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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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卓凡下值,回到乾清宮的時候,皇帝午困方醒。

人還懶在床上,側蜷著身子,曉得丈夫進來了,略略的抬起頭來,嫣然一笑,接著又伏回了枕上,那副香腮帶赤、星眸微餳、帶一點兒撒嬌的模樣兒,皇夫看了,立時就有些把持不住,坐在床邊,低下頭,在皇帝面珠上輕輕一吻,笑道:

“這個世上,再沒有比我的麗麗更美的人兒了!——看到我的麗麗,就曉得,即將春色滿園了!”

皇帝面上的紅雲,愈加濃重了,兩隻手卻從絲被下伸了出來,繞上了丈夫的脖子,一隻睡衣的袖子滑落下來,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藕臂。

皓腕之上,一隻玻璃翠的鐲子,猶如一汪春水,帶著薌澤和體溫,輕輕的摩擦著關卓凡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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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春色滿園?”皇帝吃吃的笑著,“我竟不曉得,春天已經來了!啊,對了,‘春江水暖鴨先知’——難不成,你竟是一隻……鴨子?”

皇帝自然不曉得,皇夫穿越而來的那個時空,“鴨子”是另有一種特殊含義滴——關卓凡聽得心頭一滯,嘴上卻笑道,“鴨子就鴨子!不過,不能就我一個人是鴨子——我是公鴨子,還得有一隻母鴨子陪著才行啊!——你說,哪個是母鴨子呀?”

同時,心裡暗自嘀咕:近來,皇帝動不動就“出口成章”啊——這才上了幾天學?

皇帝撲哧一笑,很想說一句,“那一定是敦妹妹了”,不過,咬了咬嘴唇,憋住了。

“怎麼?”關卓凡說道,“沒有人願意做這個母鴨子?哎,做母鴨子好得很吶,有道是——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最後兩句,他是哼唱出來的,哼到“醉”字,猛然驚覺,趕緊打住——靠,差一點兒就把“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也漏出來了!

好險!

“鴛鴦?”皇帝臉上的笑容沒去了,默默品味了片刻,笑容重新盪漾開來,而且,很快的,濃的化不開了。

“好,”她低聲說道,“我就做這只母鴨子!”

關卓凡心中,大大一跳,再也耐不住,整個人壓了下去,“公鴨子來了!”

皇帝嚶嚀一聲,兩隻玉臂,將丈夫攬緊了,另一只睡衣的袖子,也滑落了下來。

……

不曉得過了過久,男人不加掩飾的粗重呼吸、女人難以壓抑的嬌喘細細,終於都平息下去了。

雨過天晴,一屋春意。

……

“哎,”皇帝的一根蔥指,輕輕的摩挲著丈夫的胸膛,“你方才哼的那支歌子,好聽的很吶!——下邊兒是什麼詞兒?你從頭到尾唱一遍,好不好?”

啊?這可不行啊!

“呃……不記得了——也就是小的時候,不曉得從哪裡聽了幾句過來——也就記得這兩句了。”

“可惜了——到底從哪兒聽來的呀?聽著不大像咱們北邊兒的調子呢……”

“呃,好像是,好像是……教我洋文的那位先生?他是南方人……”

“哦,這就是了……”

關卓凡微微松了口氣,心說,今後,自己可要分外留意——絕不能染上動不動就將原時空的歌曲和詩詞拿出來炫的壞毛病啊!

“嗯,歌名叫做什麼呢?”

啊?還是不放過我?

“呃,實在是不記得了——哎,也不是不記得,其實,當初聽到的時候,就不曉得是什麼歌子,也沒有問過先生——就那麼斷斷續續的聽了幾句……”

皇帝又說了一句“可惜了”,然後,輕輕的哼唱道:“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哎,調子一點兒也不錯啊!

皇夫再次警告自己:吸取教訓吶!吸取教訓吶!

皇帝哼到第二遍的時候,門外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是翠兒的聲音:“皇上,王爺,長春宮的玉兒來了。”

皇帝止聲,夫妻倆都是微微一怔,既是玉兒,自然就是來傳聖母皇太后的宣的——啥事兒呢?

關卓凡轉過一個念頭:不會要我到長春宮……那啥啥啥吧?

本來,就算那啥啥啥,也沒有什麼……太大不了的,可是,自己剛剛“交過公糧”啊!再那啥啥啥,一時半會兒的,可就心有餘而力不足啦!

尷尬了。

他的腦子中,不由的跳出一個詞兒來——“鴨子”。

我靠,這不是……一語成讖了嘛!

頭大了。

皇帝輕輕的推了丈夫一把,“起來吧!”

夫妻倆穿上中衣之後,皇帝喊了聲,“進來!”

翠兒進來了,臉兒紅紅的。

臉兒紅紅的,並不稀奇——皇帝、皇夫歡好之後,如果是翠兒進來“收拾首尾”的話,小妮子基本上都是這個表情,問題是,翠兒今兒個的小臉兒,似乎比平日裡的這個時候,要更加的紅一些,整個人,要更加的忸怩一些——這是咋回事兒呢?

這個時代,貴人敦倫,並不如何避著自己的貼身侍女,有時候,貼身侍女還要在一旁“伺帳”,甚至“伺床”,更何況,翠兒這位“試婚格格”,“大婚”之前,固然已經和皇夫“試”過了“婚”,大婚之後,作為皇帝的通房丫頭、皇夫事實上的庶福晉,也和皇夫“合體”過不止一次了。

皇帝、翠兒主僕,雖然還未如敦柔、小熙主僕那樣,發展到同輔政王“雙飛”的程度,不過,皇帝、皇夫雲雨之後,替他們二位“收拾首尾”的差使,早就十分之熟練了,早就不會像剛開始的時候那般忸怩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兒呢?——又有些“剛開始的時候”的樣子啦。

關卓凡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後,等著翠兒服侍皇帝穿衣、梳洗,一切都拾掇妥當了,開門,來到西暖閣的“前室”。

一出“後室”,就看見了玉兒——臉兒也是紅紅的,那個神情,和翠兒極像,好像一個模子倒出來似的。

關卓凡始而詫異,繼之恍然。

應該是這麼回事兒——

自己和皇帝“辦事”之前,玉兒就已經進了西暖閣,翠兒剛想進“後室”通報,在門口聽到了裡頭開始“動靜”起來,就不好打攪了——雖然是皇太后的宣,可是,畢竟不是“八百裡加緊”,不好中途打斷皇上和王爺的“雅興”啊!

於是,只好和玉兒一起,在“前室”等著——就是說,“後室”裡的雲雨之聲,兩個女孩子,從頭到尾,聽在耳中。

翠兒不說了,玉兒雖還是黃花處子,卻也不是沒有聽過這種聲音——其中的那位男子,就是“後室”裡正在大動作的那一位,只不過,那個時候,他與之一起共赴巫山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不過,翠兒也好,玉兒也好,在此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聽主子的“壁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尷尬,現在,兩個人一塊兒——玉兒於乾清宮了,還是“外人”,這可就太尷尬了!都是花信年華的女孩子,這種情形下,臉兒豈能不紅,人兒豈能不忸怩?

皇帝的反應,較皇夫慢了半拍,不過,終究也想到了這一層,於是,不由自主的,臉上也紅了。

“前室”裡的三個女人,都是紅雲在面,唯一面不改色的,只有咱們的輔政王。

臉兒紅歸臉兒紅,玉兒還是規規矩矩的替皇帝和皇夫請了安,然後說道,“聖母皇太后現在母後皇太后那兒——兩位皇太后說,王爺如果得閒了,就請過一趟鍾粹宮。”

頓了頓,“兩位皇太后請王爺過去,大約是為了商量移蹕頤和園的事兒。”

說罷,臉兒莫名的更紅了——哎,哪兒不對勁兒呢?

啊,是“得閒”二字,呃,這個……

“王爺”倒暗暗松了口氣——原來是去鍾粹宮,不是去長春宮啊!那就無論如何,不是招俺去那啥啥啥了!

不過,怪了——既然是去鍾粹宮,怎麼會是玉兒過來傳懿旨呢?這不是鍾粹宮的人——喜兒或者孟敬忠的事兒嗎?

“王爺這就過去,”皇帝已經恢復了常態,微笑著替關卓凡回答,“玉兒姐姐——辛苦你跑這一趟。”

玉兒趕緊福了一福,“奴婢不敢當!”

直起身來,賠笑說道,“鍾粹宮的孟敬忠去了內務府辦事兒,喜兒——昨兒個晚上著了風,目下稀里嘩啦的,傳了太醫,吃了藥,母後皇太后就叫她回屋躺著了——這麼著,我就自告奮勇過來了。”

說到這兒,滿臉堆笑,“我也有日子沒見著皇上了,心裡頭怪掛著的,走這一趟,既傳了兩位皇太后的宣,也能順道兒瞻仰御顏——哎,算是我假公濟私了!”

皇帝微微一笑,說了句,“你有心了”,然後,轉向關卓凡,“你趕緊過去吧,別叫兩位皇額娘等久了!”

話音一落,亦如方才的玉兒一般,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呃,兩位皇額娘為什麼“等久了”呢?

一念及此,臉兒又紅了。

關卓凡和玉兒,出了乾清宮,轉過殿側穿堂,走到殿後平臺的時候,關卓凡發現,玉兒不僅臉紅,眼睛的周圍,粉光融滑的——也是紅的。

他心中微微一動,覷著四下無人,低聲問道:“怎麼?你哭過了?”

“啊?呃……”

“她給你委屈受了?”

“她”是誰,不言自明。

“不,不!”玉兒也壓低了聲音,“是……呃,是這麼回事兒——主子唸詩,我在一旁聽著,莫名其妙的就……感傷了,回到自己屋子裡,不由自己,糊里糊塗的,就哭了一場,唉,自己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可是叫王爺見笑了!”

啊?

慈禧唸詩?

呃,好奇怪的……畫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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