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禍起蕭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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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起蕭牆(二)

謝東城有些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後,蒼白的頭髮在熹微的晨光之中格外地刺眼,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有些凝重地,看著手中的電報。

現在已經是喬納森叛逃事件的第三天,特務部在清理喬納森遺留專案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名為“除草專案”的單人專案小組,經過整理之後,專案所記載的內容……亦或者喬納森的自述,幾乎能讓整個南方翻過天來。

除草專案的目錄與報告內容被列印裝訂成冊,急速發往了京城長安的帝國艦隊情報總部,這份報告中詳細記載了CIA在二戰之前就開始策劃的“菟絲子計劃”所有參與者的詳細資料,以及目前已經在南方成為了隱藏災源的“自由會”所有的詳細信息。

自打發出了這份報告,謝東城就一直沒有休息,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面前黑色的電話機,一直在等。

這份報告足以說明北二艦隊所有高層的失職,而他與特務部部長二人,則足以判處就地將他們槍決的“高層軍官嚴重不作為罪”。

謝東城還在等那個代表了他生死的電話,然而電話還沒響,一封封面印有三個紅色“加急”字樣的電報就被拍來,立即送到了他本人的手中。

翻開封面的第一句話:

慶元歷1年9月5日凌晨點5分,在江川省駐紮的南方第二、第三艦隊發生了基層軍官的集體叛變。

謝東城的心中揪了一下,看來還是晚了一步。他接著向下看了去:

目前南二、南三艦隊已經失去了聯絡,不再在長安帝國艦隊總部的控制之中,南方兩大艦隊的司令在京城開會,逃過一劫,而其他的艦隊高層可能已經遇難。凌晨點,江南戰區陸上軍第88集團軍發動武裝叛變,並且已經開始在揚子江南岸修築防禦工事,南二艦隊開始向北排程戰艦,南三艦隊則開始前往圍攻位於東部明國領海島上的南方各個鎮守府。

謝東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甚至有些無法相信電報上的訊息,因為這幾乎已經斷定了他的生命,即將在不久之後結束。

“叮鈴鈴!”辦公桌上黑色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這讓他動作一僵,身體為之一震,與此同時與他一起接到電話的,還有隔壁辦公樓內的特務部長李勉,他面前的菸灰缸中擠滿了菸頭,整間辦公室都繚繞著嗆人的煙氣。

如今,催命符一般的電話機就在兩個人的面前響起,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都伸出了顫顫巍巍的手,接起了電話。

然而結果卻是截然不同的,李勉在有氣無力地應了幾聲之後頹然地結束通話了,在自己的座椅中癱了片刻,最終還是努力地爬了起來,來到辦公室內的穿衣鏡面前,開始認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像是一個細心到不能再細心的人,慢慢地撫平軍裝上因為蜷著身子而擠出的褶皺,拉直自己的衣襟,整好衣領,正好領帶,然後慢慢地轉身,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辦公桌前,拉開了右側的抽屜,裡邊有一把黑色的手槍……

謝東城在接起了電話之後,聽筒裡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了出來,頓時他就感覺松了一口,感覺他這一生從來都沒有這麼幸運過,他熱淚盈眶地聽著電話,因為聽筒裡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個聲音。

這電話是從貓兒島打過來的一條專線,說話的是一個慈祥的老人:“東城啊,在外邊玩兒夠了,就回來吧,老老實實地呆在我這給我端茶倒水,帝國以後,還用得上你。”

謝東城泣不成聲地感謝著,話筒那邊的,就是貓兒島總督府內的北方提督,謝東城在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艘聖舟時,成為了他的學生,然而為了回到青蘭的第二艦隊,他與自家的老師大吵了一架,最終直接摔門離開,最後當上了北二艦隊的提督總司令,卻也沒有少了總督老爺子的走動。

總督與他一般,畢生沒有子女,謝東城就像是他的孩子,他又怎麼能不好好地愛護自己的這唯一一個學生呢?

一聲清脆的槍鳴從隔壁的辦公樓傳來,謝東城無奈地嘆了口氣,靠在了椅子內,這件事,終究要有一個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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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省是帝國南方第一大行省,同時也是個濱海省份,是江南戰區最核心的區域,南方第一第二艦隊都駐紮在江川省的境內,只不過是分別駐紮在橫穿帝國東西的揚子江兩側。

此時,在揚子江南岸,一道還算堅固的臨時防線,已經被第88集團軍建立起來了,同時南一艦隊也迅速地將戰艦調遣到了揚子江北部的天空上,與南部的南二艦隊對峙而立,駐紮在江川省隔壁,鶴水省的正北戰區的第97野戰軍與第裝甲師也火速地開進了江川省的北部,並在夜晚降臨之前完成了揚子江北岸的工事修築,雖然在強度和數量方面都比不上南邊的第88集團軍,但是第裝甲師所帶來的那50輛“應龍-VI”重型主戰坦克還是讓北岸臨時指揮所裡的軍官們松了一口氣。

經過了一天的舟車勞頓,所有人都累得夠嗆,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一點多,但是北岸臨時指揮所裡依舊是燈火通明。

“諸君,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說話的是97軍的軍長,帝國三等伯爵洛飛上將,他是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鶴水省杜陽洛氏人。

洛飛是杜陽洛氏的長子,曾經在西疆打過羅斯王國支援的車匈人部落武裝,車匈人一向以不怕死的風格在世界上聞名,同時也是帝國側歐羅巴大區最大的僱傭兵輸出族群,明帝國每年都要在車匈人的身上耗費超過千條乃至萬條的人命。

洛飛從陸上軍軍官學校畢業參軍時使用了假名,從一個小小的連長開始,經歷了一次席捲全球的世界大戰之後,戰功的積累使他步步高昇,在被帝國陸上軍統帥部任命為第97野戰軍軍長的同時,也接受了皇帝的親自冊封,成為了一名高高在上的貴族,也是在被冊封為三等伯爵之後他才帶著97軍回到了自己在杜陽的家鄉,而家裡人,包括他的親弟弟,都以為他已經死在了外面。

洛飛與他的胞弟洛澤一樣,都是按部就班,策略上十分穩健的人,江川叛亂事發突然,帝國方不可能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組織反攻,此時此刻防守才是最好的戰略,這也是為什麼上峰會將洛飛的軍隊排程到這裡的原因……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離著這裡最近。

“將軍,我們是否要發動一次小規模的渡江作戰?”說話的是97軍的參謀副長葉銃大校,他也是97軍517陸航師的師長,指揮著手下的10架陸軍偵察機、戰鬥機與轟炸機,作為一名飛行員出身的參謀,他的性格在平穩中,更多的是銳意進取,而不是一味地防守。

“小葉說的不錯,”97軍的參謀總長樓伯雍中將也發話了,“我們現階段的主要任務是防守,而且時間越長越好,如果主動出擊小股力量,不求渡江成功,只求在一定程度上打擊叛軍的氣焰,讓他們的進攻計劃推遲。”

“可是我們的坦克現在並沒有條件渡江,”裝甲師師長邵元堂大校,“師是正面進攻型的裝甲師,我們的應龍-VI都是需要橋樑或者浮橋才能渡江的重型坦克,而且推進的速度也很慢,很可能會被叛軍集火,畢竟他們也擁有半個坦克師的力量。”

“現在的首要目標是要清楚,叛軍的內部目前是個什麼樣子。”洛飛用自己的食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南岸佈防圖,“他們的防線看似堅固,但是內部就不見得這麼堅韌,叛亂剛剛發生,我不相信叛軍的內部沒有爭權奪利的情況發生,他們如果早就策劃好了,為什麼不一早就攻過來呢?要知道那時候我們還沒在北岸駐紮呢!”

“需要我派出特工嗎?”樓伯雍問道,“不過現在送人過去……有些難。”

“把最好的情報人員給我送到對岸去,”洛飛指了指南岸防線附近的江川省省府摩頓市,“兩天內,我要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什麼,我要清楚他們到底再搞什麼名堂。”

“特工的事情要知會南一艦隊的莫朗多?思茅伏閣下嗎?”樓伯雍想了想,又問道。

“現在的我,信不過南方人。”洛飛冷笑了一聲,“尤其是南方的塔蘭託人,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聯邦的間諜?”

摩頓市,省府執政廳。

此時此刻的托馬斯?傑克遜,卻並不怎麼如意,一手建立了自由會,並促使發動了這次武裝政變的他,原本應該享受著至高權利,驅使著手下的力量蠶食明帝國生命的他,此時,卻正被一柄槍頂在額頭上,兩股戰戰。

用手槍瞄準了他的人,是一個金髮的少年,他擁有一頭金黃色頭髮、冰藍色眼眸、修長身軀和像古代名匠雕刻出來的美貌,如果不是那一身迫人的英氣,很少有人能將他當作一名男子。

他是托馬斯的下屬,或者說托馬斯的小舅子更為合適,因為他的姐姐,正是托馬斯在帝國的這幾年,討得的妻子。

“萊因哈特,請你不要這麼衝動,”托馬斯努力地解釋著,“我並不是向上面說的那樣,是個賣國賊……”

“夠了,”萊因哈特看著面前這個頗為帥氣的塔蘭託男子,氣憤道,“枉我還曾以為你能給予姐姐真正的幸福,你根本就是在將我們帶向深淵。”他的手中緊緊地捏著一張白紙,那是一封被人秘密從京城拍回來的電報,是他在京城情報機構的朋友冒著生命危險秘密發給他的訊息。

萊因哈特因此知道了聯邦的菟絲子計劃,知道了埋在帝國境內的那十六顆釘子,甚至發現其中的一顆,正在自己的身邊,佔有著自己的姐姐,還想要將自己的身處的國家毀滅。

很少有人知道萊因哈特異界來者的身份,他也從未對人說起過這種事情,他的記憶停止在帝國歷487年,他所指揮的艦隊正在對分兵的同盟軍進行突擊,而此時一個令他從生理本能上感到恐懼的東西,驀然出現在了亞斯提,也就是兩軍交戰的宙域。

萊因哈特感覺到了一種被甩出去的感覺,再睜眼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嬰兒了。

明帝國歷威儀57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如火如荼地進行中,萊因哈特降生於江川省的某個普魯克人家庭,他的父親與母親都是帝國海軍南方艦隊的軍官,母親由於生下他而難產死去,父親也在戰火中喪生。

萊因哈特帶著自己前世的記憶,在一所艦隊辦理的福利院中生活了18年的時間,他的姐姐安妮羅潔——雖然與前世的姐姐同名甚至同貌,然而似乎並沒有前世的記憶——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江川帝立醫科大學,成為了南二艦隊直屬醫院的一名醫生。

萊因哈特並沒有從小顯得極為早熟,他總是很黏自己的姐姐,前世的姐弟關係之間一度出現過裂痕,他想要在這一世好好地彌補自己的家人。

他只是個小孩子,一個普普通通,只是長得有些漂亮的小孩子,儘管福利院的阿姨姐姐們都很喜歡他,但是他再也沒有稱霸宇宙的機會……況且現在姐姐已經在幸福地生活著,過著一個普通人快樂的小日子,他已經沒有理由去推翻這個國家,況且現在的生活情況他還算比較滿意,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恐怕要有很長時間的和平了吧?

直到那個名叫托馬斯?傑克遜的帥氣塔蘭託青年出現在萊因哈特的生活中,他莫名地感到了一種危機感,他感覺到自己的姐姐,要被搶走了。

托馬斯是個很親近人的人,幾乎對所有人他都顯得和藹可親,而且他對安妮羅潔的感情也很真實,更何況這個年紀輕輕就在省府擔任高管的青年人很有才華,至少萊因哈特還是很認可他的,雖然姐姐被別的男人搶走的感覺不免讓他感到有些不爽,但是如果能夠維持姐姐的幸福生活,他也就無所謂了。

成年後的萊因哈特沒有再去與船打交道,他選擇了艦隊進修學院的情報工作系,最終進入了南二艦隊的特務部,得到了一份高階文員的工作,儘管保密性等問題顯得有些麻煩,但是一想到這平靜安寧的幸福生活,萊因哈特就已經很滿足了。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沒有一個齊格飛這樣的知心摯友在他身邊。

一直到自由會的訊息傳到他的耳朵裡,此時的萊因哈特已經是一個小小的科長了,他並不瞭解自由會的內部,只是淺顯地調查了一下,發現大概是個訴求自由主義的秘密政治團體。

他顯得有些擔心,因為在一個帝制的國家,自由主義就是叛國,皇帝之下的堅固秩序是維持國家高效執行、保障國民幸福生活必不可少的制度形式,而在帝制國家談自由,根本是在與這種制度作對,畢竟在帝國建立自由制度,無疑就是要打碎一切重新來過。

他與托馬斯談過話,托馬斯向他保證這只是個秘密的小團體罷了,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為的是交流先進思想,待到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們才會向上請求開放稍微自由一些的制度環境,並不會採取什麼偏激的手段。

萊因哈特選擇相信自己的姐夫,而且他的精力也已經被自己的第一個——無論是前世今生的——外甥全部吸引過去了,小家夥繼承了他的父母所有的基因優點,連萊因哈特這種不太善於夸人的人都對他的小外貌讚不絕口。

這份安寧的幻象在武裝政變發生的那一瞬間就被擊打得粉碎,萊因哈特吃驚地看著基層軍官逮捕了所有艦隊的高層,整個川江宣佈戒嚴,兩大艦隊同時開始調動,緊接著是88集團軍的表態……萊因哈特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同時開始為姐姐擔心,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來自京城的友人發來的秘密電報……

川江省府,萊因哈特看著倒在地上的姐夫,他的腦門上有一個圓圓的彈孔,鮮紅的血液正在從他的後腦中滲出,托馬斯已經觸動了他的禁臠,他毫不猶豫地射殺了他。

衛兵衝進了托馬斯的辦公室,看著面前的景象面面相覷,萊因哈特在政變發生後就被自己的姐夫任命為了新的南二艦隊……現在應該叫第一自由艦隊的司令長官,衛兵們看著面前的情況,根本無權處理,只能去請跟高階別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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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因哈特從容地將手槍插進了槍套,走出了托馬斯的辦公室,來到了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向了遠處的揚子江。

末了,他勾起嘴角……

貌似自己的機會,已經來了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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