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崽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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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瑤緊跟其後, 嚴肅認真地告訴自家崽崽:“爸爸說的都是真的。”

前不久,一直有合作的千野老師帶著他的妻子登門拜訪,他的妻子是那種標準的“大和撫子”, 笑起來十分溫柔。

在這點上, 梁衍倒是沒有說謊。

梁斐小朋友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呀。”

“不過, ”梁衍忽然話鋒一轉,“這畢竟是日本那邊的習俗,我們平時不會這樣講。”

梁斐鄭重地點頭。

稱呼的風波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過去,舒瑤鬆口氣,順手拿過紙巾,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她仍舊有些後怕。

太驚險了。

好在梁斐心思單純,完全不瞭解大人世界的險惡。

他真的以為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稱呼。

晚飯後,梁衍負責驗收梁斐今日的學習成果,而舒瑤洗過澡後, 啪嗒啪嗒, 穿著鞋子跑去床上, 專心地看今日更新的新番。

她如今過的十分自在,簡直就是先前夢寐以求的那種生活。因工作性質,她極少出門——梁衍為她專門在家中建造了頂級錄音室, 會有專業人士過來幫助她進行錄製。

從梁斐出生到現在, 他的教育一直由梁衍和專業育兒師負責。

甚至,舒瑤都不曾喂過他一次。

而梁衍,也在梁斐誕生後去進行了某項小手術。

他對舒瑤說:“有一個意外就夠了, 我不想再有第二個。”

舒瑤深以為然地點頭。

她翹著兩隻乾淨的腳,趴在床上認真看漫畫,剛剛看到一半,聽到門響。

舒瑤沒有抬頭, 感受到梁衍身上淡淡的香氣,他俯身,親吻舒瑤的側臉,脖頸,鎖骨,低聲問:“今天用的哪種沐浴露?怎麼這麼香?”

舒瑤嘗試推開他:“就是你剛剛買的那一種呀。”

她不知道梁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旺盛體力,昨天一次,下午在書房一次,現在竟然還有精力逗弄她。舒瑤仰起脖頸,手指深深插入梁衍髮間。

他身上的香水氣味愈發濃郁,舒瑤微眯著眼睛,難以自抑地從喉中發出聲音。

梁衍吸吮著她的脖頸:“乖一點,以後咱們只在床上說這些話,當著孩子的面,就收斂一下,好不好?”

一句話弄的舒瑤面紅耳赤,急忙反駁:“我不是故意的,說順口了嘛。”

梁衍抱著她,一路抱到落地窗前,笑:“好,都聽瑤瑤的。”

他輕啄舒瑤的脖頸:“今天試試站著。”

舒瑤閉上眼睛,承受著梁衍的親吻。

另一側,梁斐小同學剛剛接受完父親的教學成果驗收,有些睡不著,認真地用手機和好朋友進行聊天。

論輩分,蕭懷信和蕭令儀都比他要長上一輩,但事實上,他們也不過比梁斐大了四歲而已。

梁斐和這對龍鳳胎的關係很好,經常找他們聊天玩耍。

梁斐打字:[懷信,維景叔叔的求婚又失敗了嗎?]

蕭懷信:[嗯]

梁斐:[不是說寧阿姨已經懷孕了嗎?]

小孩子想不通。

蕭維景是父親的表弟,年紀已經很大了,到現在沒有結婚。

雖然梁衍早早地教育過孩子,結婚與否是一個人的自由。

人可以選擇結婚,也可以選擇不結。

但蕭維景不一樣,他是被迫不結婚。

他有個女友,兩人之間戀愛拉鋸好多年,到了如今,女友都懷孕了,卻還是不肯嫁給他。

蕭令儀:[所以說啊,維景哥哥真的好可憐哦,這都老來得子了,還不能父憑子貴]

蕭令儀:[下週一起玩嗎?]

梁斐:[我需要問問我爸爸]

想到這裡,梁斐將下午聽到的那個冷知識分享給了兩個好朋友,不解地問:[你們父母平時在家裡也這樣互相稱呼嗎?]

梁斐知道自己媽媽平時喜歡叫爸爸為“哥哥”。

他對這個稱呼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射鵰英雄傳》中,黃蓉還稱呼郭靖為靖哥哥呢。

這只是戀人間的稱呼。

但今天晚上的這個稱呼,嚴重超出了梁斐小朋友的認知範圍。

蕭令儀滿不在乎:[叫這算什麼?我媽媽還叫爸爸為二叔呢]

蕭懷信:[都是大人之間的特殊愛好]

蕭懷信:[等你長大後就懂了]

梁斐盯著蕭懷信的回覆看了半天,恍然頓悟。

大人的世界十分復雜,他的確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弄明白。

正如他不明白,為什麼有時候媽媽的脖子和手腕上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痕跡。

父親很愛母親,這種愛超過他愛任何人。梁斐先前羨慕同齡人會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但父親告訴他,不會再給他增添。

一想到這裡,梁斐深深地嘆了口氣,拿起筆,開始寫今天的日記。

他的日記本很厚,有好幾本,其中有一本,是舒瑤和梁衍為他寫的。

從舒瑤剛剛檢查出來懷孕。

梁斐認真地開啟日記本。

第一頁,是舒瑤娟秀的字型。

“給我即將到來的寶貝”

他認識的字已經很多了,足夠讓他來進行流暢的閱讀。

第一篇日記是舒瑤耐心記下來的,當醫生確認懷孕之後,梁衍當晚幾乎沒怎麼睡覺,還會把耳朵貼到她小腹上去聽聲音。

當然被舒瑤笑著唸叨了幾句。

孩子太小了,只有肚子的咕咕嚕嚕聲,不會再有其他動靜。

當他在肚子中第一次活動的時候,舒瑤表述了自己的心情,有點怕,還有些緊張。

舒瑤在這本日記中分享了許多趣事,譬如她堅信吃葡萄會讓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為此吃了好多的葡萄和提子,直到梁衍哭笑不得的阻止她,解釋這些還是要靠基因。

其中,有幾篇日記,並非舒瑤的筆跡。

而是梁衍寫下的。

那幾篇日記中,梁衍寥寥幾筆,提到舒瑤的身體狀況。

懷孕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負面影響,但偶然的著涼,讓她發起了高燒。

孕婦高燒後用藥必須十分謹慎,舒瑤不肯吃藥,和醫生溝通後,只用退燒貼,依靠物理降溫,才勉強撐了過去。

她無法再堅持寫日記,但又固執地不想讓日記就此斷掉,便委託梁衍寫下。

與舒瑤可以洋洋灑灑寫一大堆不同,梁衍寫的很簡短,少帶感情來描述此事,只是在末尾,增添了幾句話。

“給我尚未出世的孩子,不知你是男是女,媽媽為了你的誕生付出許多。她本來是個吃不了苦頭的人,卻甘願為你承受痛苦。”

“但願你能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

後面有幾行字,被黑筆塗掉了。

但這也沒關係,梁斐已經從其中讀到了濃濃的父愛。

每每讀到這幾頁,梁斐都會發自內心地想,今後一定要好好地聽媽媽的話,不要讓她失望。

他合上日記本,心滿意足地爬到床上休息。

浴室裡,梁衍坐在浴缸中,而舒瑤則是坐在他身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她說:“阿斐現在應該在寫睡前日記吧。”

梁衍滿手泡沫,在仔細地給舒瑤清洗著頭髮。

用的洗髮水是甜甜的橙子味,把她頭髮上不小心沾上的氣味蓋掉。

梁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舒瑤想起先前梁衍替她寫的那幾頁日記,不滿:“當初你也太任性了呀,怎麼能在日記本上寫那種東西,寶寶看到後會難過的!”

當初舒瑤生病,只能讓梁衍替她寫日記。

梁衍中規中矩地記著,最後一頁卻寫了了不得的東西。

“但願你能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

“畢竟你只是一場意外。”

梁衍無奈:“還不是瞧那小家夥在你肚子裡折騰的煩人。”

舒瑤努力把臉貼在他胸膛上:“那可是你兒子哎。”

梁衍衝幹她發上的泡沫:“我疼他,是因為他是你好不容易才生下來,有你的血肉。”

舒瑤為梁斐鳴不平:“別人都說父愛如山,到了你這裡,就是父愛如山體滑坡、山崩地裂 、山崩海嘯!”

“成語學的不錯,”梁衍慢條斯理地揉搓著她的髮絲,“父愛全給了你,這還不夠麼?”

甜橙味的氣息把舒瑤整個人包圍,她拉住梁衍的胳膊,把臉頰貼上去,閉上眼睛,滿足地喟嘆一聲。

“夠了,”舒瑤說,“再也不需要其他東西了。”

她不知道正常情侶間是如何相處的,但梁衍對她,的的確確是花了不少心思。

舒瑤眼中,他如父如兄,也是她可以全面信任和依託的丈夫。

而梁衍將她當做妻子、孩子一樣寵愛,細心照料,處處用心。

也的確如他先前所說,心血全部用在舒瑤身上,分給梁斐的,就不太多了。

在食物方面,梁衍有個奇怪的忌口。

他不喜歡吃熟了的黃瓜。

作為配菜的話,梁衍勉強能夠接受,但絕對不會吃,哪怕一口。

而梁斐小朋友,在梁衍忌口的基礎上變本加厲,他不喜歡吃黃瓜,無論是生的還是熟的,都不會吃。

無論廚房怎麼處理黃瓜,梁斐小朋友都堅定不移地碰都不碰。

秉著營養均衡的原則,舒瑤不得不和兒子進行嚴肅談話。

“媽媽很能理解你的處境,”舒瑤嚴肅開口,“就像我,我不喜歡吃胡蘿蔔,但爸爸也會堅持在我的菜譜上增加胡蘿蔔這一項。”

她苦口婆心:“所以呢,連媽媽都為了健康而堅持吃不喜歡的食物,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黃瓜呢?”

梁斐一針見血:“那是因為爸爸答應你,每次你老老實實吃飯後就給你零食獎勵,而我並沒有零食獎勵啊。”

舒瑤:“……”

她和梁衍的預設交易,就這麼被梁斐直戳戳地指了出來。

舒瑤只能換一種說法:“那你可以參考一下你爸爸,他從來都不挑食耶。”

梁斐:“因為整個家都是他說了算,包括廚房。他選擇的都是他愛吃的菜,當然不存在挑食不挑食。他不喜歡的東西,壓根就不會出現在餐桌上。”

舒瑤被自己兒子的邏輯徹底打敗了。

完全找不出反駁的話。

恰好梁衍聽到母子間的對話,他緩步走來,俯身,按住兒子的肩膀,注視著這個與自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孩子,笑著誇讚:“這點你說的不錯。”

梁斐挺直脊背,仰起臉來:“那我也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你需要努力,”梁衍並非否定兒子的提議,“無論是食物,或者其他的東西,只有你能力足夠,才能擁有選擇權。”

梁斐目不轉睛地看著梁衍。

他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父親,在小孩子眼中,沒有什麼比自己父親更加能夠令人仰望的存在了。

“現在,你吃穿用度都是我出錢,”梁衍垂眼看他,“所以必須要聽我的。”

梁斐:“……那媽媽也在花你的錢呀,為什麼她可以不聽你的話?”

“因為她是我妻子,”梁衍從容不迫,“妻子享有和我同等的權利。”

梁斐被父親駁的啞口無言。

剛剛他反駁自己母親時候的話,現在一句也憋不出來了。

梁斐小朋友的挑食問題就此順利解決掉,他不得不乖乖接受父親的安排,苦大仇深地吃下自己不喜歡的食物。

在舒瑤生日的那天,梁衍休了年假,帶著妻兒去《洪荒》主題的樂園。

哪怕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因著同人及各類衍生作品的爆紅以及安利,《洪荒》仍舊保持著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再加上它特殊的遊戲機制,精細的畫面,以及背後衍慕集團大力進行的資金支援,讓這款遊戲在多年之後仍舊保持在各大平臺下載的前列。

遊戲熱度高居不下,其主題樂園的遊客量也在持續走高。不僅僅是遊戲粉絲,因樂園中各類設施完善齊全,又有各類大大小小的策劃活動,如今儼然成為西京旅行打卡頭號景點。

舒瑤近幾年也不曾在媒體露面,少有人會將“瑤柱菌”和梁衍妻子這兩個身份聯想到一起,而舒瑤也喜歡這種不被人過多打擾的生活方式,樂的自在。

四年的時間變化很多,譬如當初惡名昭著的花籃娛樂,因為其霸王合同被人捅出,如今已經被視作業界毒瘤,名聲下跌,早在兩年前就申請了破產。

而曇花一現的網紅陸歲歲,也被爆出各種□□,包括不僅限於被人包、養、插足他人婚姻等等。

鄧玠仍舊不曾結婚,兜兜轉轉,他如今還是如以前一般,包、養了陸歲歲。或許是這些年真的受到了某些打擊,他不曾再如以往那樣浪蕩,但也很難再找到良配。

如今他風聲遠揚出去,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都不肯再將女兒嫁給他。

舒明珺已經向家人徹底攤牌,表明自己不會結婚,更不會有孩子。她喜歡一個人生活,一心專注事業,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伴侶。

伯母在默默地哭了兩場之後,最終還是尊重了女兒的選擇。

而大伯舒世銘,也沒有干涉女兒的選擇。經過嚴密商談之後,他和舒明珺決定,在舒明珺退休之後,會將兩人全部的產業都留給舒瑤和梁斐。

舒瑤並不知道這些,她只是很開心,姐姐能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今的樂園遊客過多,不少娛樂設施也設定了拿票排隊的規矩。當然,對於舒瑤這個樂園的主人而言,她可以優先選擇特殊通道。

重新玩小船漂流的時候,舒瑤興致勃勃地指著木芙蓉樹,告訴梁斐:“我第二次意識到對你爸爸心動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那時候木芙蓉花開的很美,剛剛轉過前方的峽谷,就看到你爸爸在那個亭子裡看書——”

梁斐聽的興致勃勃。

他對父母間的過去很感興趣,但父親很少會告訴他這種事情。

梁衍負責用槳,他聽舒瑤說完,才說:“那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在亭子中等了你兩個小時?”

舒瑤驚的睜大了眼睛:“什麼?”

“《洪荒》邀請你的票是我送你的,這場活動也是我策劃的,”梁衍不緊不慢地開口,“從一開始,我就計劃著讓你怎麼看到我。”

舒瑤沉默了。

水珠兒濺起來,她的裙襬被沾溼,微涼貼在肌膚上,有種奇怪的觸感。

梁斐驚歎一聲:“爸爸,您這種行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守株待兔?老奸巨猾?”

梁衍糾正:“或許你可以換個更好聽的詞語,比如說深謀遠慮。”

舒瑤慢慢地醒過神來:“在學校裡遇見的那一次,就是我當志願者——”

“也是我事先打聽好你在那裡,才特意過去,”梁衍凝視她,“我一直在等你。”

舒瑤腦子有點混亂了。

所以,那些意外和巧合,從一開始都是他安排好的?

“趙升炳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曾想過他會用成績來要挾你,”梁衍說,“不過我很開心,你能主動來尋求我幫助。”

他語調平和,淡然地講述著舒瑤所不知曉的另一面。

舒瑤伸手,探入溪水中,摸到了清澈的一汪水。

梁斐已經聽不懂了:“媽媽,你認識爸爸的時候還在讀書嗎?”

舒瑤點頭。

梁斐忍不住追問:“媽媽,那您是怎麼和爸爸認識的啊?”

舒瑤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梁衍說:“學校的志願者活動,我對你媽媽一見鍾情,繼而展開激烈追求。好不容易,才追到了她。”

梁斐感嘆:“好浪漫哦。”

舒瑤譴責地看向梁衍。

哎哎哎?

這是在欺騙孩子吧?

觸及到舒瑤的視線,梁衍說:“我認為這個相遇更適合我們。”

梁斐哪裡知道自己被父母欺騙了一次又一次,在小孩子的心中,能夠聽到如此浪漫的父母愛情故事,已經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他開開心心地追問了好多,包括舒瑤如何答應的梁衍,兩人之間誰先求的婚,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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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衍耐心地回答他,直到下船後,梁斐蹦蹦跳跳地跟著工作人員去洗澡換衣服,舒瑤才問梁衍:“這樣騙他是不是不太好呀?”

梁衍正在脫被水浸溼的襯衫,漫不經心地解開紐扣:“難道要告訴他,是小櫻桃對我見色起意,被我撿回家嗎?”

舒瑤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哥哥!”

梁衍把她的兩隻手握住,往下拉了拉,阻止她的亂動,笑著垂眼看她:“好了好了,不鬧了。是我對小櫻桃見色起意,強取豪奪。這樣的版本是不是不適合講給孩子聽,嗯?”

舒瑤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腕掙脫:“……確實有點哦。”

她和梁衍之間,從一開始就充滿著緋色氣息。

舒瑤感喟:“為什麼旁人的初戀都是青澀的,而我們的只有色情呢?”

梁衍已然脫下襯衣:“但我只對你有過慾望。”

梁衍並未說謊。

在遇見舒瑤前,晚上會有生理需求,他向來自己解決;在父母旁敲側擊詢問他是否有心上人時,梁衍才發覺,自己不曾對其他人產生過慾望,哪怕只是短暫的念頭,也沒有。

唯獨舒瑤,令他破例失控。

舒瑤自己都意識不到,她對於他而言擁有多大的吸引力。

她簡直就是慾望的催化劑。

梁斐還在外面乖巧等著,兩人在更衣室中自然不會亂來。

午飯是在舒瑤的專屬房間中用餐的。

梁衍工作繁忙,外加舒瑤不愛出門,梁斐鮮少能有和父母外出遊玩的機會,十分興奮。

等到午飯結束,舒瑤和梁衍去午睡,他還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興致勃勃地和玩偶玩。

這裡的玩偶也都是《洪荒》系列的,一個個做的十分精緻。梁斐翻來覆去撥弄了一陣,聽見有人敲門。

他打開門,看到林特助的臉。

梁斐很有禮貌:“林叔叔,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林特助跟隨父親多年,梁斐很尊敬他。

沒等林特助說話,他身後的許世楚先探出半邊身體,笑眯眯地和梁斐打招呼:“嘿,小家夥,你好哇。”

梁斐看著許世楚。

他很聰明,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就記起了這個人是誰。

——以前許世楚追求過自己媽媽,當然,是很笨拙的那一種。

感情萌芽還沒開始就被掐死腹中。

梁斐從來不會不懷疑父母之間的感情。

在他眼中,母親很溫柔,她會為醉酒後的父親耐心地煲湯;有次父親感冒,她哪裡都沒去,在家中守了他兩天。

梁斐也曾見過,書房之中,母親坐在沙發上看漫畫,父親躺在沙發上,枕著她的腿休息。

至於父親對母親——

這家中所有人都知道,父親深愛母親,這份愛甚至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母親所吃的每一道菜甚至每一份零食,都會由父親進行挑選;母親不喜歡和人交際,父親會為此推掉不少應酬。旁的小朋友會驕傲地說自己是父母最愛的那一個,但梁斐知曉,父母永遠深愛著彼此,他們才是對方心中最愛。

去爺爺奶奶家吃團圓飯的時候,也能聽到卻葵姑姑調侃媽媽,說梁衍當初疼她疼到骨子中,甚至都不讓梁斐吃母乳。

梁斐不會為此有什麼不平,畢竟父母愛他也是真的。

但對於想要插足父母感情的傢伙,就不值得原諒了。

梁斐禮貌地和他打招呼:“世楚哥哥,你好。”

許世楚揉了一把梁斐的頭髮,笑眯眯:“叫什麼哥哥呀,叫乾爹,知不知道?”

梁斐:“……”

他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問:“你爸爸呢?我找他有點事。”

梁斐說:“爸爸在睡午覺。”

林特助攔下許世楚:“許先生,您先在外面等一等。”

許世楚坐在沙發上,手指撐著額頭:“既然大哥還在休息,那我就在這裡等一等他吧。”

他可不敢打擾梁衍睡覺。

不然等梁衍醒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

林特助答了聲好,開始泡茶。

他可不能放梁斐和許世楚單獨相處。

梁斐盯著林特助往茶壺中放茶葉,忽然想起了綠茶這個詞語。

除了許世楚,梁斐還知道許世楚的姐姐,許純薇。

這也是卻葵姑姑告訴他的,微微皺眉,說許純薇當年喜歡他父親,還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卻葵姑姑性格溫柔,不太擅長罵人;比起來,艾藍姨就直接多了,她說許世楚和許純薇就是一對綠茶姐弟,那種濃到隔著八百裡開外都能聞到茶香的傢伙。

梁斐不懂綠茶什麼意思,還是母親告訴他,這個詞經常用來形容那些外表單純無害,實則一肚子裡壞水的傢伙。

他盯著許世楚的臉龐看了好久。

許世楚已經感受到了這小家夥的強烈注視。

手指託著下巴,許世楚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和梁衍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小家夥。

甚至連眼下的淚痣也一模一樣。

不得不說,許世楚很享受這孩子的注視,會讓他有一種在欺負幼年版梁衍的感覺。

畢竟梁衍平日裡過於高高在上,令許世楚只能仰望,斷然不敢有所爭論。

許世楚問:“怎麼了?阿斐?為什麼一直看我?”

梁斐說:“因為哥哥你長得很好看啊。”

許世楚最為自戀,再加上這話是從幼年版梁衍口中說出,無疑加重了他的虛榮心。

許世楚頓時心花怒放:“你覺著我哪裡好看啊?”

“哥哥你長的很綠茶啊,”梁斐認真地說,“單單是看臉的話,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哥哥你竟然喜歡插足別人感情哎。”

許世楚:“……”

他覺著自己的小心臟,被眼前的小糰子用力插了一刀。

現在正biubiu地拼命往外冒著血。

沒等許世楚反應過來,梁斐繼續感嘆:“聽說哥哥現在還是單身?哥哥很擅長唱歌對吧?職業是愛豆?這個職業很適合你呢,簡直是為你量身訂做的。”

鑑於前車之鑑,許世楚認為自己不應該再追問下去了。

從這孩子口中,他絕對聽不到他想聽的那種話。

受該死的好奇心驅動,許世楚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愛豆不是要保持單身嗎?”梁斐笑眯眯地看他,“你這麼綠茶,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吧?一輩子單身最好了,完美符合□□豆的標準。”

許世楚:“……”

旁側的林特助,忍笑忍的很吃力。

他的肩膀不停抖動,必須竭盡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笑出聲音來。

將茶水傾倒入杯子中,林特助將杯子遞給許世楚:“許先生,您的綠茶好了。”

許世楚沒有接那杯子,站起來,腳步虛浮離開。

林特助問:“許先生?”

許世楚看了眼梁斐,艱難地對林特助說:“等大哥醒了再叫我吧,我不行了……”

他毫不懷疑,再和梁斐這個小家夥相處下去,自己遲早會被氣出內傷。

——他沒有看走眼。

——梁斐就是梁衍的翻版啊!簡直一模一樣!

……

一小時後,梁衍才結束了午睡,他剛打開門,梁斐就走過來,開開心心地告訴他,剛才許世楚過來了。

不過又被他氣走了。

梁衍耐心聽完梁斐說話,摸摸他的頭:“不錯,長進了。”

梁斐想要往梁衍身後看,又被爸爸按回去。

他只看到了床上微微的隆起,舒瑤背對著他,胳膊上有一點紅色的痕跡。

梁斐疑惑不解:“媽媽還沒醒嗎?”

“她睡午覺累到了,”梁衍面不改色,“讓她多睡會吧。”

梁斐好奇追問:“睡午覺為什麼會累到啊?”

“因為做了噩夢,做噩夢會讓人越睡越累,”梁衍溫和地欺騙著小朋友,牽著他的手,將門輕輕關上,“來,和爸爸講講,你剛剛怎麼氣走許世楚的?”

門內,舒瑤睡的香甜,手指貼在臉頰處,嗅到了甜甜的橙花香氣。

而門外,饜足的梁衍喝著茶,耐心地聽自己兒子開開心心地講著他“智鬥綠茶”的過程,偶爾讚歎一句。

陽光正好,春日明媚。

萬物皆徐徐復甦,輕風剪剪。

至於許世楚——

他失魂落魄地打電話給鄧玠:“玠哥,你真的覺著我很綠茶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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