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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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和言冰雲這才一走出房門,便看到對面不遠處的長廊裡,站著一位穿著青衣的姑娘,雖然只是個背影,但身姿窈窕而婉約,想也知道,物件的長相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想著自己救言冰雲出來那天,隱約間看到的長相。

確實是個溫柔清麗的姑娘。

“沈姑娘。”言冰雲先是看了江雪一眼,這才開口喊道。

“言公……”沈婉兒本來聽到聲音後,有些歡喜的轉身,但她歡喜的表情,卻在看到扶著言冰雲的江雪後,瞬間凝結,“言,言公子,這位姑娘,是,是……”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想法,但卻還是想要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來,好讓自己徹底死心。

“江雪。”江雪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等言冰雲開口,便笑著說道。

言冰雲卻忙補了一句:“阿雪她是我心愛的人,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然後江雪就成功的看到對方白了臉。

這個沈婉兒還真的是意外的單純,真是讓人沒有想到,沈重是個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之輩,但卻把自家妹妹養的這般單純,還一點武藝都沒有,這可真是……

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沈重是北齊的錦衣衛鎮撫使,位高權重不假,但樹敵也不少,況且就北齊現在的朝政狀況看來,北齊小皇帝執掌大權,是遲早的事情,來日等到北齊小皇帝拿到大權,做為太后最信任的爪牙,他必定是小皇帝清算名單上的第一個。

一旦等到沈重身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婉兒的下場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不過嘛嘛,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關心一個情敵的死活。

“我,我知道……”沈婉兒目露悲傷,先前還能騙騙自己,現在真的要死心了。再三的做了準備,但張口的話卻還是帶著一絲絲的酸澀,“…言公子,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傷勢可好些了?我給你帶了藥……”

說著上前了兩步,不過才抬腳,似乎想到什麼一樣,有停了下來。

言冰雲卻越聽越危險,直接打斷了江雪的話,“沈姑娘,我不需要。我的傷勢自有我未婚妻照顧……”不自覺的就加重了未婚妻三個字,“…我自認從來都沒有給過你任何錯覺,和姑娘見面,也都是恪守禮節,沒有半分逾越的地方,希望姑娘自重。”

自重,這個詞,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已經是極嚴重的指責,更何況,說出這話的還是自己心意的人。

真是有些虐心哦!

江雪有些不走心的想到。

沈婉兒的面色白了又白,身形都有些顫抖。

“沈姑娘,我這一身傷可是拜你哥所賜,慶國和北齊亦是敵對,你居然敢大搖大擺的過來,我是該說你心大呢,還是該說你愚蠢呢?”言冰雲淡淡的開口說道,聲音不喜不怒。

江雪立刻介面說:“冰雲,你說我們現在抓了她,用她來威脅沈重的話,會不會有用呢?”

聽到這話,言冰雲的眼睛亮了亮。

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即便沈重不受威脅,也不算吃虧。

“大人,我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高達小聲的對一旁的範閒說道,“要不要我把她抓起來?”

範閒張了張嘴,卻沒有一點聲音,只能放棄,然後對著高達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王啟年,把江雪的話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搖頭晃腦,在心裡再次感嘆,果然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然後側頭看到異常的範閒,湊過去,“小範大人,你這是?怎麼不說話?”

“小範大人被江姑娘點了啞穴,兩個時辰內,是說不出來話的。”高達回答說道。

“為什麼?他又招惹江姑娘了?”

高達看了範閒一眼,然後把房間裡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有沈婉兒的身份小聲的告訴了王啟年。

王啟年恍然:“原來是這樣。”然後看向範閒,帶了幾分感嘆的道,“這就是嘴賤的下場啊!”

範閒聽到他這話,又是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沈婉兒在聽到江雪話的那一刻,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嘴唇都有些哆嗦:“言公子……”

江雪擺了擺手,笑道:“沈姑娘,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和你開玩笑呢。冰雲受刑後,承蒙你的照顧,給他上藥,雖說手法是粗糙了一些,冰雲的傷也是你親哥哥造成的,不過嘛!我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你既是對冰雲有相助之情,這個恩情,自是要還。但是……”語調一轉,臉上的表情忽然就冷了下來,

又接著道:“……我也希望沈小姐有些自知之明,言冰雲和我已經定下婚約,他是我的未婚夫。等這次回到慶國,我們就要成婚。聽說北齊自詡是正統邦國,沈小姐是大家閨秀,從小學著詩書禮儀,想要應該明白,廉恥兩個字怎麼寫?”

“插足別人的婚姻,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沈婉兒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般不客氣指責,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一樣,把她割得遍地鱗傷,狼狽非常,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最後實在承受不住,丟下一句‘對不起’然後轉身跑開。

“江姑娘口才的殺傷力,可一點都不比她的戰鬥力低。”王啟年喃喃自語說道。

“王大人總結的精闢!”高達轉頭對著王啟年伸出一個大拇指。

“過獎。”

……

江雪轉頭看著臉上表情似乎有一瞬間凝結的言冰雲,笑道:“冰雲,你不會覺得我說話太難聽了吧?”

“不會。”言冰雲立刻搖了搖頭,“…你說的並沒有錯。”

江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道:“你呀,長這麼好看做什麼?只會給我招桃花?”

“我只想招你,其他人都不是我要的。”求生欲爆表的言冰雲立刻開口說道。

“不錯,有進步嘛!”江雪挑了挑眉頭,笑道。

如果是在兩年前她說著話的話,言冰雲一準要一板一正的開始教育她,讓她看人不要光看皮相,君子當重德才對。現在倒是好,都已經學會反撩回來了。

“花言巧語……”江雪看著言冰雲,然後又說了一句,“不過我喜歡。”說著踮起腳,在他的嘴角叨了一口。

雖然在江雪日復一日的偷襲之下,言冰雲對此早就已經有了免疫力,但外人面前,還是不習慣,往差不多已經有些石化的王啟年,高達還有雖然不能說話,但卻衝著自己擠眉弄眼的範閒那邊看了一眼。

然後,輕咳一聲:“阿雪,你……”

“好了,只此一次,下次一定注意。”江雪不等言冰雲開口,立刻開口說道。

言冰雲伸手握住江雪的手:“回房吧。”

“恩。”江雪點了點頭。

“小言公子真的是被江姑娘調}教的越來越淡定了。”到底還是老狐狸,閱歷比高達這種毛頭小子多了不少,很快就恢復過來,然後有些感嘆說道。

他可是見過,小言公子被江姑娘說的滿臉通紅的樣子。

……

沈婉兒哭著跑回了家中,一個不留神,直接撞到了剛回到家裡的沈重。

“婉兒,你這是怎麼了?”沈重對這個妹妹很是看重,看她哭的這般傷心,一時也忘記了自己要和副將商量明天怎麼把上杉虎一網打盡的事情,連聲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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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兒在看到沈重的那一刻,心中的委屈立刻傾瀉出來,撲倒沈重懷裡:“哥…”

“到底怎麼了?”沈重第一次見到這般傷心的妹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哥,我給你出氣。”但是見沈婉兒只哭,一句話都不說,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跟著沈婉兒一起出去的丫鬟。

丫鬟被沈重帶著殺意的目光嚇得當即跪下來:“大人,和奴婢沒有關係。小姐,小姐,小姐她從驛館出來就如此了,奴婢實在不知。”

“驛館。”沈重只聽這兩個字就差不多已經猜出來了。

目帶三分怒其不爭,但更多的還是心疼,“你說說,都告訴你了。言冰雲那小子是敵國的探子,是我們的敵人,就說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聽說婚期都已經定了下來,你為什麼還對他死心塌地的?他有什麼好的?”

“哥,你別說了。”沈婉兒哭的更傷心,“……我知道,也明白。從今天開始,我會對他徹底死心,會忘掉他,然後把他從我心裡一點點的挖掉。”

“好了,別哭了。”沈重到底是心疼這個妹妹,嘆了一口氣,“……將來哥一定會給你找個比他更優秀出色的夫君的。”

回應他的是沈婉兒更傷心的聲音。

……

上京城,城外,某地。

“照範閒所說,這裡就是關押老大人之處了?”

一群黑衣人,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大半的人手中都還拿著□□,遙遙的望著懸崖對面的一處寨子,為首的那個便是上杉虎,便聽他身側的男子,開口說道。

他叫譚武,是上杉虎最得力的副將。

上杉虎看了看,“去對面最高點。”

“是。”

一群人很快就散開,並且按照指示,找好了位置,等待指示。

“大人,我們是否真的要進去?範閒的話未必可信。”慶國人狡猾,這個範閒更是其中的翹楚,他的話不能不防。

上杉虎道:“眼下也沒有太好的法子,只能賭一把,而且我覺得,他說要藉機誅殺沈重這話,不是假的。若是他夠聰明的話,就不會騙我,畢竟這裡是上京城,不是慶國京都。”

“大人睿智。”譚武略一思索也覺得有道理。

“行動。”

“是。”

伴隨著譚武的手勢,這些人也都蒙上了臉,找準位置,把手中的□□射了出去,然後藉由繩索,一路滑行到對面的宅院裡,展開了一場廝殺。

就在去宅院必經的一條路上,沈重正悠閒的喝著茶水,在他面前是排列整齊,蓄勢待發的錦衣衛,約有百十人之多。

片刻,有人跑了過來,“大人,有人闖到寨子裡。”

沈重聽到這話,嘴角邊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揮手道:“走,跟我去捉拿賊人。”

“是。”

江雪和範閒此時也穿著一身黑衣,在不遠處的樹上,觀望著寨子裡發生的廝打,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一直等到看到沈重帶人過來後。

範閒道:“江姑娘,我們也該行動了。”

“好。”江雪答應的十分爽快。

“我們兵分兩路,我盯著譚武他們那邊。江姑娘伺機活捉沈重,若是能問出幕後的人最好,若是不能,就殺了。”範閒的話說到最後帶著一股不加掩飾的冷厲和殺意。

江雪看了他一眼,“沒問題。”

雖說和葉輕眉和來自一個地方,但這心腸可比葉輕眉狠辣多了,頗有乃父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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