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娥點頭催促：“您寫方子，我進城買。”
人命關天，哪還管它貴不貴。
老郎中寫下藥方，又說：“這些藥，小藥鋪沒有。得去城裡大藥堂買才行。李旺在家，你去找他。他知道哪兒有賣。”
“好好好，謝謝。”
蕭娥揣了藥方去拿銀子，數來數去擔心不夠，索性抱著錢盒出門。
李旺在門口喂馬擦車，見蕭娥神色匆匆的跑來，知道蕭老太嚴重了，綁著馬車道：“上車吧。”
蕭娥眼睛泛紅，吸著鼻子點點頭，咕嚕爬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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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跳上車轉方向。
“趕車的夥計是僱的，家去了，我駕車不太熟練，你找個能抓的東西抓好。”
蕭娥才抓住窗沿，李旺一聲“駕”，馬兒陡然飛奔，馬車劇烈晃動，險些把蕭娥甩出去。
這個起步，果然不是很熟練。
李旺餘光掃見她的狼狽樣兒，哈哈笑道：“我就說吧，你兩隻手抓才穩當。”
蕭娥懷裡抱著錢盒子，抽不開手，只朝角落處挪，死死抓著窗戶沿兒。
“我娘的藥貴，李爺爺說你知道哪裡有賣。”
“知道，城裡哪家藥鋪賣什麼藥我都知道。”
李旺非常自信，他家開藥鋪時，他負責“打探敵情”，門清兒。
兩人一路進城，馬車在單縣最大的藥房——懸壺堂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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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說：“這裡的藥最全。藥方給我，我幫你抓。”
蕭娥掏出藥方，抱著錢盒跟在他後面。
“夥計，照這個方子抓兩副藥。”
“不……”蕭娥張嘴想糾正，被李旺制止。
夥計接過方子掃了一眼，狐疑的看看李旺，不確定的問：“兩副？”
李旺說：“對。藥全不？”
夥計道：“藥是有，只是你這一副方子抓下來，得一兩銀子。確定要？”
“救命的藥，你說要不要？兩副，趕緊抓。”
蕭娥抱緊錢盒，果然夠貴。這兩副藥出去，又得從頭再來。
夥計很快抓好藥包好，放到李旺面前，“給你，總共二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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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娥開啟錢盒就要給錢。李旺按住盒子，掂掂藥包，擰著眉搖頭：“夥計，重量不對啊。是不是少了？”
夥計似是被拆穿，微紅著臉反駁，“怎麼可能，我都是稱好的。”
“那就重新稱一下。”
夥計甩臉道：“藥都包好混在一起，怎麼重新稱？我看你是找事。愛買不買！”
蕭娥擔心蕭老太，急著給錢。李旺堅持道：“怎麼不能稱？藥的總重量是一樣的，一稱就稱出來。這兩包藥都不夠量。你拿稱來，咱們當面稱。”
蕭娥原急著走，不想計較。一聽不止一包缺斤少兩，受不了這個氣，拍著櫃面叫道：“稱！現在就稱，這麼貴的藥還敢缺，叫你們掌櫃出來！”
堂裡沒有客人，蕭娥一吆喝，後院的掌櫃聽見聲，出來問：“怎麼回事？”
蕭娥擼起袖子叫道：“真是店大欺客，你們欺負我們年輕不懂，藥也敢缺斤少兩！可惜你們打錯算盤，我朋友懂藥理，什麼藥一錢該多少，比你這夥計還清楚！”
掌櫃離進細看，認出李旺，陪笑道：“兩位說笑了，我們百年老店，哪敢欺騙客人。這位夥計新來的，手生。我來稱。”
縣城就這麼大，誰家在哪個地方開了藥店，清清楚楚。哪家有什麼藥、價格多少，也都是心知肚明，糊弄不了內行人。
掌櫃說著拿稱親自稱量，果然一包短了兩錢，一包短了一錢。
李旺盯著稱，衝掌櫃挑挑眉，意思你看著辦。
掌櫃後背滲了薄汗，扭頭訓斥夥計，“你來兩天了，怎麼稱都稱不好，眼睛有問題還是手有問題？有毛病趕緊治，冒冒失失的，耽誤病人治病，你賠得起麼？”
夥計早縮頭烏龜似的躲在角落。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練，絕對不犯這樣的錯了。”
掌櫃笑著賠禮道歉：“兩位，是我們的疏忽。這樣，我重新給你們抓兩副藥。”
李旺故意拍拍藥包問：“這些藥呢？你重新抓不要緊，一來一去耽誤病人治病，出了事，你擔麼？”
掌櫃剛想伸手取藥包的手頓了頓，忍痛道：“行。藥我重新抓，這兩副送你們了。多吃兩副藥，效果好，病也好得快。”
李旺勉強接受，“那就多謝掌櫃了。”
掌櫃能怎麼辦，只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恨恨的抓藥去。要不然缺斤少兩的事捅出去，損失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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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娥數好碎銀、銅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多得了兩副藥，滿意的回村。
路上，蕭娥好奇，“李大哥，你怎麼知道藥少？真能掂出來？”
“當然能掂出來，可惜我沒有那個道行。我是猜的，每個藥堂都有這個毛病，一抓一個準！”
蕭娥攥緊了拳頭，咬牙道：“真是無奸不商！”
……
孫府，孫耀聽了書童的彙報，不可置信的一連三問：“童養媳？蕭娥是蕭肅媳婦？你沒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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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童舉雙手保證：“絕對沒有！蕭老太不止說一次，我聽的清清楚楚。蕭娥是他們家十年前買來給蕭肅沖喜的。”
“呵！”孫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著大步出府，“走，去學堂！”
書童不敢怠慢，備車快馬奔向學堂，正趕上蕭肅放學。
“蕭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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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耀堵在蕭肅馬前，衝他意味深長的笑。
“今天我的人去蕭家提親，被你娘打出來。索性來問你，我想娶你妹妹蕭娥，你有意見麼？”
蕭肅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一瞬薄霜凝結，“你去我家了？還提親？”
“嗯哼。帶了媒婆，給了二十兩定金。誰知道你娘死也不肯。這就搞不懂了。你們家窮的揭不開鍋，我好心給你們送銀子。蕭娥嫁給我，以後吃穿不愁。哪樣不如意了？你們一家子不樂意。”
蕭肅不悅地推開他，牽馬就走，“你都知道了，明知故問什麼？”
孫耀跟上取笑：“我該知道什麼？別人說的我不信，我得親耳聽你說才信。”
蕭肅不理他，翻身上馬。
孫耀扯住馬繩道：“行不行你說句話，我瞧你對蕭娥也沒意思，佔著不放算什麼？我給你三十兩，讓她進我孫家，就當你們家嫁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