神才能使用。之前遇到尤拉時，我就有懷疑。她知道我和初境之間的事，故意用我和他之間的事來動搖我的心神，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機會。”

周玄深邃的目光注視向毫無變化的宇宙樹，說：“不過這樣也不錯，它算是預設初境的存在了。”

翠琉璃正等著周玄把宇宙樹大罵一通，沒想到等到這樣的答案，當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所幸他一向是不愛說話的，這時候就沉默下來，當沒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