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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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藏劍長老出聲之前,林涵就已經意識到紀驁惹禍了。

但是這也不怪紀驁,因為他從進入這個門派之後就沒感受到什麼門派的照顧,反而幾次都差點死在同門手裡,所以他的意識裡壓根沒有“同門情誼”這種東西,每次都是把對手往死裡打,要是私底下打也就好了,偏偏這是眾目睽睽之下,同門鬥毆本來就是觸犯門規的,何況他最後還下了殺手。

還好藏劍長老出手阻止了,沒有搞出大事來。

所以藏劍長老的話音剛落,作為一個合格家長的林涵就連忙拉住了一副不打算搭理藏劍長老樣子的紀驁,把他往劍廬裡推。

“去吧去吧。”他輕聲勸紀驁:“進去再說,藏劍長老現在是你師父,只會教訓你幾句的,你態度好一點,不然被人告到掌門那裡,又要麻煩了。”

紀驁壓根不打算進去被藏劍長老訓斥,但是林涵讓他進去,他雖然皺著眉頭十分不樂意,還是提著青色飛劍進去了。進去之前還不忘告訴林涵:“要是他要殺我,我就和他打一架然後逃跑。”

他這種危機感雖然對打架很有好處,卻讓林涵滿頭黑線,頓時暗自決定今天等他回去之後就好好教育他一下,讓他搞清楚人前和人後的區別,因為至少在目前,在離天劍派裡,哪怕是恨透了紀驁的餘鈞,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殺了他。紀驁這種隨時隨地擔心有人要殺自己的狀態要早日糾正過來,不然對身心健康也不太好。

紀驁進去前還不忘警告地掃了一眼劍廬外已經被他剛剛那一劍嚇得不敢靠近的弟子們,大概是覺得他們也不敢欺負林涵了,所以沒有再放狠話,而是神色冷冷地進了劍廬。

林涵舒了一口氣,在劍廬門口坐了下來。那些人不敢靠近,他一個人閒坐著無聊,這處劍廬附近靈氣充沛,他索性打起坐來。今天也算是折騰了一上午,好在靈識恢復了不少,晚上回去就去火翎那裡買點藥草來,回去煉丹藥好了。

紀驁充滿防備地進了劍廬,拎著飛劍,一進去就死死盯住了藏劍長老,一副“你敢動手我就敢和你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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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長老本來是想教訓他的,一見他這副樣子,頓時氣得笑了。

“你這小混蛋,差點殺了同門還不夠?還想打師父不成?”

紀驁的戒備稍微鬆懈了點,但還是緊緊盯著藏劍長老,一句話不說。

藏劍長老一揚手,剛剛修補好的冰火雙劍朝紀驁衝了過來,這是一次非常簡單的攻擊,紀驁手上又有飛劍,只要一招普通的扶搖直上就能擋下這一劍。

但是紀驁毫不猶豫地拔出匕首就撲了上來。

藏劍長老連忙把雙劍收了回來。

“站住!”他見叫不住紀驁,趕緊控制著雙劍飛上劍廬屋頂,免得又被紀驁砍壞了:“紀驁,你站住!”

“你打我!”紀驁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樣子。

“我只是試探一下你的劍訣,”藏劍長老十分不解:“你連第三層的月照孤山都使得出來,怎麼連扶搖直上都不會用。”

“什麼月照孤山?”

“就是你剛剛對付焦用的那一招。”

“那是我跟你學的。”紀驁也是言簡意賅:“你就這一招厲害,別的我不學。”

儘管身為一個劍靈期高手,被一個連劍氣都使不出來的小弟子嫌棄了,但藏劍長老還是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你這是現學的?”他在門派裡本來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得知紀驁天賦如此之高之後,一時也忘記了追究他對同門出殺招的事了,欣喜地在劍廬裡踱來踱去,嘴裡還唸唸有詞:“你於劍道一門上果然有天賦,我還只當你是心性堅毅……只是你已經學了離火劍訣,再學別的劍訣也不合適,但離火劍訣並不是最高的劍訣……難道要重開藏經閣第三層?”

紀驁壓根沒耐心聽他說什麼,藏劍長老在思慮的時候,他不耐煩地四處瞄了一下,看中一把質地頗堅硬的飛劍,拿過來橫在膝蓋上,開始用飛劍當磨刀石磨起匕首來。

藏劍長老斟酌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回頭看見這一幕,險些氣得吐血,連忙劈手把已經被紀驁磨了幾個缺口的飛劍奪了過來。

“你這劣徒!我早就跟你說過,飛劍有靈,不是死物,你竟然拿來當磨刀石,就算劍道天賦再高,不愛惜飛劍,如何參透劍心?”

紀驁不服:“飛劍是用石頭做的!”

“用石頭做的又如何?你還是用血肉做的,還不是能吃能睡能修道?”藏劍長老一心要糾正他這種冷漠的心性:“你既然走上了劍修之道,從此不在人倫親道之中,以後上天入地,出生入死,只有一柄飛劍陪你,飛劍就是你唯一的親人和朋友。等你以後一人一劍為萬人敵的時候,自然會明白這道理!”

“這才不是道理。”紀驁也是倔得很:“我有親人朋友,我親人是林涵,朋友也是林涵!你才只有飛劍!”

自從林涵有次無意間告訴他自己名字之後,他就開始叫林涵的本名了,外面的人都管林涵叫雲涵,只有他一個人這樣叫。這讓他非常開心。

藏劍長老被他噎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

“林涵?是雲涵的俗家名字?”他的脾氣其實和紀驁頗像,也是堅信自己心裡的道理的,俗稱倔脾氣:“修煉之道是逆天而行,只容你孤身一人,再好的朋友,難道陪你一世不成?”

“就陪我一世!”紀驁聽不得別人質疑這件事。

“蠢材!你修煉是你自己的事,難道天劫他也和你一起扛不成?”

“就一起扛!”紀驁氣呼呼地說完,想了一下又改口:“我的天劫自己扛,他的天劫我幫他扛!”

饒是外面的人怎麼猜測,也想不到此刻劍廬中的一老一小正在劍拔弩張地對峙著,爭論著一個這麼幼稚的話題。

紀驁神色陰冷地瞪著藏劍長老,他本來是話不多的人,要不是藏劍長老觸到他逆鱗,他也不會露出身上屬於十四五歲少年的這一面,此刻他眼看著藏劍長老又要反駁,頓時決定先發制人。

“死老頭,你沒有朋友!還不準我有朋友!”他簡直是要氣得藏劍長老吐血:“我不跟你學劍道了,我才不要把飛劍當朋友!我等會就去把你徒弟欠我的靈石都搶過來,全部給林涵買藥草!”

藏劍長老被氣得鬍子都發起抖來,剛要說話,只聽到劍廬外一片喧譁,夾雜著弟子的驚慌聲,他正一肚子悶氣不能出,又不能揍紀驁,當即抬手一道勁風扇開劍廬的竹門,厲聲喝道:“什麼事!”

然而門開啟的瞬間,劍廬裡的兩個人都怔住了。

林涵此刻正處於極度的驚慌之中。

他本來只是在劍廬的屋簷下找了個陰涼地方坐著,準備一邊打坐吸收點靈氣一邊等紀驁出來,不得不說青焰峰的靈脈確實不錯,算是他迄今而止吸收過的最好的靈脈了,靈氣充沛又純淨,讓人心曠神怡,他這些天諸事纏身,連和紀驁在溶洞裡打坐都感覺靜不下心來,沒想到在這裡反而很快找到了狀態。

一股股靈氣迅速湧入經脈,連尚未痊癒的靈識也享受到了靈氣的滋養,一絲絲的靈識如同霧氣一般在識海上空縈繞蔓延,漸漸回覆到了受損前的水平。

如果狀況一直這樣平和就好了。

但很快,林涵就感覺到了異樣。

最開始,他只是覺得靈識已經痊癒了,準備停止打坐,試一下全力執行法寶,順便看下劍廬裡的紀驁怎麼樣了。誰知道心念一動,他就發現了異常。

他竟然沒法從入定狀態出來了。

他甚至連移動一下身體都做不到。

他渾身的寒毛瞬間就豎起來了,這感覺讓他想起了前世午睡時被夢魘住的經歷,但他如今是修仙之人,心神無比強大,無病無災,能夠內視經脈,怎麼會被夢魘住?

被偷襲了?

攝神?搜查識海?

走火入魔?

他腦中無數念頭在瘋轉,卻就是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相反的是他的感知變得無比敏銳,他能感覺到拂過臉頰的輕風,和曬在自己鞋尖有點微燙的陽光,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一滴冷汗正從自己額頭緩緩流下,但他卻無法抬起手去擦拭。

如果他能睜眼看見此刻他身體外部的景象,估計會更加惶恐了。

此刻的劍廬屋簷下,有一個圍繞著林涵緩緩轉動的靈氣漩渦,很小,很稀薄,和紀驁每次執行吞天訣的靈氣漩渦自然是沒得比,但是這個漩渦中,是有東西的。

在他頭頂,也是漩渦的中心,有一個淡淡的影子,正慢慢凝結成型。隨著時間推移,在那些圍觀弟子的驚慌聲和好奇討論中,影子漸漸凝結出了形狀。

而藏劍長老扇開劍廬竹門的瞬間,那個影子終於露出了雛形。

那是一棵小小的秧苗,似乎是藥草,又好像是仙藤,用“俊秀”來形容一棵幼苗,似乎有點詞不達意。但這株修長的幼苗就是透著一股古樸又深邃的靈氣,每一片葉片,每一根細須,和它在漩渦中緩緩舒展的體態,都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意味。

它就像……是活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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