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是元旦當天回到臨淵的, 元旦過後就是除夕。
今年除夕充滿了離愁,姜新染格外珍惜和顧若在起的相處時光,年夜飯時多喝了杯, 藉著酒,又哭又鬧,淌眼抹淚地耍賴, 非說自己不走了, 就待在臨淵, 哪兒也不去。
顧若無法, 只好摟著她柔聲哄:“好好好, 不走就不走了,染染,我也舍不你走。”
這當然是醉話, 大年初酒醒了, 姜新染自己也怪不好的。
y國的秋天開學季和臨淵基本相同, 都在九月初,但因姜新染是新入學,有些手續需要她親自到場才能辦, 提個禮拜到, 所以八月下旬就動身了。
“我從在y國時居住的房子, 離你們學校挺近的,染染, 你就住那兒吧。”顧若從開春就在替姜新染安排在國外的生活, 她把那所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內部照片給姜新染作參考,勸她:“這個街區的治安也比學校宿舍好,別住宿舍,我不放心。”
姜新染仔細看了, 然挺近,就算走路也只要半個鐘頭,而且那套房子很有外國電影中的鄉村田園風格,自帶個可以喝茶的小花園,姜新染很喜歡,口就答應了:“好啊。”過會兒又擔憂,“不過這房子看起來太大了,我個人住,會不會太冷清?”
顧若玩味地輕笑,有所指:“我去y國出差時,也會去小住,這房子的浴室很漂亮,有個容納人也綽綽有餘的大浴缸,還帶按摩功能。”
姜新染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面上燙,搡了她把,嗔道:“把我從那個高冷冰山的顧若還給我,你在可是越來越沒形了。”
顧若順勢捏住她的手,把她指腹含進嘴裡。
姜新染便臉紅句話也說不出來,軟著身子靠在顧若身上。
……
辦理好出國所需要的各種手續,也迎來了姜新染在臨淵大學的畢業典禮。
穿著學士服和三年同窗們起拍畢業照的時候,姜新染感慨萬千,她以自己會在臨淵大學完成自己所有的學業,沒想到終究還是出去了。
畢業典禮上,姜新染作優秀學生代表上臺發言,老李頭坐在主席臺上,腰板挺直直的,別提多了。老李頭原打算延遲退休三年,等姜新染博士畢業再退休,今姜新染要去y國深造,老李頭也放下心來,趁著他最心愛的關門弟子畢業,道向學校遞了退休申請,回去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
學位授予儀式上,老李頭親自上臺給姜新染頒發畢業證、學位證。本來這是校長的職責,可姜新染在畢業之強烈要求自己的導師來自己頒發學位證書。
姜新染穿著學士服站在臺上,看著自己面這個皺紋很深的老人,熱淚盈眶。
“新染,恭喜你畢業。”老教授把證書鄭重地交到她手上,面含笑,慈祥地替她撥穗,“祝你以後展翅高飛,程似錦。”
“李老,謝謝您。”姜新染抱著證書,不自禁地上去和老教授擁抱,“李老,我永遠不會忘記您對我的教導。”
老李頭也眼含熱淚,哽咽道:“這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最大的榮幸。”
顧若作特邀嘉賓,坐在主席臺上,能夠近距離地觀看姜新染的畢業典禮,忍不住頻頻她鼓掌,比自己當年拿到學位證書時還要激動。
還有姜新染的好友艾以池也來了,託顧若的面子,坐在第排,舉著相機,把姜新染穿學士服、被授予學位證書的樣子點不漏全裝進鏡頭裡。
她看著姜新染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站在臺上,氣風發,自己心裡也說不出的羨慕。
當年姜新染勸過艾以池很多回,讓她考慮清楚,可惜艾以池被“愛”矇蔽了雙眼,個勁地說不會後悔,時至今日,她就算後悔也沒義了。
畢業典禮結束後,姜新染和各位老師合了影,又和同學合影留戀,最後終於捧著雙證走到顧若和艾以池的面,道:“哈哈,我終於畢業了!”
“新染,恭喜你。”艾以池笑著摸摸她學士帽上的流蘇,“你穿這身可真好看。”
“熱死了,又不透氣。”姜新染紅光滿面道:“我好餓,等我換了這身衣服,咱找個地方好好吃頓吧?”
“好。”艾以池笑道,“我先出去等你。”
顧若則跟在姜新染身後:“我陪你塊兒去。”
於是三人作路,朝不同方向走去。
拐過了個彎,走到沒人的角落裡,顧若緊走了步貼在姜新染身後,才道:“這學士服有賣的麼?咱們買套怎麼樣?”
姜新染聽出了她話裡的不懷好,氣沖沖道:“今天過後又不能穿了,你買這個幹嘛?”
顧若低笑了聲,貼近了她耳語:“你穿著怪好看的。”
呼吸燙姜新染脖頸麻,立刻跳開步警告她:“你……你可別打什麼歪主!”
上次的白大褂件,讓姜新染腰痠了好幾天,她到在還心有餘悸呢。
顧若笑而不語。
姜新染只當她把這頁掀了過去,不知她只是記在了心裡。
學士服是租的,穿完了還要還給學校,姜新染把衣服疊好,和帽子起放進拿來時的帆布袋裡,交給班長,在單子上籤了名,然後放心地挽著顧若的手,和她起走出禮堂。
“這會兒不怕別人的眼光了?”顧若戲謔道。
“切。”姜新染滿不在乎,“我都畢業了,還管這個?”說著挽更親密了,甚至腦袋都側在她肩上靠著,惹旁邊同學陣噓聲。
“去去去。”姜新染笑罵,“你們要羨慕啊,那就自己找個去。”
回想當初姜新染剛和顧若公開關係那會兒,遭受了不非議,背地裡議論者眾多,最後然顧若所說,姜新染靠著自己的實力徹底另那些非議者閉嘴了,剩下的全是對她的欣羨祝福。
長漂亮、性格好、能力強,又有個疼她疼到骨子裡的漂亮女朋友——關鍵這女朋友還有錢有勢!
羨慕的可以大聲羨慕,酸她的只能像老鼠樣躲在陰溝裡陰陽怪氣地酸。
姜新染挽著顧若出來,四處張望,尋找艾以池的身影,在禮堂外頭拐角處的棵樹下發了她,還有另個人,姜新染認識,是沈昭夏。
看到這人陰魂不散,姜新染就提心吊膽了,拽著顧若立馬跑過去,把把艾以池護在身後,警惕地盯著她,惡聲質問:“你想幹什麼?”
沈昭夏眉頭擰,沒有搭理她,越過她直接去看艾以池,央求道:“小艾……”
艾以池眉心皺深深的,從姜新染的庇護中站了出來,抬起下巴睨著沈昭夏,冷笑:“沈大總裁,你好歹給自己留點做人的體面,別叫我噁心!”
沈昭夏滿眼受傷神色,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抓她,姜新染眼疾手快,把艾以池往自己身後拉,欺身擋上去,顧若眼瞅著沈昭夏快抓住自家媳婦兒了,那還了!當場毛就炸起來了,更快地把姜艾二人護,用手臂別開了沈昭夏,淡淡道:“沈總,自重。”
沈昭夏眼中憤怒噴火,顧若不所動,面上冷像結了冰,人差不多的身高,針鋒相對,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惹周圍人都繞著走。
顧若是做醫療產業生的,而沈昭夏經營的是酒店賣場和房地產,人井水不犯河水,只在金融峰會和慈善晚會中有過數面之緣。
沈昭夏沒給顧若好臉色,冷笑著吐出個字:“滾。”
姜新染站在顧若身後,耳朵動,沒憋住,噗嗤樂出聲來,笑完了腰,拍拍顧若的肩膀說:“若若,你在知道自己當初有多討人厭了吧?”
顧若:“……”
尷尬地點點頭。
嗯,知道了。
是夠討人厭的。
艾以池想直躲在顧若和姜新染後面也不是辦法,今天是姜新染的好日子,別叫沈昭夏這麼個玩兒掃了興,深吸口氣,站出來,對著沈昭夏,語氣放平和了不,道:“沈昭夏,今天是我好友的畢業典禮,你真自己所說樣知道在乎我了,就當給我個面子,別在她們面鬧難堪。”
沈昭夏的神色這才動搖了,欲言又止地瞅了艾以池半天,咬咬牙,轉身就走。
沈昭夏走後,姜新染松了口氣,擔憂地問艾以池:“她這樣纏著你多久了?”
“沒多久。”艾以池不想壞了姜新染的心,故作輕鬆地笑笑,“別我擔心,我能應付。”
“她家大業大,你只有個人,怎麼應付?”姜新染提醒她:“小艾,你別像從那樣頭栽進去。”
艾以池失笑,“同個陷阱掉下去回,我又不是傻子。放心吧,我早就看清楚沈昭夏是個什麼東西了,有句話叫好馬不吃回頭草,她在就算墊著玻璃碎片在我門口跪晚上,膝蓋上的血流遍了我的門口,我要是皺半下眉頭,我都不是人。”
姜新染心抽了下。
她還記,從的小艾,是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明媚姑娘。今,也不知多久沒看過她從那樣靦腆溫暖的笑容了。
姜新染心中更咬牙切齒地憎恨沈昭夏。
顧若把姜新染的心疼看在眼裡,默不作聲聽她們番話後,給了艾以池張名片,道:“以後有麻煩,可以找這個人。”
艾以池是姜新染的朋友,不是顧若的,她不便隔開姜新染獨自和艾以池聯絡,也不願。
絲毫有可能傷害到姜新染,或者讓姜新染產生誤會的,顧若都不願去做。
……
畢業典禮結束後,很快,就到了姜新染出發的時間了。
顧若怕姜新染在飛機上休息不好,不顧她的反對,特給她安排了私人專機,可巧臨出發的夜,顧若歉地對姜新染說:“明天我要去外地處理項緊急務,抱歉不能送你了。”
“啊?”姜新染的失望之溢於言表,不過深知顧若工作要緊,自己不能太不通人,只好道:“你去吧,別擔心我,我個人沒問題的。”
顧若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道:“落地了立刻給我打電話報平安,別叫我擔心,嗯?”
姜新染鬱悶地環住了她,“這去,不知多久才能再面了。”
顧若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我忙完了那邊的馬上就去找你,很快。”
姜新染想,這很快,恐怕也好幾月功夫。
這天晚上二人沒做別的,離別將近,也沒心做別的。
姜新染整晚都窩在顧若懷裡,舍不閤眼。
“快睡吧。”顧若勸她,“熬夜傷眼。”
“我不困。”姜新染搖頭,痴痴地看著她。
明天上了飛機,大把的時間可以補交,可是能這麼看著顧若的時間,過秒就秒了。
離天亮僅剩幾個小時,姜新染恨不用這幾個小時的功夫,把顧若的每寸都裝進自己的眼睛裡。
第二天起床,顧若要趕最早的班機,不能和姜新染同行,早飯都沒給她做,只交換了個離別吻就走了。
姜新染個人鬱悶地坐上了顧若派來的專車,孤零零去機場。
路上的風景不停往後倒,姜新染的心裡鬱積著口氣,想發洩又發洩不出來,在車裡癟著嘴,想和顧若聊聊天,手機拿出來,才想起來,顧若此刻恐怕在飛機上,收不到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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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把手機又放回去。
姜新染的行李早就走國際快遞,被提運到y國住處了,走時輕裝上陣,只帶了個雙肩包,裝她的膝上型電腦。
站在私人飛機旁邊,姜新染回頭,再深深地看了眼這座自己長大的城市,依依不捨地進了艙。
私人飛機,除去機組人員,機艙裡就剩姜新染個人。
飛機開始起飛後,姜新染看向地面,看原本高大的建築愈漸渺小,最後變成螻蟻般,憋在心頭個早晨的鬱氣,終於化作眼淚,從眼眶裡滾了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淚水模糊了眼簾,傷心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有只潔白玉的手,遞過來塊柔軟乾淨的帕子。
這手……
姜新染心跳突然停了拍似的,嚇哭聲都止住了,忙不迭抬頭去看。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能看到沙發後面站了個女人,眼眸深邃,唇紅齒白,嘴邊的笑刻進姜新染心裡。
她手撐在沙發背上,俯著身,湊到姜新染耳邊,吐氣絲:“這位小姐個人麼?我陪你可好?”
姜新染回身,雙手摟住了她的頸,埋在她肩頭,哽咽說不出話來:“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