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該叫你一聲玉公子呢？還是玉門主？”
江雪也不去看玉無緣因為一聲‘玉門主’而微變的面色，淡淡的開口：“…真是讓人覺得有點小意外，風光霽月的天下第一公子，居然是殺人不眨眼，滅門無數的斷魂門的門主，唔，我想想，若是這個訊息傳出去的話，你猜，你玉家山莊，會不會被那些江湖人士給踏平？對了，聽說斷魂門不止是江湖，甚至還殺了不少官宦之家，栽贓陷害，挑起六州不少家族的紛爭。若是也知道，怕不等江湖有所行動，你玉家滿門就會被軍隊所屠，一如百年前那般。”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玉家還有沒有那個好運氣，其中一兩個幼童，可以逃過昇天，成為幸運的漏網之魚。”
玉無緣在聽到江雪第一句話的時候，還只是眸色輕輕的動了動，不過伴隨著江雪說得越多，他的面色倒是安靜下來，到最後已經平淡無波，嘴角含笑。
當然，
若是他的手沒有握的那麼緊，那他的心性就值得稱讚一句，穩若泰山。
“江城主知道的還真多啊！”玉無緣開口說道，斂下的眉眼下是殺意，要知道她這一番話下來，幾乎是把玉家的老底都給扒了。
不過他現在是有點懷疑，這個江雪或許也是那個時候的知情人士，不然的話，她不會知道的這樣詳細，要知道崇德之變的詳情除了他這個玉家人和帝室皇族之外，也就只有當年的參與人士，能知道的這樣多。
江雪笑道：“多謝玉門主的稱讚。”
語氣頓了頓，又開口接著說：“行了，廢話也就少說一些，我呢？眼下有一筆交易要和玉公子做，就不知道玉公子的意思。”說著她的手掌翻動，一個巴掌大的令牌出現在她的掌心，在陽光下折射出不一樣的光線。
讓玉無緣看的臉色大變。
“玄極令！”
……
三個月後，霧山，
霧山因是太陰老人的隱居之所而聞名天下，幾乎是年年有闖蕩江湖的人來霧山，有是過來歷練的，也有抱著說不得運氣好，可以得到太陰老人傳承而過來。
不過每年都是無功而返。
不知道從何時起，
霧山的山腳下，來的江湖人士多了起來，甚至還有將領偽裝的人，讓本來清幽的霧山多了幾分的熱鬧。
這一日，
“無緣，這是？”皇朝看著同玉無緣一起來的江雪，目光帶了些許疑惑，月白衣，紅發帶，這般的打扮，不得不讓他有些懷疑一件事。
不過也不一定是他所猜測的那個人，
要知道閩城以一城池而成為六州各地忌憚的物件，閩城百姓安居樂業，富足安穩，實非其他六州可比，也因此城主得到百姓的擁戴，自然而然，她幾乎是標誌性的月白衣和紅髮帶也成了閩城百姓競相模仿飾物，並且引以為傲，尤其是江湖中的女子。
閩城出身，身穿月白衣和系紅髮帶的實在不在少數。
這也是皇朝猶豫的地方，人是玉無緣帶來的，而他也沒聽說玉無緣和閩城有什麼關係？
“江雪。”江雪來霧山沒想隱藏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覺得自己來霧山有什麼不對？畢竟自太陰老人這裡傳出，有意擇選傳人，來這裡的人，魚龍混雜，不見皇朝這個冀州世子也來了。
她一個城主，來這裡很奇怪嗎？
答案當然是，不奇怪。
皇朝聽著江雪的話，眼眸不由的緊了一下，餘光看了玉無緣一眼，在看到玉無緣微微搖頭後，也明白什麼？笑著開口說道：“原來是江城主，多有失禮，在下皇朝。”
“冀州世子嘛，耳聞已久。”江雪笑著看了一眼皇朝，穿著紫衫，生的也英俊，常年居於高位，更讓他比一般江湖人士多了幾分的貴氣，矚目極了。
同樣的，看的江雪也刺眼極了。
“皇世子不護送玄極令到帝京去，怎麼還有時間來霧山？怎麼？你也對蘭因璧月感興趣？”江雪語氣帶了兩分惡劣。
她這話聽得皇朝的面色微變，跟他一起來的掃雪將軍蕭雪空的手甚至都已經放到刀柄上，神態緊繃，似乎隨時都要出手。
“江城主，這話可不能亂說，玄極令……”
“怎麼？燕瀛洲沒平安回去嗎？”江雪側頭看向暮商，細長的眉頭微微皺起，問道。
暮商秒懂回答說：“少主冤枉，我們的人可是親眼看著燕瀛洲和皇世子身後的掃雪將軍匯合才回來的，若是燕瀛洲有任何意外的話，那絕對是他們冀州內部出了問題，和我們無關。”雖然他心裡清楚的知道少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味，他也只是配合少主的話。ωＷＷ.166xs.cc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暮商看向皇朝的眼神才更加不善。
這人是在說他們欺上瞞下，還是說他們辦事能力不行？
“江城主救的瀛洲？”皇朝是已經見過燕瀛洲，他手裡的玄極令也已經快馬加鞭送到冀都，讓父王驗看真假，自然也已經知道，燕瀛洲之所以能在武林人士和各州軍隊的重重包圍下脫險，一則是得白風夕的相救，二則就是有一對少年少女所救，尤其是後者，若不是他們，自己絕對不可能活著下宣山。
竟是閩城的人嗎？
只是有點疑惑，既是他們救了瀛洲，那他們就對玄極令真的一點都沒想法嗎？他可不相信，瀛洲昏迷期間，對方沒有檢查過，雖然瀛洲藏玄極令的方法確實巧妙，但他可不相信，江城主看不出來？？
心裡雖然疑惑重重，但皇朝面上卻抱拳相謝，“代瀛洲謝過江城主的救命之恩，我冀州欠江城主一份恩情。”
皇朝是冀州世子，而且不是徒有虛名的那種，而是手握實權，他的這句話可以說是許出一個承諾，以冀州的名義。
由此可看出皇朝對燕瀛洲的看重。
不過這臉變得倒是快，剛才還一臉殺意呢。
“不用，要謝的話，讓燕瀛洲謝謝他父親吧。”江雪看了皇朝一眼說道。她之所以會救燕瀛洲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直接，算是報恩吧。
昔年閩州被覆滅的時候，三州之軍攻入皇宮，其中就有燕瀛洲的父親燕青山，他算是三個將領中唯一會嚴苛約束部下，不會濫殺無辜的將領，也是因為燕青山開口，閩王后才能免於死後受辱。
“昔年燕青山將軍於家母有恩，雖然燕青山將軍未必記得，但本城主卻不能忘，他幫過我母親，我救他兒子，也算是還了恩情。”江雪又接著開口說道。
“自此，和他燕家兩不相欠。”
江雪這話不止是聽得皇朝蕭雪空還有玉無緣一愣，就是暮商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家少主之所以救燕瀛洲，和他們的大業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而是因為恩情。
不免愣了一下。
“好。”皇朝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本人的優秀出色也真的不是吹捧出來，剛聽到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點頭應答下來。
至於心裡有何等的思量。
江雪表示自己才不care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又見從那邊來了一群人，細眼一看，是天霜門的弟子，領頭的便是白風夕。
皇朝和白風夕雖然是第一次見，不過白風夕救過燕瀛洲，他自是要過去打個招呼的。
“江城主倒也是好巧的心思，報恩和大業，一舉兩得，真是哪個都不耽擱。”玉無緣雖然已經確認皇朝他們聽不到，但還是不自覺的壓低聲音，“明明已經把玄極令調換，卻還說得一臉的義正嚴詞，真是讓無緣佩服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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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緣這帶了內涵的話，沒讓江雪的眉頭皺一下，只是不吃虧是她的人生格言：“比不得玉公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再者，帝京丟失的那塊玄極令到底是怎麼回事？相信沒人比玉公子更清楚了，怎麼？以為收起了大尾巴，暫時藏起獠牙，就可以裝純良小白兔了嗎？”
“物種都不同，便是披上一層皮，也還是能讓人一眼認出來。玉公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玉無緣：……好氣，不過卻還是要保持微笑。
不愧是密謀造反的，這心理承受能力果然不錯。
江雪看著玉無緣的臉色也只難看了一會兒，不由的想到。
“暮商，開冬，安平，我們走。”
“是少主。”
……
白風夕之所以來霧山，是為了尋師。她師父，也就是天霜門現任的掌門白建德，在半個月前去了萬劍山莊尋人，就沒了訊息，她心裡擔心的很，小師妹也為此和她鬧，一直到近日，才聽到訊息，知道師父可能來了霧山。
便帶著弟子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和皇朝打過招呼，說了兩句場面話，白風夕看著江雪，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她怎麼也在這裡？真是冤家路窄。”
皇朝好奇道：“風夕姑娘認識江城主？”聽著話似乎還有什麼過節？
“有過一面之緣。”就這個問題，白風夕並不願意多說。
皇朝是個聰明人，自然也看出來，恰好這個時候江雪已經帶人進去，他也開口道：“風夕姑娘，不如結伴而行？”
對皇朝的這個提議白風夕沒有意見，霧山作為江湖傳奇太陰老人的隱居之所，據說山上到處都是陣法，她也不敢託大，點頭同意，帶著小師妹白琅華和師弟修久容一起山上，讓二師弟顧宇帶著剩餘的弟子候在山下，隨時的接應。
對她的這個安排，其他弟子都還好說，唯有二師弟顧宇心裡很是有些不忿，要知道太陰老人可是江湖的傳奇人物，他的傳承，是個人都有想法。憑什麼他們可以去參加試煉，他自詡不差，為何不能一試？
只是顧宇雖然心裡忿忿不平，但面上卻不顯半分。
……
一行人上山，
一直到半山腰之前，都還算是順風順水，沒有什麼危險，不過卻霧氣瀰漫，稍微分心就容易迷路。很快就來到了一片楓林裡，雖然季節可能有點不對，但這一片楓林的楓葉卻是火紅一片，一眼看過去美得驚心動魄。
“唔，霜葉紅於二月花就是用來形容這個吧。”江雪看著這大片大片的楓葉，不由的感嘆說道。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她也一定要在一座山上種下這麼一片的楓林，看著真的是養眼的很，對了，其實梅林和桃林也不錯，櫻花好像更美一些。
安平作為一個小吃貨，對欣賞美景沒有任何興趣，“少主，這能吃嗎？”
“不能。”開冬看她撿起一片楓葉就要嘗，有些無奈的拿走，並且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小吃貨，你別看到什麼都以為是吃的。”
“可是，上次婆婆給我做得就是紅色的葉子，可好吃的。”安平當即反駁說道。
“但這個不能吃。”
“可是……”
相對於開冬和安平的吵吵鬧鬧，暮商的表情就有點凝重，這片楓葉林似乎有點不妥，好像不是隨意種植，而是某種規律種植，似乎是一種陣法。
“少主。”
“牽機陣”江雪開口說道。
“牽機陣，那不是。”暮商一聽這話，立刻抬頭對開冬和安平，“安平，開冬，斂氣息。”
“為什麼？”X2
正在吵鬧的兩個人立刻停下，抬頭，同款疑惑表情的看向暮商。
暮商沒回答，笑盈盈的看了兩人一眼。
安平和開冬便乖乖的把氣息收斂起來。
“小心落葉。”
就在這個時候，忽而聽到一道提醒音，是白風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