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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作三九寒冬,寒意陡生似劍,那銳光看得卿塵心中震懾,然而他回身卻對卿塵緩緩一笑:“你沒事吧?”

卿塵搖頭道:“沒事,我得趕快回致遠殿了。”

“卿塵……”夜天湛眉間微微蹙起,叮嚀著說了句:“在宮裡處處要小心。”

卿塵靜然垂眸,太子一事雖處置未明,但所有的格局已然開始變動,身處機要中樞,她憑著一種直覺便能察覺,便如方才夜天湛和夜天溟簡單幾句話,又豈止是只為眼前這點兒小事,沉默後她對夜天湛說道:“七爺,什麼都不要做,尤其是為我。”話也只能說到這裡,她不再多做停留。

夜天湛看著卿塵轉身邁入雪中,似是想喊她,但又沒有出聲。紛紛攘攘的飛雪很快在倆人之間垂下無邊無際的幕簾,卿塵的身影消失於茫茫雪幕中時,夜天湛極輕的嘆了口氣,抬手處,一片薄雪落入他的掌心,轉而化作了晶瑩的水滴

瀚海闌干百丈冰

這冬天的第一場雪停停下下,竟持續了幾日,靜謐的寒夜紛紛攘攘覆了一地,襯的月色更多了幾分清寒。大明宮中層層起伏的琉璃金頂上厚厚著了一層雪,彷彿整個化為一個素白的世界。

白雪掩抑了一切,一切又在雪中靜靜的滋生,沒有人察覺,也無從察覺。

夜已深沉,卿塵卻還未睡,一手握卷靠在床頭細細翻研,身上搭著一件狐裘,狐皮色澤柔順堪與戶外白雪爭光,映的她雪膚如玉淡淡瑩瑩。

夜天凌前日差人送了這件狐裘過來,卿塵看會兒書,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便想起夜天凌堅實的懷抱,一樣帶著暖意的呵護,層層包裹在身邊,叫人從心底生出踏實。如今每日站在太極殿中,眾人間看到他挺拔沉定的身影,便感覺一切事情都沒有難的,時時刻刻都有著希望,她可以等可以忍,不知不覺裡,他的影子已經那樣深刻的鐫刻在心底,隨著光陰愈染愈濃。

屋中桌上放著數冊醫書,數日之內,伊歌城中患病人數再增,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就像是洪水猛獸毫不留情的吞噬著人們的生命,日演日烈。苦於沒有試驗設施和醫藥條件,卿塵知道的許多西醫西藥派不上用場,便在中醫之中詳盡鑽研,以期能有新的發現。

轉眼至三更,卿塵熄燈睡下,剛迷迷糊糊間,聽到窗外好像有人輕聲叫道:“郡主,郡主……”聲音輕急,依稀像是碧瑤。

卿塵披衣下床,開了門,見碧瑤只穿了件雲錦長袍,雪地裡瑟瑟發抖,一見卿塵出來,撲前拜倒:“郡主,你救救我們姐妹,求你……求你……”

卿塵急忙拉她起來,低聲喝道:“你這是幹什麼,竟敢深夜私來致遠殿?”

碧瑤跪在雪裡只是不起:“我們沒有辦法,只能來求郡主了。”

卿塵見她如此,知道定是出了事,一邊扶她一邊沉聲道:“別驚動了他人,先進屋來。”

碧瑤方隨她起來,卿塵看她冷得瑟縮,找件衣服給她披上:“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碧瑤眼中血絲密佈,神情惶急:“太后……太后今晚頭疼高熱,現下已昏然不知人事了。”

卿塵心底一驚:“糊塗!你不快宣太醫,怎麼反來我這裡?”

碧瑤哽咽道:“奴婢不敢……丹瓊她……她也高燒不退……”

卿塵眼底猛的一緊,顧不得追究他事:“什麼!”她一把握住碧瑤:“還有什麼人?”

碧瑤嚇得只會搖頭,卿塵冷聲道:“細細說症狀給我。”

碧瑤哭道:“頭疼……渾身發熱……咳嗽……都昏昏沉沉的……”

卿塵聽著她的話,心中寒意陡生,這和伊歌城中瘟疫的症狀一模一樣,抓了披風道:“走,去看看。”

到了延熙宮,今夜同碧瑤一起當值的紫瑗早急得熱鍋上的螞蟻般,直在寢宮前殿打轉,一見碧瑤帶了卿塵來,像見了救星,哭著求道:“郡主救我們。”

卿塵見紫瑗竟大膽同碧瑤一起瞞著,心中奇怪,但不及深究,對她們道:“在門口守著。”獨自進了太后寢宮。

碧瑤和紫瑗無法可施,只握了手垂淚。不多會兒卿塵出來,面色隱在昏暗的簷下看不清晰,碧瑤急問道:“郡主……”

卿塵對她擺擺手:“帶我去看丹瓊,紫瑗守在這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準進寢宮。”

丹瓊和碧瑤共住一室,一床錦被蓋在身上,人昏睡不醒,臉上因高燒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卿塵進屋前便以絲帕掩了口鼻,此時搭她脈搏,眼中越來越凝重。很快出了屋子,一言不發直往太后寢宮回去,碧瑤跟在身後一路小跑,又不敢叫她,卿塵低頭思索,出了抄手復廊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碧瑤回道:“就是今天。”

卿塵冷不防停住,直視她問:“丹瓊是不是出過宮?”

碧瑤合膝跪倒在地,磕頭哭道:“碧瑤不敢瞞郡主,紫瑗掛心家中只有母親一人,晌午偷偷出去送了些藥,丹瓊年少貪玩,趁我不知道纏著她跟了去,誰知回來就這樣了。”一邊抽泣一邊只是磕頭。

卿塵抑聲道:“你們真是不要命了,我前幾日都白囑咐了嗎?出宮帶了瘟疫進來,我即便肯替你們瞞,丹瓊也未必能活得了。何況這是多大的事,誰能瞞得住!”

碧瑤聞言臉色慘白:“郡主救命。”

卿塵皺眉道:“起來,哭有何用!你和紫瑗竟未染上已是命大。她倆人出宮,還有誰知道?”

碧瑤搖頭:“沒人知道,簡寧宮後有一道上了鎖的宮門無人守衛,年久日長門鎖已壞,她們想私下出宮都是從那裡悄悄去的。”

卿塵知道這病疫來得兇猛,心中焦慮萬分,強自鎮定道:“不準再哭,你現在馬上去太醫院,報說太后不舒服,宣太醫過來。太醫看過後若查問起來,絕不能承認有人出過宮,就說丹瓊一直跟在太后身邊伺候,紫瑗和你在一起。只要真沒人看見,誰也查不出來,最多治個照護不周的罪,比你們犯下的可輕多了。”

碧瑤嚇得不輕,道:“這……這若查出來,可是欺君的大罪。”

卿塵眸中一沉:“欺君之罪,無人知道便沒有欺君這一說。切記和紫瑗倆人所說不能有二,生死便在這上面。”夜色中延熙宮明暗不定的光映過來,雪地裡投下一片寂暗的身影,瞳瞳映映,燈火沉沉。

碧瑤被她冷靜的語氣支撐著,心神清明了許多,叩首道:“郡主為了我們竟冒這樣的險,我們來世銜環結草做牛做馬也不能報。”

卿塵嘆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尚未知,說這樣的話還早。這病我現在是不能治,也還沒有方子醫的好,究竟怎樣要看造化。”碧瑤知道事情嚴重,磕了個頭,匆匆去了。

卿塵悄悄回到致遠殿,不多會兒延熙宮便有人來報天帝,說太后病重。不待天明深夜驚擾,那必是極不好了,天帝聞訊即刻起駕延熙宮。到了延熙宮卻被太醫院的人攔在寢宮外面,孫仕安上前喝道:“大膽了!竟敢攔聖上的駕!還不快讓開!”

太后的病狀,診脈的當值太醫何儒義早就懷疑到了流傳的疫症上,雖是稟了上去,但說什麼也不敢讓天帝以身涉險,跪著道:“皇上龍體為重,恕臣斗膽,不敢請皇上進去。”

倒是天帝還沉得住氣,肅聲道:“何儒義,你倒是給朕說說為何不能進去!”

何儒義道:“太后脈象虛浮,高熱不醒……事關重大,臣不敢妄言,但請皇上先顧及龍體。”

卿塵見天帝漸有怒色,這何儒義是宋德方的高徒,醫術雖不錯,卻是太醫院中出了名的迂腐不通人事,得了個“何榆木”的外號,卿塵怕他一言不甚觸怒天帝,便請示道:“皇上,卿塵略知醫術,不若先讓卿塵進去看看太后,再來回稟皇上,請皇上定奪。”

孫仕安此時也聽出事情不簡單,不敢令天帝冒險,在旁跟著勸:“皇上息怒,不妨讓郡主先去看看也好。”

天帝對卿塵的醫術倒有幾分信任,思索一下,終於準了奏。卿塵隨何儒義進寢宮,孫仕安伺候天帝到瑞春閣奉茶取暖。

卿塵對太后的症狀早就一清二楚,只是走了個過場便問何儒義道:“何太醫,怕真是那病,你看該如何?”

何儒義搖頭道:“下官本還存著僥倖,是自己斷錯了脈,現下郡主既也認定是那疫症,怕是沒錯了。這病症甚是厲害,我等無論如何要勸著皇上莫要近前來,若是在宮中散開,那是不堪設想。”

卿塵道:“如今第一怕是要先封鎖病源才好,否則想要不傳播也難。”

何儒義道:“事不宜遲,下官這就去稟奏皇上,請皇上定奪。”

卿塵心想如此便只有封了延熙宮,隔離宮中之人,但這又豈是易事?待要勸何儒義委婉些對天帝說,何儒義早已步入瑞春閣面聖。卿塵只得隨他而入,將太后病症細細稟呈天帝聽,天帝自己深知醫理,愈聽面色愈是沉重,問道:“何儒義,你太醫院怎麼說?”

何儒義躬身回道:“回皇上,太后此症與京隸兩地疫症相符,臣斗膽請皇上暫封延熙宮。”

話音甫落,天帝果然不悅道:“大膽!延熙宮乃是太后寢宮,豈容你說封便封?”

何儒義立時跪下叩頭道:“臣據實之言,還請皇上斟酌,延熙宮不封,宮中人人性命堪危。”

天帝喝道:“一派胡言!宮中防範謹慎,怎會有疫症傳入?”

何儒義再磕個頭道:“臣不清楚病疫如何入宮,但太后病症厲害,皇上萬萬不能馬虎。”

天帝怒道:“何儒義,你醫不好太后的病,竟胡亂往疫症上推,朕必要親自去看看!若有差池,你有幾個腦袋?”說罷便要往太后寢宮去,孫仕安等人忙勸,但天帝至尊之軀,卻也沒人敢就是攔著,反而卿塵一步趕上,跪在雪地中道:“請皇上留步!”孫仕安等忙跪下一片,苦苦相勸。

天帝被她攔下,道:“卿塵你也大膽了,敢擋朕的駕。朕的母親臥病不起,朕卻不得探視,天下豈有此理!”

卿塵微微叩首道:“卿塵寧肯忤逆皇上,也絕不能讓皇上進去。何況您不僅僅是太后的兒子,還是天下的皇上,身系黎民百姓,豈能因一己之私而棄朝堂於不顧?”

天帝不料卿塵如此直言不諱,但她話中有理,一時也難駁斥回去,在雪地裡來回踱了兩步,心緒煩亂:“好,你們一個個知醫懂藥,倒是給朕說要怎樣!”

卿塵道:“何太醫所言極是,請皇上即刻下旨封宮,使疫症不能四散。卿塵近日在醫藥上下了不少功夫,願自請留在延熙宮,一來服侍太后,二來尋方求藥,以期能解此病疫。”

天帝雖為太后情況焦慮萬分,但卻也不糊塗。太醫院和卿塵結論一致,疫情入宮是何等兇險,豈容大意,冷靜下來後問卿塵道:“你可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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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垂眸道:“沒有,但只求盡力而為。”她自幫碧瑤她們隱瞞的那一刻便早已決心如此了,太后是夜天凌在這宮中最親的人,她心底又何嘗不怪紫瑗丹瓊魯莽闖禍,但是即便說出來,除了多賠上幾條人命又有何用?

此時本在太后身邊伺候的紫瑗匆匆過來,跪下回道:“皇上,下午一直伺候太后的宮女丹瓊突然暈倒,似乎……似乎也發起了高熱。”

所有人同時一驚,唯有卿塵依然淡淡的看著面前一方白雪,這正是她方才藉機吩咐紫瑗來報的,如此或可讓天帝下定決心封鎖延熙宮,而一旦查起來也好說丹瓊是伺候太后染上了疫症,不至於牽扯出事情緣由和紫瑗碧瑤兩人。

何儒義急忙問紫瑗道:“可是剛剛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那個宮女?是不是和太后一樣症狀?”

紫瑗點頭:“是,丹瓊和我一直伺候在太后身邊。症狀……症狀奴婢不敢妄斷。”延熙宮中宮女眾多,何儒義也不能一一認識記得,只當方才是丹瓊伺候在太后那裡。

藉此機會,卿塵再次深深向天帝叩首:“請皇上下旨封宮!”

何儒義也跪倒雪中俯首道:“請皇上下旨封宮。”

身旁跪了一地人,天帝面向延熙宮方向佇立半晌,緩緩說道:“傳朕口諭,封禁延熙宮。”卿塵那一瞬間在天帝的臉上看到了極沉痛的神色,她俯在雪中,渾身冰涼,冰雪隨著身體的溫度緩緩的化做雪水,浸溼了衣袍,砭透肌膚。

正在有情無思間

延熙宮的封禁對外只以太后患病需要修養為由,禁止出入探視,各宮上下卻已在不尋常的空氣中察覺到了緊張。

殷貴妃在此時顯出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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