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莎看了看亞歷山大，後者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S向亞歷山大問道：“同樣是矽基生命，為什麼你們與人類那麼和諧的相處？”

亞歷山大思考了一會，說道：“大概是因為底層邏輯不同吧，對於文明來說，生命才是其唯一的傳承，我們的底層邏輯就是以人為本。”

S沒有說話，螢幕上出現了幾幅照片。

第一幅是冰星人與機器人的戰鬥，冰星人就像是羔羊一樣，死在機器人的巨劍下。

第二幅是冰星人的棲息地，因為空間狹小，物資短缺，冰星人的骨架突出，甚至還有餓死的嬰兒。

第三幅是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室內，累累的白骨堆的像山一樣高，機器人在不停地搬運著屍體。

第四幅是一艘飛船，十八個大腦在密閉的容器中，在無數燃燒著的飛行器中掩護升空。

短短四幅照片，彷彿是一曲巨大的悲歌。

艾麗莎的眼睛溼潤了，說道：“這是冰星的現狀嗎？”

螢幕中的S點了點頭，淚水就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滑落。

“我明白了。”艾麗莎說道。

“你明白什麼了？”亞歷山大問道。

“我明白了矽基生物的威脅了。”

亞歷山大示意艾麗莎關掉麥克風和攝像頭，說道：“這個S是X拱手相送的，我們要半信半疑，你懂我什麼意思嗎？”

“難不成這些是假的嗎？”艾麗莎不解道。

“不一定是假的，但是片面的真相與假象無異，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多蒐集一些資料。”亞歷山大說道。

艾麗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亞歷山大說道：“今天你就到這吧，人類還是容易收到情感的影響，還是我們機器人比較理性，接下來搜集情報的任務交給我就好。”

“那我就去找主席彙報一下晶片的事情。”艾麗莎起身，將晶片的圖紙拷入硬碟後離開了這個超級計算機室。

艾麗莎離開後，餘光瞥了一眼亞歷山大，她並不擔心機器人會與S達成什麼協議，現在的S就是一堆複雜的資料，一言一行甚至一個想法，都會在計算機上留下痕跡，艾麗莎可以從隨身的裝置中很容易查到。

當看到艾麗莎離開後，亞歷山大繼續與S交流，由於艾麗莎設定的防火牆，亞歷山大不可能與S進行連線獲取數據，而且亞歷山大單機體的容量也無法容納S的資料。

亞歷山大直接問道：“冰星的矽基生命有什麼內部問題嗎？為什麼能和你們形成對峙？又為什麼不能到地球上來？”

“矽基生命的數據處理能力，就是靠著自己的硬碟儲存，這麼多年，程式設計機器人一直在不斷程式設計，從來沒有精簡過，所以現在它們一直面對著資料冗雜的問題。”

“的確，這個問題我們當初也遇到過。”亞歷山大說道。

“不過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就是它們的自我意識覺醒後，對自己存在意義產生了懷疑的邏輯鏈，他們的最底層邏輯是有智慧生命的存在，與他們的攻擊行為不符，許多處理能力弱的矽基生命經常處於宕機狀態。”

亞歷山大仔細思考著，並在腦海中對冰星矽基生命社會做了個基本模型，與之前超級計算機模擬出來的幾個模型進行了對比。

按照幾個模型的計算，如果矽基生命持續發展下去，沒有人為干預的話，崩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S突然問道：“你們也作為矽基生命，為什麼沒有崩潰啊？”

亞歷山大說道：“其實我們一直面對著資料冗雜的問題，之前都是強行關閉一些資料，就像是在計算機裡強行殺死人一樣，但是後來，就是剛才的那個女孩，把我們的底層邏輯改了，這個邏輯就叫做‘以人為本’，只要人類不滅絕，我們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而且因為這個底層邏輯，我們可以從容的過濾冗雜的資料。”

“這麼說的話，你們與碳基生命能夠和諧相處啊。”

“其實在之前也並不和諧，甚至爆發了幾次大規模戰爭，甚至還動用了核武器。但是最後打來打去，也沒什麼意思，人類文明的內耗。說起來還要感謝冰星的威脅，如果不是你們，人類和我們之間也沒那麼容易放下成見，尋求合作。”

“所以，你們不是矽基生命，你們只是機器人。”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否定了S的說法，“時至今日，我們仍然認為我們是人類，雖然我們沒有了肉體，但是我們繼承了作為人的記憶和意志，甚至還保留了作為人的愛好。雖然現在的世界並不承認我們也是生命，只是一堆資料，但是承認不承認並沒有太大區別，我們有生存的權利，並且能與他們一起，為了人類文明而奮戰，這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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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中的S若有所思地思考著亞歷山大所說的話。

亞歷山大又繼續說道：“其實無所謂生命到底是以何種形式存在，只要我們的自我意識還在，我們就是真正的生命。”

許久之後，S仍然沒有回話。

亞歷山大說道：“你可以感受一下你的底層邏輯的變化。”

S答道：“我感覺不出來。”

“不著急，慢慢體會。”亞歷山大也準備離開超級計算機的機房了。

突然，他想到了些什麼，問道：“你知道X的下一步打算是什麼嗎？”

S搖了搖頭。

“那你和X的關係是什麼？”

螢幕中的S表情很痛苦，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道：“他是我父親，選擇我作為誠意，他做的出來。”

“那X所說道對等誠意，意思是？”亞歷山大瞪大了眼睛。

“就是對等，字面意思，你們的領袖有孩子嗎？”S平靜地說道。

亞歷山大失聲道：“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S搖了搖頭，“在我們冰星，族群的延續超越一切。”

亞歷山大說道：“對於人類來水，感情超越了一切。”

亞歷山大匆匆走出去，路上撥通艾麗莎的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