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哈瓦那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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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那樊籠

自149年哥倫布發現西印度群島之後,這片美麗富饒的海域就被當時把持著海權的歐洲海上強國所瓜分,英國、西班牙與荷蘭,分別把持著海地、牙買加與古巴以及東南邊的一系列諸島。

哈瓦那,加勒比海上的明珠,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島的政治核心,也是大海上最繁華的港口之一。

1715年的七月,一艘縱帆商船與一艘西班牙單桅炮艇幾乎在同一天抵達了港口,只不過分別停泊在了兩個不同的地方,商船停泊在大型船隻停靠的主港,而單桅炮艇則直接駛入了港口西拔牙要塞旁邊的小泊位。

停靠在要塞邊的這艘西拔牙炮艇上卻裝滿了英國人,好在港口的負責人並沒有下令抓捕他們,他認識那個一直冷著臉的上尉,維克托-肖,託雷斯總督常年的訪客之一,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海軍上尉,但是所有人見了他之後,都要稱道一聲“勳爵(Lord)”。

這個世界的維克托雖然不算不列顛本島名聲顯赫的貴族,卻依舊從已經去世的父親手中承襲了馬恩大公的爵位,是如今大英帝國馬恩島馬恩公國的正統統治者,其三條騎士腿鎧組成的家徽,也正是馬恩公國的國旗。

作為一位公國之主,哪怕他不是哈瓦那總督的訪客,僅僅只有個上校軍銜的馬爾克斯同樣動不了他。

“這是我手底下的水兵,”肖梟指了指那些躺在甲板上的傷兵,“安置好他們,我有急事去見總督。”

“是,閣下。(Sí, mi se?or.)”馬爾克斯上校行了個禮,轉過身指揮自己的士兵將這些傷傷病病的英國人從船上抬下來,抬到要塞的軍醫院去。

肖梟徑直從要塞的大門走出去,走過不算太寬的浮橋,踏上了哈瓦那的土地。

哈瓦那的港口一直是那麼紛鬧,到處充斥著英語、西班牙語、荷蘭語和本地的土語,大街上隨時可以看到行走巡邏的西班牙士兵和各種膚色的舞女,以及醉醺醺的無事可幹的打手——他們其實都是被船長遺棄卻沒錢坐船回家的水手,失去了在大海上馳騁的機會之後,他們也就只能沉溺在醉酒之中,或者醉死在睡夢裡,或者為了某個陌生人給他的0銀幣,死在與其他人鬥毆的過程中。

哈瓦那是加勒比海上最亮的一顆明珠,英國人的太子港和荷蘭人的聖馬丁都要更勝一籌,她是繁華的,引人矚目的,使人沉醉的……但是哈瓦那同樣是殘酷的,每天都會有打手與舞女橫死街頭,沒有人知道是誰殺了他們,也沒有人想知道,上層人繼續過他們驕奢淫逸的日子而對此沒有興趣,而下層人則每天都要需要拼勁全力地活下來,他們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件事情……或許死了人是件更好的事情,畢竟每少一個人,就多出一個機會,能夠使人活下去的機會。

拐過幾條擁擠的街道,肖梟幾次用他捉摸不定的腳步躲開了隱藏在人群中的小手,在哈瓦那,基本上每個孩子(除了居住在這裡的商人與貴族之外)都是技藝精通的扒手,他們利用自己最不起眼的優勢進行最不起眼的扒竊,而且基本上屢屢得手,當然,在遇到肖梟這種硬茬子的時候,沒有孩子會意氣用事,他們知道這是惹不起的人。

“還是這麼守備森嚴啊,加西亞?”肖梟在總督府華麗的金屬門前停了下來,等著門口的衛兵掏鑰匙開鎖,由於總督勞雷亞諾-託雷斯-阿亞拉還有一個聖殿騎士團大團長的身份,平時這裡並不開放,只有他熟識的訪客到來的時候,才會通知衛兵放進來。

“請進,肖閣下,”衛兵加西亞殷勤的開門將肖梟迎進來,“怎麼?應當與您一起來的那位鄧肯-沃波爾先生呢?”

“這正是我要與總督談的事情,加西亞……”肖梟看了看身後的人群,並沒有發現向這邊注視的視線,回頭與衛兵說道,“如果一會兒來了一個自稱鄧肯-沃波爾的人,就先帶他在莊園裡轉一圈。”

“明白了,閣下。”

肖梟向著另一旁的幾個衛兵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通往前庭的長階梯,那邊傳來了稀疏的槍聲,大概是有人前庭的靶場射擊吧?

“哈!這不是不列顛的小大公嗎?”他剛剛登上階梯,就有一個男人迎面擁抱了過來,“海上的旅途怎麼樣,維克托?”

朱利安-達卡斯,來自法國的貴族走私者,他的船隊經常往返於非洲、歐洲與北美,將歐洲過時的火槍與刀劍換來非洲的黑奴,送往北美的種植園,再將白花花的棉花、白糖以及昂貴的茶葉送回歐洲賣掉,變現成花花綠綠的英鎊。

“離我遠點,朱利安,你身上臭烘烘的。”肖梟毫不留情地推開了男人的懷抱,一臉嫌棄地輕輕揍了他一拳。這個一身劍客裝扮的據他說是因為他本身就沉迷騎士與俠客的小說,這也導致了他雖然是個商人,卻不怎麼容易掩飾自己的情緒,一點都沒有作為一個奸商的自覺性,是一個快意恩仇的男人,只是脾氣有些壞。

“您來了,尊貴的閣下。”一邊的另一個男人也笑著打著招呼,他的左臉頰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傷疤,隨著他說話一扭一扭的,看著有些嚇人。

伍茲-羅傑斯,或者叫他羅傑斯船長,他同樣是個英國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對肖梟的態度要比朱利安尊敬許多。他掌管著一支擁有海軍背景的獵船船隊,專門幫助軍方在海面上打擊海盜。

“伍茲,就不要再叫我閣下了,我們同是騎士團的兄弟,互相稱呼名字就可以了。”肖梟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你最近與凱瑟琳鬧翻了,你早就該與她離婚了,天涯何處無芳草(There’s plenty more fish in the sea),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在馬恩為你辦一場選秀。”

凱瑟琳-羅傑斯,伍茲的妻子,也是倫敦著名的交際花之一,她在外邊給丈夫戴的綠帽子數不勝數,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大概在幾年前就已經消磨殆盡了,否則他也不可能最近接連在加勒比海上打擊海盜,恐怕是有家而不願回。

“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閣下,”伍茲苦笑了一聲,“我馬上就要回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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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維克托,你不是要帶人來見老爺子的嗎?”朱利安從一邊倒了三杯香檳來遞給兩位友人,“那個刺客呢?那個鄧肯-沃波爾?”

“他應該過會兒就要到了吧?”肖梟抬頭看了一眼牆外熙熙攘攘的哈瓦那,“我們的那位沃波爾先生已經很不爭氣地本人幹掉了,要來的人是個冒牌貨,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但我也不能否決與這位Mr.Nobody合作的可能性,我先進去見見老頭子,你們兩個在外邊等著,如果他來了就見機行事,先不要拆穿才好。”

“什麼?”伍茲一驚,皺緊了眉頭,而一旁的朱利安倒是大大咧咧地跟旁邊的伍茲說道:“我就說那家夥靠不住吧?一個叛徒而已,他要是在那邊混得很好,又怎麼可能叛變過來?!”

“沃波爾在兄弟會裡的確混得不是很開,畢竟他首相堂弟的身份在那裡可沒什麼用,”肖梟冷笑了一聲,“不過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麼我們也要向前看,是否可以與這位新來的先生達成協議也是很重要的,朱利安,我知道你不喜歡騙子,但是為了大局著想,控制一下你自己的情緒,別露餡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朱利安滿不在乎地摘下他那寬大的帽子來扇著風,“真囉嗦,你快走吧。”

伍茲有些無奈地向著肖梟聳了聳肩,隨後兩個人就繼續回到了靶場,肖梟也轉身向著中庭的方向走了過去,在花團錦簇的中庭停留了幾分鐘,將他從外邊買來的餌料餵給池子裡的錦鯉之後,橫穿過大理石走廊,來到了總督莊園的後院。

觀景臺的小桌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在一邊觀景,一邊喝茶。

“我來了,老師!”肖梟邁開大步走進了後院,來到了小桌邊,對著那個老者行了個禮,“非常抱歉,我一個人來了。”

“哦?是維克托啊!快坐。”老人放下了茶杯,示意一邊的僕人加杯添茶,茶葉是今年春從東印度運回歐洲的大吉嶺一號,這個時代還沒有蘇伊士運河,因此從東印度回到歐洲,只有從非洲繞過好望角,沿著南大西洋的非洲海岸北上,這一走就要一年多(前幾章說的三五年有些離奇了……),因此茶葉一般都是走陸路的,從北非渡過地中海到達歐陸。

面前這個顏色和藹,身體有些瘦削的老人,就是聖殿騎士團的第八位大團長,勞雷亞諾-託雷斯-阿亞拉,也是哈瓦那的總督,這座豪華莊園的主人。

“怎麼了,難道那個刺客又反悔了嗎?”勞雷亞諾自然聽得出“一個人來了”是什麼意思,但他並不瞭解詳細情況,這一代的聖殿騎士中,維克托-肖是最他的學生,也是有希望在他升任長老之後接任他位置的人,因此他才將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相信自己的學生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老師失望的。

“來哈瓦那的路上我們遇到了海盜,鄧肯擅自跑到了海盜船上,結果海盜船火藥庫爆炸,他落水後,與一個海盜一起游上了附近的島嶼,結果很不爭氣地被殺掉了。”

“被一個海盜?”勞雷亞諾有些詫異,按照兄弟會內線的情報,這位鄧肯-沃波爾可是一位技藝精湛的大師,怎麼可能會被一個無名小卒殺掉。

“好在那位海盜先生似乎從總督您寫的親筆信中發現了您並未見過他的事情,而且並不知道鄧肯的這一路都有我同行,”肖梟微微一笑,“所以他並沒有打算把那東西轉賣給哪裡沒什麼見識的古董商,而是決定冒充沃波爾,將那些東西交給我們。”

“哦,這個結果還是不錯的。”勞雷亞諾點了點頭,“看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那麼……老師,我們在拿到東西之後,要不要殺了他?”

“為什麼要殺了他?”勞雷亞諾拍了拍自己學生的肩膀,“只是叛徒變成了騙子而已,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卑鄙的方面不太一樣罷了,況且是這麼有膽量的一個勇士……”說到這裡,勞雷亞諾哈哈一笑:“就讓他的存在,替我們吸引更多的刺客吧,我們則正好可以順著這段時間的空檔,安安心心地去尋找‘觀測所’的存在。”

肖梟的眼皮一跳……觀測所?

終於來了,線索!

莊園外,一個穿著藍白色,與海軍軍裝類似的奇異制服的男人叩響了總督府的大門。

“您好,我是鄧肯-沃波爾,前來求見總督託雷斯閣下。”愛德華戴著白色的兜帽,壓低了聲音說道。

“哦,您就是鄧肯-沃波爾先生?”門口的衛兵加西亞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開啟了大門,“是有這麼一位鄧肯-沃波爾先生今天要來訪……去前庭吧,有兩位大人正等著您。”

“謝謝。”愛德華對著加西亞點了點頭,走上了通往前庭的階梯。

一旁集中在階梯上的衛兵們議論紛紛。

“我們該叫他什麼呢?阿薩辛嗎?還是別的……”

“我還以為他要英俊許多呢,怎麼會這麼邋遢……”

“他已經在海面上飄了一個多月了,還能要求他怎麼樣呢……”

“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

“好了,不要議論了,總督的外國訪客並不少,不要節外生枝……”

愛德華一邊仔細地聽著旁邊的議論,一邊小心翼翼地走上階梯,遠遠地就聽到了那邊的槍聲,走上來才發現那裡有一個靶場,而兩個男人正在那裡試射手槍,並笑呵呵地討論著什麼。

愛德華走到了近前,那個一身整潔,臉上卻有著可怕的疤痕的男人察覺到地轉過了身,微微一笑,向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早上好先生,”伍茲很“熱情”地問候道,“恕我冒昧請教……您就是鄧肯-沃波爾?”

愛德華平靜了一下自己有些波瀾的心緒,同樣微笑著回應道:“是的,我就是。”

伍茲心中暗暗一笑,獵物,已入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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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掉收藏,巨傷心,這本書平怕是要撲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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