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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
寶釵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被人一把摟進了懷裡。懷抱絕對算不得溫暖,而是熱氣騰騰活像個大蒸籠!
穆梓安緊緊抱著少女柔軟的身體,感覺體溫越來越高,連吐出的話都是熱乎乎的:“真想現在就把你搶回去。”
寶釵終於反應過來,反射性地伸出手去擰,靠近傷口時卻又遲疑地頓了頓。
纖細的玉指終究是蜷收入手掌,寶釵垂下眼眸,輕聲道:“你快要勒死我了。”
穆梓安還處於氣血翻騰的半遊離狀態,一聽這話不由嚇了一跳,真以為他沒輕沒重地捏疼了人,趕緊鬆開。
結果,就看見寶釵面無表情地直起身來,有條不紊地蓋上水袋的塞子,收好繩子,放回身後——順便她自己也向後挪了半尺。
沒說一句話,但舉手投足間演繹出的語言都是“拒絕”。
就像淅淅瀝瀝的小雪,一夜細無聲,為萬家燈火處掛上晶瑩剔透的冰鈴鐺。
冷颼颼的。
穆梓安打了個哆嗦,被潑了一瓢冷水好歹體溫是降了下來,聳聳肩膀,重重嘆了一口氣,隨便往後一倚,語氣裡也不知道是懊惱還是怨念更多些:“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最要命的是,他居然看上了這麼個冰雪裹成的女人。
寶釵對他點了點頭,眸色清淡:“多謝世子救命之恩。”
穆梓安揮揮那只受傷的爪子,笑笑:“別謝這麼早。這回到底是誰帶累了誰,現在還說不準呢。”
寶釵聽得不由眉頭一皺,正想追問下去,抬眼卻見穆梓安維持著單手搭在膝蓋上的姿勢,凝視著遠方天地相交的曠野。
穆梓安現在真可以說是滿身狼狽,沾著土流著血,連那線條漂亮的側顏上也勾著一道淡淡的血痕,是被弓弦劃出的,一道寂寥。
寶釵不由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已經溜到舌尖的話還是咽了回去。幾番險些為她送命,她已經絲毫不懷疑穆梓安的一片真心;而且,再不想……欠他人情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冷風吹過垂頭喪氣的枯草黃葉。
穆梓安卻忽然轉過頭來,指著自己已經不流血的胳膊,歪頭一笑:“你真不打算對我‘負責’?”
寶釵一愣,就見這小混蛋悠悠然繼續說著找抽的話:“被你看了摸了看光了,對了,還剛剛你還啃了我!你不負責,我怎麼辦?”
寶釵頓時眯起眼睛:剛剛是誰佔便宜來著的?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我生啃了你!
寶釵眼裡閃的冷光太危險,穆梓安看得分明,才不主動送上門挨咬,繼續隔著半尺抱胳膊撩人:“我也佔了你便宜。你要是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寶釵挑眉:“世子這是威脅?”
“我哪兒敢威脅你啊!”穆梓安趕緊擺手,“你膽子可大,比我還大。你比我還不怕死!”
他毫不懷疑,要是他真敢來強的,這小姑娘絕對有膽子去死——而且是拖著他一起去死!
寶釵淡淡掃他一眼,並在心裡承認:算你說得對。
見小姑娘稍稍消了點氣兒,穆梓安笑了笑,忽然起身挪了過來,半跪在寶釵身前,直視著那雙清澈的眼眸,一鉤唇角:“我就是奇怪一件事。”
寶釵當然不怕,挑眉順著問下去:“什麼事?”
穆梓安哼哼兩聲,發問:“你嘴裡帶傷還為我吸|毒,分明是不怕為我去死的;可你又死也不肯嫁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寶釵淡淡道:“這是兩碼事。”
發問的緊追不捨:“哪兩碼事?”
“恩義非情,民女只是有恩必報。”
“我倒是一點都不期待你結草銜環。”應該說除了結髮拒絕一切報恩手段,心思極度狹隘的小世子又哼哼兩聲,引得寶釵在心裡默道:你莫不是屬麥兜的?
再補貼個標籤上去:身材差評!而且,你就是長胖了也沒有麥兜萌!
麥兜小世子緊緊皺著眉毛,表達不滿:“喂,你又走神?”
“……抱歉。”寶釵無奈地撫了撫胸口,也是到了這個世界才發現,這顆波瀾不起的心竟然這麼歡脫愛吐槽?
被這麼忽視還不做點什麼就不是穆梓安了,冒著被打死的風險,穆梓安伸指一挑小姑娘光潔的下巴,再寶釵變臉揍過來之前,飛快地發問:“你只報恩不還情,是不是因為你怕還不起?”
寶釵一愣,就聽勾著她下巴的小混蛋繼續笑眯眯問道:“你心裡大概是這樣想的:我這麼喜歡你,你卻沒有辦法回以相同的喜歡,或者說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這樣非常非常的喜歡我。你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所以你必須不理我,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堅決拒絕,我說的對不對?”
寶釵怔了怔,忽然一把甩開抵在她下巴上佔便宜的手指,冷冷道:“世子多慮,民女只是想,世子乃是天之驕子,心高氣傲必然不會再容忍民女的不識抬舉,必會漸漸失去興趣移開心思——再不來騷擾,民女也就、清、淨了!”
一番話說得穆梓安直抽嘴角,這明褒暗損的……又生氣了啊喂!
不過,穆梓安不生氣,反而心情飛揚的很:“你說錯了,就算你一直冷冰冰的,我也挺開心。因為——”一指寶釵的心口,挑起眉,神采飛揚,“你遠比你想的更在意我。”
這個小姑娘的心,遠比她自己想得要更柔軟,更溫暖。
寶釵抿著唇,不自覺地移開了眼睛。她心知她遠沒有這個小混蛋說的這麼“體貼”,但是,穆梓安這番話真的戳到了她心裡一直藏著的一些東西。
所謂喜歡,對異性,對愛人,對註定攜手一生的人的這種喜歡……好像,為了安置那些維持生命的機器,她的病房早就斷了wifi,以至於根本沒有下載到這份羞澀的更新包;等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流量不夠又發生了延遲,便理所當然地,卡屏了。
“哎,打個賭吧。”穆梓安忽然提議道。
寶釵疑惑地看著他:“賭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吧,我等你三年。所以,做我三年的‘未婚妻’,怎麼樣?”
寶釵下意識地想說——荒唐!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穆梓安舉手發誓,又笑道,“如果這三年裡,你發現自己喜歡上我,願意嫁給我,我隨時娶你;如果你還是覺得不願意,那也沒關係,我就纏你三年,三年後我自覺滾蛋,再也不來煩你,怎麼樣?”
寶釵再次想打死他!
眯起眼睛,寶釵從牙齒根槽處磨出幾句話:“世子可知,這是、私私相授?”
穆梓安扶額,他也不想啊,可關鍵是——“你要是真有那麼乖,我還有必要打賭?”
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只雪刺蝟太難啃了啊!勾引不行,她壓根不為男色所動;威逼不行,她會跟人同歸於盡;利誘也不行,她心性淡泊,而且自家那個王府還沒皇商家有錢呢;上門提親就更不行了,她爹和她哥壓根做不了她的主,況且自己黑歷史太多,直接上門的後果肯定是薛蟠攆著小摩一起撲過來,關門放狗汪汪汪!
賭這小姑娘的三年,押得卻是他的一輩子,要是輸了就虧慘了呢!
寶釵定定聽他說完,頓了一頓,才問:“如果三年之後,世子毀約,民女待如何?”
穆梓安撇撇嘴:“弄死我唄,別告訴我你沒想過。”
早想打死你了!寶釵眯起眼睛,又問:“如果民女不賭呢?”
“簡單,你馬上要選秀,我讓阿堯跟皇后說一聲,直接把你指給我。”
寶釵一愣,隨即狠狠瞪他:無恥!
無恥又如何?小世子笑眯眯的:還不是因為你給了我希望?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對我的在意真的跟“喜歡”毫無關系,只因為“我喜歡上你”就出局,這種事——絕對不接受哦!
寶釵看他陽光燦爛的模樣,忽然淡淡道:“既然沒有退路,那民女就賭了。”
一仰冰顏,眸光瀲灩,任是無情無動人。
不怕他爽約,也不怕他死乞白賴,三年前打死跟三年後打死沒什麼區別,打死他都要陪命。還能白賺三年的命呢,多逗逗自家那傻哥哥又何樂不為?
退一萬步說,就算弄不死——就當賠他一條命,反正也是他救的。
“那,薛姑娘,拉鉤?”穆梓安伸出手指。
寶釵才不伸手,隨便從旁邊拔了根狗尾巴草,跟他碰了碰手指,還挑了挑眉,那意思:敢嫌棄,我現在就爽約!
穆梓安抽著嘴角跟狗尾巴草拉完了鉤,就聽遠處傳來了焦急的呼喊:“姑娘,姑娘你在哪兒?”
“是你家人先找來了啊。”穆梓安站起來,一眨眼睛,“我先走了,你就在這兒坐著,等他們來接你。”
“等等!”寶釵忽然叫住他。
“怎麼了?”
寶釵指他的肩膀:“你的傷需要儘快處理,餘毒沒清乾淨。”
“這個啊……”穆梓安忽然扯下寶釵系在他肩膀上的繃帶,對著寶釵焦急慍怒的神色,隨意揮了揮,“沒關係的,我沒中毒,這傷是抱你跳馬車的時候被木頭劃的。”
“那、那怎麼會變黑?”
“因為這個。”穆梓安抽出一截絲絹,染了幾團黑乎乎的血斑,“這也是我娘給我做的,用藥泡過,敷在傷口上可以快速止血,唯一的問題就是會讓血色變黑……我在扶你出來的時候拿先擦了一下,喂,別那麼兇,我只是不想蹭你一身血啊!”
得知真相,寶釵已是滿眼鬼火,綠幽幽的,狠狠磨著牙:“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我都被你煮熟了啊,根本說不出話來……”都說煮熟的鴨子嘴硬,你去跟那飯桌上的烤鴨對著嚼嚼看,看它怎麼回嘴,看它會不會回嘴!
煮熟的鴨子最欠被大卸八塊,寶釵甚至覺得三年太久遠了,她現在就想生啃了這只!
穆梓安一見不好趕緊跑:“他們過來了,我先走了。你回家好好養傷,這次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藍鳶掉下馬車也受了傷,卻堅持著一瘸一拐跑過來,看到寶釵滿身狼狽地坐在空車廂之下,立即撲了過來,滿眼是淚:“姑娘……”
“沒事了,別怕,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儘管心裡氣得要命,但那是對小混蛋——對自家丫鬟還是要溫柔的,寶釵撫著藍鳶的頭髮,安慰著。
藍鳶抹抹眼淚,後怕不已:“秦少監派人來說,那個報信的皇陵衛是假的!溫泉山莊也傳來訊息,兩個教養嬤嬤賭咒發誓說絕對沒有想害薛大爺的……”
“什麼,假的?”
寶釵立即想到了穆梓安剛剛的話:這次到底是誰帶累誰,還說不準呢!
……
府衙,書房。
卓堯垂眸,看著桌上放著的青銅弩|箭。
已有兩三個禁軍回來覆命:“殿下,世子遭遇刺客,這就是刺客所用的武器。”
卓堯揮退禁軍,獨留了東平王府的長史鄭澤。
鄭澤正看著青銅箭呢,氣得手都發抖,有人竟敢截殺他家世子!
“鄭長史,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殿下請講。”
卓堯頓了頓:“府衙之中,或者說,這留都城之中,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匕首,他還隨身帶著槍?”
鄭澤一愣,這算什麼問題?這與自家世子遇刺有關係麼?
既然殿下問了,就得好好回答。鄭澤皺著眉想了想:“世子不愛用火銃,只是因為王爺囑咐才隨身帶著。王爺將火銃交給世子的時候,只有我,還有韓蟄,看到的。”
卓堯點頭:“也就是說,只有三個人知道他身上有火銃。”
“……三個?”還有第三個人是誰?
“我也知道。”卓堯頓了頓,若有所思,“除了我們三人和他自己,其他人都不知曉……所以,才會選用弩|箭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