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馬車走遠,金四娘上前道,“蘇四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話音落下,便有先前一黑衣男子駕馬而來,停在蘇清言身前。
“周煜楓將你藏的很好,王家應怎麼也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們就只是周煜楓局中的一個踏腳石吧。”
說完這句,蘇清言提起裙襬上了馬車。
金四娘眸色微動,嫵媚的臉上透出一絲讚賞。
車軲轆發出吱呀聲,馬車飛速往前行去,蘇清言合著眼眸靠在車廂上小憩,金四娘坐在她的對面,低聲道。
“並非主子心狠,實是王家罪有應得,他們起初投靠的乃是二王爺,後來二王爺敗了,才又轉投主子,周國兵變那日,王家曾助二王爺,而致朝廷損失慘重。”
蘇清言聞言依舊閉眼不語,王家與他國勾結已久早在她料想之中,沒什麼奇怪。
見她不說話,金四娘也不在開口,一路沉默無言。
馬車不停歇的往邊關的方向趕去,蘇清言顛簸的實在受不住,臉色白的嚇人,金四娘一路給她針灸,服藥才勉強撐到延城郊外。
兩日後,馬車終於停下,蘇清言下車就是一陣嘔吐,小臉一片蠟黃,金四娘也沒好到哪去,蹲在樹邊,吐的膽胃都快出來了。
“你……如何?”蘇清言蹙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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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來,這女人都很是反常,吃東西吐,喝口水也吐,幾乎從早吐到晚,倒不太像是顛簸的原因。
難不成是有什麼病?
蘇清言雖不喜她的身份,可相處下來,這女子對她也算照顧有加,又曾救過她一命。
金四娘虛弱的搖了搖頭,眸底劃過一絲柔軟:“我沒事,王家的車隊就在前面不遠,我得儘快與他們匯合。”
聽到她的話,蘇清言僅有的一點同情也蕩然無存,疏離澹漠的退了一步,沒有說話。
金四娘是一個很精明的女子,相聚幾百米外就停了馬車,幾人步行著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蘇清言緩步跟著,應是金四娘顧忌她的身子,幾人都走的很慢。
剛走沒多遠,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金四娘臉色一變,拉起蘇清言迅速躲進了一旁的大石後。
蘇清言被她捂住嘴發不出聲音,翻了翻白眼,被女子禁錮著動憚不得,她索性坐在地上歇腳。
不過幾刻後,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夾雜的還有哀嚎與吃痛的叫聲,蘇清言垂著眸,光是聽就能想象到前方廝殺的慘狀,金四娘則謹慎的四處張望著,渾身緊繃。
又過了一刻,廝殺聲才漸漸平息下來,金四娘剛松了口氣,便聽有腳步聲匆忙逼近,美眸頓時厲了起來。
“你們別過來,若在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太后娘娘。”
是王納明的聲音。
蘇清言勾了勾唇,是三姐夫,三姐夫追上來了。
“太后娘娘大義,為梁國國本,甘願奉獻已身,死於至親之手,回宮後,我定會如實稟告皇上,追加封賞。”
宇文義手中長劍不斷滴著血,一步一步逼近王駙馬與王納明父子,除了被挾持的王太后與德安長公主,陪同的還有一名清秀婦人。
官員已悉數被救,宇文義早已沒了顧忌,王家人必須得死,至於王太后與德安長公主,若能為國捐軀,也是她們的命數。
“宇文義,你敢!!!!”
“我手中可還有梁國的大長公主,若她們都死了,你就不怕那昏君治你的罪。”
王駙馬陰厲的叫道,手中匕首深深鉗進德安長公主的脖頸。
宇文義冰冷一笑,長劍抬起,直指王駙馬眉心,沒有絲毫膽怯之意。
王駙馬面容灰敗,卻沒有絲毫懼意,轉頭溫柔看向身側婦人,正欲說什麼,身子卻突然被人用力一推,直直往宇文義劍尖撲去。
“撲哧。”一聲,宇文義儘管已快速避開德安長公主,收了劍鋒,可長劍還是穿過德安長公主的肋骨,直接沒入王駙馬的左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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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義眉頭一皺,迅速抽回長劍,王駙馬與德安長公主雙雙倒了下去,王駙馬雙目睜大,扭頭看向身後,嘴唇顫抖的厲害,眼中竟有了淚光。
“明…明兒,你……你……”
他傾注了全部心力,疼寵教養大的長子,竟然……
王納明目光陰毒,又一把將王太后推出,拉起身旁婦人的胳膊,扭頭便跑。
宇文義冷哼了哼,手腕微轉,長劍脫手飛出,直直沒入王納明後背心,噗通一聲倒了下去,當即斃命,一旁婦人早已嚇傻了眼,癱軟在地上眼睛發直。
錦衣衛上前,連同婦人一起給拎了回來,王駙馬趴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老淚縱橫。
王太后也早在錦衣衛的幫助下,解了繩索,去了口中帕子,此時若非被人扶著,她早已跌坐在了地上,連續折騰數日,她早已沒了精氣神。
“你……你混賬啊。”
王太后吃力的走到王駙馬跟前,憤恨的踹了一腳,雖滿心怨恨,氣他不顧手足之情,可看著他逐漸消失的氣息,更是悲從中來。
德安長公主此時也爬了起來,不顧腰側的傷口,跌跌撞撞的朝著王納明的屍體奔去。
她不信,她懷胎十月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那賤人的種,她親眼看著他落地的,他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明兒,明兒,你醒醒,你告訴娘,你是娘的兒子對不對,你是娘的兒子……”
德安長公主瘋了似的晃著王納明的屍身吼道,身子卻突然被人撞開,竟是那一直呆呆傻傻的婦人回過了神,滿眼怨毒的瞪著德安長公主,用力的撲上去掐住了德安長公主的脖子,錦衣衛連忙上前拉開。
婦人知道活不成了,一邊瘋狂大笑著,一邊死命的踢向德安長公主。
“哈哈哈哈哈……”
“梁德安,你個賤人,你奪我夫婿,仗勢欺人,害的我歐家,家破人亡,你活該有今日。”
“你知道玉郎有多討厭你嗎,他連躺在你身邊都覺得噁心。”
“你不知道吧,不止明兒不是你的孩子,就連合兒也不是你的,哈哈哈哈……”
“你胡說。”德安長公主目吡欲裂,老眼猩紅,她受了那麼苦生下的兒子,她捧在手心疼愛了那麼多年。
婦人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看著德安長公主備受打擊的樣子,心中很是痛快。
“我胡說?”
“不信你去問玉郎,你生的那兩個兒子可是玉郎親手掐死的呢,連屍體都沒留下,那軟乎乎的小身子,剁碎了喂大黃,它吃的可歡快了。”
“哈哈哈哈……”
“啊——歐沁雪,你個賤人,我殺了你!!!!”
德安長公主瞪大眼,眼珠充血,不要命的撲了過去,張口咬上了婦人的脖子,身子也因太過用力顫抖個不停。
昔日尊貴端莊,高高在上的人,此時卻猶如惡鬼一般,眼裡是滔天的恨意,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出,卻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
歐沁雪從起先的掙扎慢慢沒了氣力,直到後來一動不動。
宇文義與一眾錦衣衛看的眉頭直蹙,一陣惡寒,只宇文義不阻止,錦衣衛自也沒有一人上前拉扯。
蘇清言雖看不到,可只聽聲響也能猜想到德安長公主該是何等憤怒失狂,她想了那麼久都沒想通的事,竟然是這樣的,這等慘狀,光是想想就令人難以接受,何況身在其中的德安長公主。
王駙馬親眼看著心愛之人被德安長公主生生咬死,氣息更是微弱。
見婦人沒了絲毫反應,德安長公主才木吶鬆口,抹了抹嘴上鮮紅,轉身走向了王駙馬。
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著這般的德安長公主,王駙馬竟第一次生了一絲憐憫。
“德……德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和你皇兄,我本有大好姻緣與前程,若非他小肚雞腸,忌憚我王家兵權功勞,若非你心儀我,非嫁我不可,我也不會……不會做出……這等殘害親子,喪盡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