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找你借糧

曹農嶽不慌不忙地說：“沂蒙山抗日救國軍最近連續在山裡、鐵路上打擊敵人。已經引起了我軍高層的重視，我們希望救國軍能整體參加八路軍。”

曹農嶽的話沒有出乎呂敏的意料，他問：“八路軍在沂蒙山這一帶有部隊嗎？”這個是呂敏很關心的。

曹農嶽緩緩地搖搖頭，說：“我們八路軍先遣支隊已經到達魯西南，我們不久就會挺近沂蒙山。我是先遣支隊挺近沂蒙山的前鋒，等條件成熟後，我們的主力部隊就會越過津浦路，進入沂蒙山地區。”

呂敏聽到這話後，心裡同樣是涼了半截！如果在沂蒙山沒有八路軍，救國軍加入不加入八路軍意義不是很大。他開始思考應該怎麼向曹農嶽表達自己暫時不願加入的想法。

曹農嶽看到呂敏陷入沉思，他頓了一下，說：“如果救國軍願意加入八路軍，我們可以給救國軍核定一個支隊的番號。請你就任支隊司令員，完全保留救國軍的建制。”

呂敏苦笑了笑，說：“這不是主要問題！我們打鬼子也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你既然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關鍵是我們現在加入了八路軍，今後在被鬼子圍攻時，仍然是得不到八路軍的任何支援，跟我們沒加入八路軍區別不大！這樣，我就沒有說服大家加入八路軍的理由。”

曹農嶽聽了後，多少有些尷尬，他也同樣苦笑了笑，說：“我們八路軍不僅僅有主力部隊，還有一個很龐大地情報系統，有一個完整地作戰體系，如果救國軍加入了八路軍，即使八路軍主力不在沂蒙山區，同樣可以給予你們強有力的支援。”

呂敏對濟南共產黨地下組織不信任自己很有些意見，這也是他沒有及時加入共產黨隊伍最主要的原因，特別是自己給地下黨提供的邊松浦是敵特的情報，他們竟然沒有採納。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和隱患。不過，他不願意在曹農嶽面前說別人，更不願意在陌生人面前揭別人的老底，他說：“我們對貴黨、貴軍還不是太瞭解。這樣吧，等貴軍挺進沂蒙山以後，我們再談這件事，好嗎？在這期間，我們希望能跟貴軍多接觸。如果貴軍能派幾個炮兵、爆破的教官過來是最好！”

曹農嶽沒有想到呂敏會這樣提議，除了答應加入八路軍以外，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他笑著說：“呂醫生對八路軍這麼信任，我代表八路軍先遣支隊向呂醫生表示感謝！趕得很巧，陳三平同志原來就是炮兵，我們先遣小組裡還有會爆破的同志，我可以代表先遣支隊司令答應你的要求。我們這個先遣小分隊就進駐救國軍。你看怎麼樣？”

呂敏現在就是缺少這兩樣人才，這次又繳獲了二十四門六零炮和大量的炮彈，但是沒有人會操作。既然陳副科長和小分隊裡的人有炮兵，又有懂爆破的人才，那麼，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他說：“那好啊！我們歡迎曹科長、陳副科長和小分隊戰士的來幫助救國軍！不過……”他頓了一下，忍了忍，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很想知道曹科長是如何知道我是救國軍的人的。如果是救國軍內部的人提供的，為了體現我們之間的坦誠，還是希望曹科長告訴我一聲。”

曹農嶽非常為難！因為這名內線不是屬於先遣支隊的，而是屬於中共中央社會部的，並且，他並不知道那名內線的姓名，但知道聯絡暗號。他說：“呂醫生，實在對不起！我們是有一名內線在貴軍之中，但是，我並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這個你應該能理解。他的保密級別很高，只有我黨高層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不過，他在進入救國軍之前，應該是個閒棋冷子，不是專門針對你們而滲透的。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讓我們得到了救國軍內部的具體情況。”

呂敏一聽救國軍裡還真的有共產黨的內線！他心裡雖然老大不痛快，但是他能理解曹農嶽的解釋。他勉強地笑了笑，說：“沒關係！曹科長，即使是針對我們而滲透進來的，也沒有關係。我們組建隊伍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鬼子，只要貴黨、貴軍的目標是打鬼子，我們的目標就是一致的。”

呂敏這樣一說，曹農嶽本來還有些緊張和尷尬，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雙方又為訓練的細節交談了一會，看到天色已晚，呂敏說：“兩位教官！我今天先回家，明天早晨七點半，我們在城南見面。”

曹農嶽站了起來，向呂敏伸出右手，說：“那好！明天七點半城南見！”

呂敏分別跟曹農嶽、陳三平握手以後，就回到了家裡。

呂敏當晚回家後，寫了一張紙條，讓呂寶飛鴿傳書給爺爺，請爺爺、呂健、黑牡丹次日上午到朱家大院來跟曹農嶽、陳三平見面。

次日早晨七點半，呂敏帶著呂寶在城南見到了曹農嶽、陳三平，四人往山裡走了一段路，曹農嶽又將在路邊等候的五名八路軍幹部介紹呂敏見了面。呂敏得知他們五人中有一名爆破人員，兩名偵查員，另外還有無線、有線通訊人員各一名。

呂敏半開玩笑地笑著說：“八路軍真是人才濟濟呀！陳副科長是炮兵專業技術人員，還能抽調出來參加先遣小分隊。要是我可就捨不得了。”

曹農嶽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們八路軍先遣支隊長途跋涉挺進魯西南，沒有帶多少火炮過來。在支隊繳獲了鬼子的火炮以後，陳副科長還是要回去擔任炮兵指揮員的。”

呂敏看到曹農嶽這麼坦誠，心裡有一絲感動！同時對八路軍的窘境也有所瞭解，他帶著一絲歉意地笑了笑，說：“哦！”

呂敏、曹農嶽、陳三平等九個人到達朱家大院子時，爺爺、呂健、黑牡丹三人已經騎著馬提前趕到了。呂敏拉著曹農嶽、陳三平介紹說：“這是八路軍挺進支隊的曹科長、陳副科長，他們是來支援我們的。他們都是技術長官，有炮兵，有通訊兵、還有爆破兵。”他接著又指著爺爺等三人介紹：“這是沂蒙山抗日救國軍的周司令、呂團長、穆團長。”

爺爺一聽是八路軍的技術長官，這三個兵種都是救國軍極為希望得到的。他上前緊緊握住曹農嶽的手，說：“歡迎！歡迎曹科長、陳副科長！我們就是缺少你們這些人才啊！”

互相寒暄了一陣後，呂寶就帶著八路軍軍官去休息了。

在曹農嶽等人走後，呂敏說：“八路軍希望我們救國軍參加他們，我暫時還沒有答應。我們畢竟對八路軍不太瞭解，並且，他們在沂蒙山這一帶也沒有部隊，我就先請他們進來做教官，幫助我們培訓專業人才。”

呂健、黑牡丹一聽八路軍要收編救國軍，心裡很不痛快，立即就表現在臉上！呂健說：“大哥，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為啥要去被人家收編呢？現在，我們有近兩千人了，這次又補充進來一批重武器，就是小鬼子來了，我們不也怕他們。等以後將小鬼子打跑了，我們也佔領兩個縣城。你來做專員，我們做縣長，無天管無地收，多帶勁啊！”

黑牡丹想得多一些，她說：“女婿啊！這江湖上人心險惡，俺們要是被別人招安了，就等於端了別人的飯碗，就要受別人的管。俺們過去都是土匪出身，要是這八路軍追究以往，俺們可要遭罪啊！再說，俺不知道八路軍是個啥，但是，十個招安、九個下場悲慘啊！”

呂敏知道他倆自由慣了，能理解他倆的想法，說：“我們暫時還不參加他們，先瞭解、瞭解再說。如果他們是真心抗日的隊伍，我們就算是委屈一點，參加他們也沒有什麼。再說，他們的隊伍不到沂蒙山來，我們也沒有參加的必要。等他們的隊伍來了，我們再去看看，搞清楚了再決定也不遲。現在，曹科長、陳副科長來給我們當教官，這也是我們瞭解他們的機會。你倆既然有不同的想法，就多觀察、瞭解他們。”

爺爺摸了摸下巴，說：“孫女婿說的有道理，現在等於是我們跟八路軍交了個朋友。至於是不是被收編，還要看到他們的隊伍再說。我贊成孫女婿的意見。”

呂健、黑牡丹互相看看，覺得還沒有到收編的那一步，便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爺爺看到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他臉色嚴峻地說：“我們最近人口增加得太多，糧食不夠供應。孫女婿，你看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呂敏早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他思考了一會，說：“你明天安排王者龍帶幾個人到濟南城南的聯絡點來。我想辦法解決。”

爺爺一聽，臉上頓時就鬆弛了很多，他說：“這件事可把我急壞了！你要是解決了，我回到山寨裡就能睡幾天好覺。”說完，他把呂敏拉到一邊，問：“瑾兒這幾天就要生了，你準備好了吧？”

呂敏笑著說：“爺爺，你放心！你孫女婿是醫生，雖然不是婦科的，但是，接生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要親自將兒子接生下來。”

爺爺長舒了一口氣，說：“瑾兒嫁給一個醫生真是福氣啊！”

呂敏不便於在外面久待，他看到事情基本說完了，隨後就跟呂寶騎著馬就回濟南城去了。

濟南德記糧行的丁老闆自從家裡死了鬼子軍官三浦以後，一直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但是，過了半年多了，他看到仍然是風平浪靜的，心裡的一塊石頭便落了地。不過，他每次到後花園看到棗子林時，都不由得想起三浦當時倒斃在餐桌旁的情景。每次都不免會打一個寒顫，久而久之，他心裡有疙瘩就不再去後花園了。一想到三浦的死有可能會給全家造成滅頂之災，他就脊樑背冒冷汗。他要不是怕別人猜疑，他早就搬離這個大院子了。

這天，他正在客廳裡坐在太師椅上喝茶，大門口的守衛跑進來說：“老爺，外面有兩個人來找你。說有一筆很大的糧食生意要跟你談！”

丁老闆雖然怕鬼子滅門，但他對錢的態度還是一點沒變，總是希望多多益善，他連忙向門衛說：“快請進！”

丁老闆在客廳裡坐正了身子，他又拍了拍身上的長衫，端起茶杯，用眼角瞥見門衛領著客人走了進來，他故意地裝作無所謂的態度，仍然低著頭在喝茶，他知道這樣做能抬高自己的身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就會處於有利的位置。直到門衛當面通報後，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來，說：“哎呀！有客人來了啊！快請坐，上茶！”

兩位客人分上下坐定後，其中一位客人操著外地口音說：“丁老闆，我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我們想要三百石糧食。”

丁老闆聽到客人一開口就是三百石糧食，那可不是一筆小買賣啊！他心裡頓時便心花怒放起來。不過，老於世故的他在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他生怕嘴快了失言，故意放慢說話的速度說：“哦！三百石糧食，這個數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整個濟南城恐怕只有我德記糧行能有這麼多庫存。現在皇軍對糧食的需要很大，因此，價錢可不便宜！”他先做好抬價的準備，一旦對方同意開價，看看他們對糧食的渴求程度再決定提價多少。

來人像是早就想到丁老闆會這樣說一般，他笑了笑，說：“丁老闆！你們德記糧行既然有這麼多糧食就好辦……”這人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丁老闆在心裡好笑：這人在談生意方面也太菜鳥了吧！這樣不是顯示你急吼吼地想要這批糧食嗎？俗話說：見鱉不逮三分罪！你既然願意當這個“鱉”，就不要怪我加價了！他表面上還是像寵辱不驚一般，淡淡地說：“既然你願意在我的糧行裡買糧食，我的糧食是每石四塊大洋，少一分錢也不會賣。”他足足比市面上提高了一塊銀元一石。

來人呵呵一笑，說：“我不是來買你的糧食的，是來向你借糧食的！我們要向丁老闆借三百石糧食。”

“啊……？”丁老闆再也顧不得裝逼了，他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滾！你們給我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