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渾身顫慄，眼裡滿是絕望和悲痛。
這是她最後悔的事情，也是最害怕被提起來的事情。
就是因為這件事，她對這個兒子百般縱容。
可是他還是恨她。
是啊，本來就是她的錯，她有什麼資格管他。
”噗！”
“夫人——”
花夫人氣血攻心暈了過去。
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把她抬到房間休息，門衛去叫了大夫過來。
從頭到尾，花側田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一點觸動都沒有。
就像是十多年前，她同樣的面無表情的，將他丟在別院一樣。
風若衍沒想到花側田還有這樣的故事，盯著他的眼神頗有些同情。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花夫人會沒事的。”
花側田笑了笑了，卻比哭還難看。
說出來的話卻冷硬無比：“她的生死，與我無關。”
說著，將自己關在屋裡。
院子裡安靜的過分，下人們畏畏縮縮的，做事情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捱罵。
站在院子裡的風若衍，卻聽到屋內傳來隱隱的哭聲。
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花夫人醒了，花夫人身邊的丫鬟曼竹來通知花側田。
“二少爺他夫人醒了，你去看看她吧卻”
然而，花側田卻怎麼都不肯開門。
曼竹嘆息一聲，有些失望，正準備回去，被一個人給攔住了。
看到這人，曼竹眉眼裡凝聚著濃烈的厭惡。
就是她，讓夫人變成這般模樣，居然還好意思留下來。
留下來看戲的嗎？
“風姑娘，你可以回去，如此這般賴著不走，難免讓人覺得你臉皮厚的很。”
對於這般冷嘲熱諷，風若衍掏了掏耳朵，當做沒有聽見，澹澹的說道：“我要見花夫人。”
“呸！”
曼竹狠狠啐了一口，繞開風若衍徑直走出院子。
風若衍緊跟氣候
曼竹頗為無奈：“你這女子，怎的這般無理，仔細我叫護院趕你出去。”
風若衍道：“我有話與花夫人說，你通報便是，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風若衍氣勢十足，眯眯眼瞪過去，竟也將曼竹唬住了。
曼竹咬牙切齒：“哼，秦嬤嬤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蠻狠的鄉下人。”
“鄉下人怎麼了？你出生下來就是人上人。那為何現在還給人當丫鬟？”
風若衍甚是不屑的說道，“我的身份再怎麼低，也是在家做主子的，不比你活的瀟灑？”
被戳到痛處，曼竹冷哼一聲，繼續走。
風若衍繼續跟著，這次她沒有提出異議。
但心裡難受的緊，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秦嬤嬤大老遠見到曼竹挎著小臉回來，身後還跟著人。
看仔細那人，臉色很快沉了下去。
一巴掌抽在曼竹臉上。
“卑賤的丫頭，這是夫人的院子，你居然敢隨便帶著阿貓阿狗進來，是不是想挨訓？”
曼竹被打，委屈不已。
埋怨的看向風若衍，對著秦嬤嬤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嬤嬤冤枉，是她非要跟著奴婢來，奴婢攔都攔不住。”
秦嬤嬤鄙夷的看向風若衍：“風姑娘，你可以走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風若衍澹澹的看了眼房門，轉身離去。
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給叫住了。
“風姑娘，夫人有請。”
風若衍回頭，看了眼曼竹和秦嬤嬤，跟著走了進去。
曼竹和秦嬤嬤都覺得不可思議。
更加不明白，為什麼夫人居然不討厭她了。
之前不是厭惡的要死嗎？
……
風若衍進屋後，見了花夫人。
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病檢居然有了白髮。
花夫人盯著她，眸子裡含著嘲諷：“現在你滿意了？我的兒子與我決裂了。”
“你們不是早就決裂了？”風若衍反問。
花夫人一凝：“你少得意，我不會讓你跟我兒子在一起。”
“你多慮了，我有未婚夫，我並不喜歡你兒子，我與他只是生意夥伴。”
花一怔：“不可能！覓兒說你已經與阿側私定終身。”
“什麼？”風若衍似乎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般，“雲覓兒這麼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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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她的表情，花夫人有種自己搞錯了的感覺。
難道不是嗎？
“她是大家閨秀，豈會說謊？”
風若衍被氣笑了：“在花夫人眼裡，大家閨秀的話才能真的，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就會撒謊？”
花夫人道：“你敢說你跟我兒子合作不是為了錢？”
“花夫人，我是生意人，不為錢為什麼？”
“我給你錢，你要多少？只要你撤了這些合作。”
風若衍若有所思，她一直不明白花夫人似乎特別在意花側田做生意。
做生意不好嗎？
有錢傍身不好嗎？
在這樣一個時代背景下……
不，在任何時代背景下，錢才是硬道理。
“花夫人，這件事情，你得跟你兒子說去。”
既然事情沒法談，那也沒辦法。
風若衍起身要走，花夫人喊住了她。
她從床上爬起來，拉著風若衍的衣服：“風姑娘，你是的我兒子的身份嗎？”
“他的聰明學識，明明可以當官，卻都用在商上面，自古以來工農土商，商是最低等的人做的。”
“他可是定侯府二少爺，怎麼可以行商呢？”
風若衍聽到花側田身份時還是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就是一臉的平靜。
“那夫人想讓他做什麼？”
“當然是繼承爵位，我們自己家族也有不少生意，他在外面的生意直逼皇商，皇上已經開始忌憚。”
”只要他生意做不成，回去做個閒散的侯爺，還能保住我們一家上百口人。”
“幫幫我吧，風姑娘，他不能再繼續墮落下去了，我大兒子被人打斷腿後，皇上以此為藉口，他與爵位無緣。若是花家無人世襲爵位，那我花家……就完了。”
風若衍一怔，居然還有這層關係，這可不是一般的複雜。
她沉默了。
良久，她道：“花夫人的擔心我明白了，放心，我會勸他。”
花夫人突然流淚。
沒想到到頭來居然要她這麼去求人。
雖然難堪，可是比起家族破碎，這算什麼？
風若衍離開的花夫人院子，腦子裡將她的話仔細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