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兩點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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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

舒瑤一直都不是循規蹈矩的孩子, 她也願意和梁衍嘗試一些有趣的小東西。

窗外的雪花悠悠揚揚地落下來,星空呈現出一絲靜謐的藍黑色,安靜而溫柔。燈光將雪花照的無比明亮, 下午時候搗亂的幾個熊孩子流著眼淚接受家長們的訓斥, 被一一教導, 不可以去惹“那幢房子”裡的主人。

聽說那人勢力很大,再去打擾他和他嬌弱的妻子,很有可能會遭到極為嚴重的報復和教訓。

而如今的舒瑤,坐在梁衍身上,一雙纖細的胳膊摟住他脖頸,又鬆開,微微仰起臉,漂亮的眼睛有些失神。

黑色的裙襬遮蓋的嚴嚴實實,柔軟的布料垂下來, 梁衍一手扶住, 防止舒瑤因亂動弄傷了她自己。

到了這種狀況, 梁衍還饒有興趣地詢問她:“今天的蛋糕為什麼不夠甜?奶油為什麼擠多了?”

舒瑤已經無法回答了,睫毛被沾溼,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胳膊上, 聲音細細:“對不起, 主人。下次,下次一定改。”

後面兩個字說的輕且緩,她揉皺了梁衍的襯衫。

果然還是有點說不出口。

在女僕咖啡廳的時候, 被女僕們一口一個甜甜的主人稱呼著,舒瑤只覺著十分享受,也很喜歡被妹子們這樣溫柔地叫著。

可現在,讓她這麼叫梁衍, 舒瑤的羞恥心已經徹底爆棚。

她肌膚本就白皙,因為羞赧而染上淡淡的血紅色,梁衍的手指放入她的唇中,細細撫摸著她潔白的牙齒。

舒瑤沒咬他,也沒心情去咬了,低頭看他的臉。

舒瑤是個典型的顏控。

但三次元中能符合她審美的男人並不多,可梁衍完全長在她所有喜歡的點上。

有人美在於皮相,而有人屬於骨相優渥的那種。梁衍屬於後者,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窩深,笑起來的時候自帶深情濾鏡。

尤其是現在,更加犯規。

舒瑤願意沉溺在他目光之中,哪怕再遭受更多的痛苦,也樂於接受。

按照約定,梁衍餵給了舒瑤牛奶,被餵飽的舒瑤趴在床上,眯著眼睛,享受著梁衍給她的日常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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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貼在她後背上,順著尾椎骨溫柔地往後撫摸,梁衍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忽然狀若無意地提起:“需不需要我去做個結紮?”

舒瑤被他撫摸的已經眯起了眼睛,冷不丁聽梁衍這麼說,嚇了一跳,頓時睡意全消。

她坐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梁衍:“結紮?”

動作過大,牽扯到小腹,她倒吸一口冷氣,又捂著肚子躺下來,往梁衍懷抱中蹭過去,聲音發悶:“……為什麼呀?”

舒瑤想不通梁衍為什麼要選擇做這個手術。

“做了之後會方便一些,也不會再有意外懷孕的煩惱,”梁衍微笑著說,“你不是擔心懷孕麼?”

舒瑤很容易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思考,哪怕是做一件事情之前,也總會下意識地把先考慮最差的後果。

和梁衍正式同居之後,他頗為重欲,如今在舒瑤身體狀況不怎麼好的情況下,基本上也是隔天一次。舒瑤總憂心意外懷孕的問題,畢竟她如今還沒有畢業,倘若懷了孩子,一定是個不小的麻煩。

她生理期一直都很規律,哪怕是推遲一兩天,她都會緊張兮兮地用各種檢測試紙來測試自己是否受孕。

舒瑤搖頭,阻止了他:“還是算了。”

舒瑤知道梁衍對孩子不怎麼熱衷,可她還不確定以後是否選擇丁克。

固然,如梁衍所說,生孩子會影響她的身體,她也很怕痛。

可舒瑤也想看看,同時具備兩人血脈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可愛。

在事情沒有確定之前,舒瑤否決了梁衍的提議:“等以後再說好不好呀?”

梁衍將被她蹭亂的小枕頭調整好,含笑:“好。”

在日本的幾天,舒瑤過的十分開心。

她完全不用擔心語言不通這個問題,梁衍能夠流利且熟練地與人溝通;也不需要擔心行程和計劃,梁衍會根據她的體力來進行初步的估計,不會安排太多的地方,但每一處都能讓舒瑤玩的開心。

梁衍帶她去品嚐當地的特色美食,也允許舒瑤嘗試生魚片,但也僅僅是品嚐,不允許她吃太多——

北極貝、甜蝦、金槍魚、三文魚、劍魚等等,再配上山葵泥和綠芥末,舒瑤覺著味道有些新奇,但每樣只嘗了幾口,就被梁衍讓人撤了下去。

“你腸胃弱,不該吃太多,”梁衍說,“這家的清酒很出名,但你不能碰,聞聞氣味如何?”

他往潔白的瓷杯中斟了一小份,端著,讓舒瑤輕輕地嗅了一下。

澀中帶甜,確實有股獨特的幽香。

只可惜舒瑤沾不得半點酒精,只好眼巴巴地看著梁衍將杯子輕輕放下。

舒瑤以前也跟舒明珺出去玩過,只不過舒明珺脾氣爆,做事情風風火火,少有留意細節的時候。坦白而講,和姐姐比起來,舒瑤更喜歡和梁衍一同旅行。

或者說,和梁衍在一起的話,並不算旅行,而是慢慢悠悠的生活。

梁衍會引導她去享受本地人的生活,因為舒瑤這麼個毛病,在大部分情況下,他會主動充當導遊以及與陌生人溝通的角色,而非舒明珺,會以“鍛鍊交際能力”為理由,讓舒瑤去和陌生人交談。

從日本回國後沒多久,舒瑤的學校也開課了。

好在下半學期沒有什麼要緊的任務,學生可以自主選擇是否歸校——她當然選擇了不歸。

梁衍近期愈發忙碌起來,因一件意外,不得不出差。

預計,至少一個月後才能回來。

自清醒後,舒瑤還沒有經歷過和他這樣長的分別,臨行前夜,她忍著淚花不停地找梁衍索要,只想著多多擁有他。難得見她這樣熱情,梁衍也不再剋制,盡情地將主動送上門的小家夥品嚐了個透徹。

導致次日舒瑤送他離開的時候,兩條纖細的腿都在輕顫,有些站不住。

在梁衍離開之後,舒明珺偶爾會過來看望舒瑤。

令舒明珺欣慰的一點是,如今妹妹不會再對她進行過多的排斥。

看上去,和以前也差不了太多。

除卻舒明珺和好友艾藍秦揚之外,某天,舒瑤又迎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鄧珏和他的妻子許鶯。

舒瑤第一次見許鶯,只覺這個女孩笑起來格外有親和力,頰邊一對淺淺酒窩,像是一陣春風。

她說話時候聲音也親切,三言兩語就令舒瑤消除了緊張情緒。

“原本柚柚也想過來,”許鶯溫柔地說,“但她這幾天孕吐反應比較強烈,就不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舒瑤好奇:“柚柚是誰啊?”

鄧珏說:“是蕭則行的妻子,論輩分,你該叫她一聲二嬸。不過她年紀和你差不了多少歲,也都喜歡看動漫,你們應該比較有共同話題。”

舒瑤認真地記下這兩個名字。

鄧珏和許鶯過來找舒瑤聊天,完全是受梁衍所託——

梁衍雖然遠在海外,也知舒瑤近期獨自在家中,或許會感到無聊。

——以前還有他陪著舒瑤聊天,如今他不在,只怕她會孤獨,沉悶下去。

鄧珏和舒瑤相熟,他妻子也是公認的溫柔、親和力強。讓他們夫妻倆來陪瑤瑤聊天,再合適不過。

許鶯得知舒瑤喜歡動漫,特意提及近期比較火的一部番,果然引起舒瑤的共鳴,兩人聊了許久,舒瑤還推薦了好幾部冷門但好評頗多的番劇給她。

鄧珏完全插不進去話,聽得一頭霧水,他給許鶯倒了一杯奶,許鶯似嗔非嗔地看他一眼,往裡面放了一顆糖,拿精緻的小銀勺攪拌了幾下:“我多吃點糖怎麼了嘛。”

鄧珏笑著投降:“好好好,沒什麼。”

許鶯又給舒瑤倒了一杯,溫柔地問她加不加糖。

得到答覆後,也放了一顆進去。

愉快的午飯快要結束的時候,鄧珏忽然對舒瑤說:“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舒瑤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來:“什麼?”

“在你剛走的那段時間,阿衍去看過一段時間心理醫生,”鄧珏看她,“瑤瑤,對你來說,那三個月可能只是暫時失去的一段記憶;可對阿衍來講,他獨自一人守著這些過了三年。”

“我和阿衍從小就認識,”鄧珏說,“在你之前,他沒有對哪個異性上過心。那時候班上的女生,私下裡都給他起外號叫冰山,還是能摧毀泰坦尼克號的那種。”

波斯貓從許鶯懷中跳下來,爬到了舒瑤膝蓋上,搖晃著毛絨絨的大尾巴,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試圖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舒瑤輕輕撫摸著它的腦袋,眼睫垂下來。

“我如今是以阿衍朋友的立場來說這些話,”鄧珏說,“他對你的珍惜,所有人都看的出來。我現在說這些,也是想告訴你,他就這麼一顆心,全都遞給你了。”

鄧珏低頭,看著默然不語的舒瑤:“阿衍工作忙,他所負擔的不僅僅是照顧他和你的這個小家庭,還有他手下員工的千千萬萬個家庭。在工作之餘的全部時間,他都給了你。你不要責怪他陪你時間少啊,那已經是他所有可支配的空閒時間了。”

“你多多體諒他啊。”

為了能夠儘快結束在外的工作,連續一個月,梁衍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保持在四到五個小時之間。

他牽掛家中的小家夥,哪怕有影片、有人日日彙報,他仍舊不放心。

心理上的變化,一般人是瞧不出來的。

近期,舒瑤好不容易才願意和人溝通,唯恐出點什麼意外,她繼續回到那種自閉的狀態。

梁衍最不願意看到那種局面。

在他近乎自虐的效率下,接連熬病了兩個助理,終於比預計時間提前一週結束了在外的工作。

一離開機場,梁衍便直奔家中,但舒瑤並不在。

傭人低著頭,告訴梁衍:“小姐出去玩了。”

這點倒是令梁衍意外。

舒瑤極少主動出門。

梁衍問:“去哪裡了?”

傭人支支吾吾:“……小姐沒說。”

連外衣也未來得及脫,梁衍拿出手機,開始給舒瑤打電話。

等了兩分鍾,才聽到舒瑤氣喘吁吁的聲音:“哥哥?怎麼了?”

梁衍問:“你在哪兒?”

“秦揚邀請我出來玩呢,”舒瑤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你已經來了嗎?”

“嗯。”

隔著手機,梁衍聽見舒瑤驚慌失措的一聲:“不是說好晚上八點到嗎?”

“改簽了,”梁衍垂下眼睫,看著魚缸中自由遊弋的魚兒,又問了一遍,“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只聽見手機彼端秦揚同樣喘著氣問了句“誰啊”,依稀間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舒瑤的聲音清晰起來,呼吸聲也更重:“那你來泗水路素晴酒店來接我吧,我在302等你。”

梁衍微微皺眉。

酒店?

玩什麼能玩到酒店裡去?

他心中不悅感愈發嚴重。

秦揚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這個毛頭小子和舒瑤算是青梅竹馬,兩人從幼兒園一直讀到大學。

舒瑤十八歲之前的每一年,秦揚都有參與。

哪怕知道舒瑤對秦揚無意,梁衍仍舊控制不住地暗吃飛醋。

連水也未喝,梁衍徑直叫司機開車,前往舒瑤告知他的地點。

梁衍並未來過這家酒店,報上目的之後,立刻有人遞了房卡給他,微笑著請他上樓。

梁衍沉著臉,刷開302的房門——

他愣住。

整個房間被鮮花所裝飾,處處是乾淨漂亮的花朵,白色夾雜著淺紫素綠,優雅乾淨,妝點的猶如童話中的幻境。

而萬千鮮花簇擁之中,舒瑤穿著潔白的長裙,站在花叢之中。

這房間中再也沒有其他人。

梁衍邁步進入,關上房門。

舒瑤提著裙襬,一步一步走到梁衍身邊。

單膝跪在他面前,舒瑤遞上一枚精緻的戒指盒子,當著他的面,輕輕開啟。

黑色絲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枚銀白色戒指,簡簡單單的形狀,內裡刻著兩人名字的縮寫。

梁衍看著那枚戒指。

他沒有說話,握緊手指。

“哥哥,”舒瑤仰臉看他,眼睛黑而亮,“三年前,在我精神狀況混亂的情況下,是你收留了我。”

“在我最無助也是最糟糕的時刻,也是你始終陪伴在我的身邊,耐心地包容,照顧,從來沒有對此進行抱怨。”

“我很喜歡你,”舒瑤說,“不是基於感激的喜歡,而是想要和你共同度過餘生的那種喜歡。我願意為了你努力變得更好,也會盡自己努力來照顧你。”

“我承諾,這一生會永遠愛你,敬你。”

“梁衍先生,你願意娶舒瑤小姐作為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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