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沒說話，本身沒什麼笑意的臉面越發肅殺，彷彿連空氣都為之凝固了。

良久，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是的，你全說對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年齡，我大概會以為你是不是就在事發當場。”

“比起這個。”莉莉絲聳聳肩道，“我更想知道那個時候還小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沒有人會去防備一個小孩子，倘若我跟著去，即便有人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麼。”

“呵。”莉莉絲輕笑一聲，撫著長髮道，“比起厭惡那些身具血統的人，恐怕你會更厭惡這些平民百姓吧。”

她笑著的樣子，高傲又含著惡意，高傲到不將別人的性命當作一回事，惡意的引誘他人，活像地獄裡誘惑人的惡魔。

愛麗絲看著她的眼睛，明明如藍天一樣遼闊的顏色，卻充滿了海洋才有的波譎，愛麗絲突然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個瞬間，她心中起了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那是多年前她無意亂入深淵被嚇到時才有的情感。

愛麗絲低頭，不敢再與之對視，她道：“的確，但是姐姐臨死前的怨恨我不敢忘。”

“愚蠢。”莉莉絲只留下兩個字的評價。

如何不愚蠢，一開始那人的思維就是錯的，不管她擁不擁有血統，她獲得的結局都是悲慘的，當然，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的結局不一定比這個結局好到哪兒去。

將一個平凡的水手當作王子是愚蠢的，王子可以當水手，但是一個水手永遠當不成王子。

莉莉絲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對她來說，貴族與平民之間，血統與普通人之間，都擁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這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解決掉的。

愛麗絲不理這茬，只道：“我會一段避水的咒語，經過這海洋還有一處森林。”

莉莉絲看著她，眼睛裡充滿了莫名的情緒，她笑道：“明明我們可以等船，你卻偏要攛掇我們走海裡面，你是想要我們幫你做什麼。”

還有一點兒莉莉絲沒有說出來，對於亡靈之地的推斷她只給亡靈法師說過，根據這段時間的瞭解，亡靈法師是絕不會跟他人提起這種事的。

所以愛麗絲是如何知道的就格外引人懷疑，不過她沒想問，關注過程不如關注結果。

愛麗絲下意識想要否認的話到嘴邊竟變成了承認：“是，我要去人魚禁地拿一把鑰匙，只有這把鑰匙才可以開啟亡靈之地。”

莉莉絲看著她，不笑了。

“你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一切，你也不要問我為什麼之前不去，更不要問我為什麼幫你。”愛麗絲看著她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在你進去亡靈之地後一切都會有答案，我發誓。”

莉莉絲果然不問她了，這不是後來那個毫無禮義廉恥的時代，這個時代人們發誓是因為人們相信一旦不遵守，必定會迎來悲慘的結局。

愛麗絲在那裡唸叨著避水咒咒語，亡靈法師也在一旁似模似樣的拿著魔杖念動咒語。

亡靈法師見此只是摸摸鼻子，解釋道：“我說了但凡是咒語，我也會。”

莉莉絲只是笑了笑，非但不陽光，還帶了些無所謂的散漫。

在有兩個人都會咒語的情況下，他們很快就進入海中，由愛麗絲帶領著往人魚禁地。

一般來說，人們對於禁地的感官就是不能讓人肆意進入的地方，所以禁地一般都是沒有多少人出入的，因為那裡禁止人出入。

然而人魚禁地打破了他們的猜想，這裡面何止是沒多少人，這簡直是人太多了好麼。

愛麗絲倒是很淡定：“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於是莉莉絲一行人看著時有人魚進去。

愛麗絲淡定的拖著人進入人魚之地，裡面珊瑚雜叢，億萬珍珠放光輝，一時間奢華之氣撲面而來。

人魚禁地裡眾人都沒想到會是這般景象，一個美妙的海底世界，游魚千種，怪石萬顆。

愛麗絲低聲道：“跟著我。”

幾人跟著她去，卻彷彿踏入了不知名的領地，入目一片漆黑，你要從太陽下進入一處沒開燈的屋，你也會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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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

“這便是。”愛麗絲在回答。

“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莉莉絲被不知名的尖銳東西剮蹭一下，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她低聲道：“你們便不能弄出個照亮的東西。”

黑夜裡看不見人，所以愛麗絲的聲音也有些飄忽：“如果你看見了，你就會慶幸自己看不見。”

愛麗絲打了個響指，手上出現一簇火苗。

莉莉絲看見周圍臉白了一下，她本來就白，只是此刻的白更接近於死人的顏色。

這成片的白骨之地讓人心底發寒，雜七雜八擺放著的都是白骨，有人的，有魚的，還有人魚的。

剛剛莉莉絲被劃開一道口子多半便是因為這裡有如此鋒利的白骨，怪不得愛麗絲會說出不如沒有光亮的話。

莉莉絲雖然此生沒見過這麼多白骨，但她竟奇異的冷靜下來，仿若她早就見過比這還可怖的場面。

愛麗絲對於莉莉絲不管什麼反應都會感到淡定了，她這樣的人從不在人計算中，這樣豈不是更好，變化莫測的人叫人難以難以捉摸，既然難以捉摸當然無從打擊，這樣雖然並非立於不敗之地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這條道之前都是黑的，所以還是愛麗絲在帶路，畢竟除了愛麗絲外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條路。

大抵過了兩個小時，四個人對於這種需要趕路時候還是很習慣，沒覺得有什麼困難。

愛麗絲道：“到了。”

眾人面前的是一扇大鐵門，鐵門上用首位相扣的兩條人魚為圖案，沒有門把手，自然也沒有鎖孔，甚至連一點兒提示也無，眾人犯難了。

莉莉絲沒有回頭，她只看著這些仿若銅石鑄成的門，上面銅鏽略多，有些圖案都快看不清了，即便這些圖案在也沒有太多用處，沒人能從藤蔓上看出什麼，就連愛麗絲也不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