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誒！”

聽到莉莉這突然跳轉的話語，羅尹不由再度神情一愣。但好在經過習慣之後他的反應也頗為迅速，很快就收拾自己的表情。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哈哈笑著回答道。

“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可能快死了……”

然而迎著少女莉莉偏頭看著自己的平靜眼神，羅尹笑著笑著卻突然間有些笑不出來，就連口中原本的掩飾之詞，也像是被卡在了喉嚨裡一般再也說不下去了。

稍稍沉默了片刻過後，見似乎隱瞞不過去了，羅尹才終於嘆了口氣無奈道。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呵……”

聞言的莉莉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望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雖然羅尹的面容依舊年輕俊美，但其眼底深處所透著的神情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你忘記了，雖然現在對你來說，時間已經是在五百多年後了。”

“但是對我而言啊，無論是自己的死亡也好。還是臨死之前的你也好，都好像還是上一刻所發生的那樣，歷歷在目呢……”

是啊，說到底還是羅尹自己心裡邊，產生了誤區。

他自己歷經世事，度過了數百年歲月才再度於莉莉相逢。就算他對於少女情深義重時刻銘記於心，可歷經五百多年的時光沖刷之後。

對於莉莉曾經的印象和瞭解，也多少會變得有些模湖和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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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少女莉莉看來的話，就好像是長睡了一覺那般。無論是自己的意識，還是對於羅尹的印象亦或者認知都還停留在五百多年前的時候。

她就好似死過一次後，然後再度睜眼就看到了羅尹。所以對於莉莉而言，中間的時間跨度就好似是一瞬間而已。

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她對於羅尹的瞭解還是就在眼前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好似上一刻的羅尹和現在的羅尹教宗。就算他儘量掩飾和表現得正常，可在莉莉眼中兩者間依舊存在很大區別。

正是從這些細微的眼神和神態區別之上，結合莉莉本身的聰慧。再加上她之前還刻意明裡暗裡地，試探了一些在場三人的反應。

種種因素加起來之後，她才終於推斷出來眼前一個，自己都不太願意相信的結果。

那就是——“羅尹似乎已經命不久矣。”

當然，其實之前莉莉還只是能推斷出，羅尹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暗中隱瞞自己，想獨自承擔然後不告訴自己而已。

真正讓她想到，羅尹似乎已經命不久矣的，還是在剛剛臨走前和蒼白的對話。

表面上看來，似乎他們兩個只是因為一些簡單的口角和爭吵。然而實際上嘛……那其實就是少女莉莉，對於蒼白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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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仔細想想就能夠發現，剛剛兩人口角間的異常情況。

就比如說莉莉她吧，她明明之前已經從羅尹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意識的死而復生，完全是蒼白出手回朔的功勞。

換而言之就是，蒼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身為貴族出身的少女，就算曾經的莉莉原生家庭並不算有多美滿。

但最起碼的貴族的素養和教育，怎麼說都是應該有的。

她又怎麼可能對身為救命恩人的蒼白，非但不好好道謝。還因為一點點的不滿，而出口不遜與其發生口角爭吵呢？

這怎麼想都不太合理吧？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些事兒的話，或許就會合理很多。

那時候之所以藉口要和羅尹說悄悄話，然後讓蒼白兩人暫且迴避。其實就是莉莉在暗中試探，兩人和羅尹之間的內在關係。

死亡將軍阿蒙來德沒什麼好說的，他本身就是羅尹最忠誠的屬下。所以對於莉莉這位“女主人”的話，自然不會有半分違逆的意思。

然而蒼白的反應和回答，卻是真正出乎莉莉所預料的。

當時他的回答好似是用不著迴避，這虛空當中反正轉過身就啥也看不清了。但是如今真正回憶一下，去深思的話不覺得他這話有些多餘嗎？

難不成蒼白會不知道，以自己等人的強大實力。這虛空當中的無垠漆黑，完全不能阻擋自己的視線和感知嗎？

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說這麼一句蠢話？顯然……這話完全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而在暗中實際上的對話，卻是蒼白與莉莉的悄然傳音。他那時候其實真正與少女說的，是她自身此刻不算好的狀態和情況。

她的意識復甦只是暫時的而已，還是建立在蒼白以自身的時間力量，始終維持其的回朔狀態存在的基礎上。

換而言之，莉莉所擁有的時間其實並不多。

同時因為蒼白而再度恢復意識，死而復生的她還擁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便是她意識恢復後所擁有的限制……

反過來想想的話，她意識復甦的狀態，是由蒼白的時間力量支撐的。那如果沒有他的力量支撐，莉莉的意識是不是也很快就會崩潰再度死去？

簡單來說就是，她需要呆在蒼白的身邊，讓他更好地維持其意識存在，才能“活過來”得更久。

所以之前蒼白才會看起來，像是吃瓜吃上癮了一般。還想要做個不識趣的電燈泡，想賴在小兩口身邊呆著呀。

實在不是他厚臉皮，而是因為如果離得太遠，莉莉的意識就會加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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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其存在的時間也會相應縮短，距離得越遠存在時間亦越短。甚至於離開一定範圍後的話，還可能會當場意識崩潰。

這才是蒼白想要制止兩人，離開說什麼悄悄話的根本原因。當然如今來看的話，顯然他當時暗中的制止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被暗中傳音告知這個訊息的莉莉，當時確實是被驚到愣了好一會兒。

但她後來的話卻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堅持，雖然這個實力並不出眾的少女。並沒有強大到足以傳音的力量，但她也有別的辦法暗示訊息。

不過估計莉莉也是沒有想到，擁有識破人心能力的蒼白。其實完全沒有暗示的必要，她只需要在心裡邊說出來就可以了。

不過好在區別也不大吧，兩人暗中的溝通還是完美地達成了。

蒼白暗中勸了幾次，說不離開的話她的意識可以維持得更久。他們這對小兩口相處的時間，自然而然地也能夠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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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的是，在經過思考過後莉莉卻拒絕了。

如今再度想想，或許那時候她已經從羅尹的神情變化，還有蒼白的反應當中，多少猜出來了羅尹教宗的現狀吧？

所以才會突然間，有些任性地非要避開蒼白兩人，與羅尹說什麼悄悄話。

擁有識破人心能力的蒼白，估計也是當時就按看出來了莉莉內心所想。所以在幾番表面上看起來不靠譜的“勸說”後，也是沒再強留。

或者說能夠看穿人心的他，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對這個復甦的少女意識和內心所想，有了大致的瞭解。

他明白這個表面上看起來俏皮的莉莉，內心聰慧可以說不下於任何人。

在得知自己已經死後，卻又再度被復甦意識的事情基礎上。她其實就很容易從羅尹的真實性格當中，推斷出來一些東西了。

試問……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最想要和自己的摯愛相逢，還是短暫的相逢。

以羅尹的性格，如果能夠徹底復活莉莉的話，肯定是會那麼做的。但是他卻做不到，甚至連短暫復甦莉莉的意識說說話都做不到。

求而不得的事情，很容易就成為一個人的執念和追求。這就讓人不得不想到，那臨死之際的願望之類的東西。

再加上……恢復莉莉自己意識的，還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