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啦啦

轟隆

雨越下越大，為盛夏的炎熱帶來難得的涼意。

“爽！”

鐵匠鋪內，方昊在庭院中藉著天降大雨清洗。

剛剛那只獨角犀身上濺射而出的膿液跟之前鐵匠兒子的鮮血一樣，既腥臭又噁心，方昊剛剛簡直受不了。

他本想忍一會兒，等劉振南丟擲橄欖枝的。誰想到半路那小廝殺出來了，忍無可忍的方昊於是在小斯攻擊時抽身離開。

嗅嗅

抽了抽鼻子，方昊在自己身上聞了聞，味道衝的差不多了。

來到地下室，方昊默默思索晚上發生的一切。

“這才是我該成為的樣子，這樣活著才有隨心所欲的感覺！”

“練武的目的就是為了變強，然後隨心所欲。”

“但這一年來，我有點隱忍過頭了。最終，隱忍變了味道，開始有了自私自利的冷血傾向。”

方昊默默剖析，他不喜歡自己的這種感覺。

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同類在身旁不斷倒下，而自己卻無動於衷，彷彿那只是其他什麼生物，不是自己的同類一般。

若是真有那一天，那麼同類不同類，人不人的還有意義麼？

或者說，自己，還能夠稱之為人麼？

“明天，是時候開始不一樣的生活了……”

……

喔…喔…喔~

清晨，雞鳴聲照常響起。

大雨，在黎明前開始變小，太陽升起時已經完全停止。

吱吖

方昊打開門，從鐵匠鋪裡走了出來，他已經不打算繼續掩飾下去了。

“咦，街上竟然這麼冷清？”

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方昊有點意外。

人都到哪去了？

難道都一大早就出發逃離煥城？

【可別啊，這會死人的！】

方昊有點擔憂地想到，昨晚的事情肯定會加重人們的恐慌，真要發生大逃離也不奇怪。但要真正逃離了煥城，那可是會死人的！

“方昊？”

“你還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東集市前面那個廣場，人們都已經在那裡集合了！”

趙大民媳婦白寧蓮扶著她婆婆蹣跚走在街道上，看見方昊竟然站在鐵匠鋪門口發呆出聲問道。

“集合？集合幹嘛？”

方昊疑惑道。

“你不知道？”白寧蓮驚咦。

“天剛亮，官府的人就到處宣傳，讓我們去往東集市前的廣場集合，你沒收到？”

方昊疑惑地搖了搖頭，突破心理束縛後，他昨晚睡得特別香。

一夜無夢，睡到天亮。

“昨晚你也被吵醒了吧？那不知道什麼野獸的叫吼聲，還有震動人心的撞擊聲，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白寧蓮問道。

“嗯。”方昊點點頭。

“我聽說，官府這次集合就是要說這件事的！整個煥城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聽說是有邪魔降世，世界將亡！”

“好了，我要趕過去了，不然去晚了說不定就結束了。”白寧蓮說道，扶著她婆婆速度快了幾分。

【我也跟上去看看！】

方昊暗道，跟著白寧蓮來到了東集市前的廣場。

……

“都排好隊，凡是15歲以上，50歲以下的男子都來這裡報道！”

“千萬別耍花樣，也別想要逃避。”

“上面那些邪魔你們也見過了，現在城外到處是這種東西。你們只要一出煥城，還沒走多遠，就會死在它們猙獰的嘴下了！”

一名士官在廣場上來回走動，同時不斷大聲吆喝。

“趙大哥，這是在幹嗎？”

跟著白寧蓮來到廣場，方昊見到了正排隊的趙大民。

“參軍啊！”

“你來晚了可能不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不過看看那臺上的東西就大概明白了。”趙大民指了指臺上被開膛破肚，但仍舊存有一絲生氣的‘東西’說道。

那些正是昨晚衝進煥城的行屍走肉，有人類也有兇獸。

它們被擺在臺上，有的切了胳膊，有的開了肚子。但這東西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它們都沒死，只是奄奄一息，仍有一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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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們公開邪魔入侵的事情了麼？】

【劉振南這是想要公開完後，利用人們的恐懼與對生命的渴望，激起他們反抗的意志，從而開展全民招兵計劃？】

聽完趙大民的講述，方昊暗道。

臺上的那些魔化了人類和兇獸被擺出來做示範，人們很快便接受了邪魔入侵的說法。

“方昊你也加入吧，多一人多一份力量。那個官兵說，只要撐過這幾天，朝廷下派的援兵就會到達，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而且，若是有哪個家庭隱瞞適齡男子，沒有去參軍，那麼這個家庭就會被趕出煥城。趕出煥城你知道意味著什麼，白天沒什麼事，但到了晚上就只能成為那東西的食物了。”

趙大民指了指臺上那些被魔化了的生物道。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最近越來越難狩獵到動物了，感情是好多被魔化了後，白天都萎靡躲藏起來了。

“好！”

方昊答道，就算趙大民不說，他也會加入。

不過不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加入！

來到隊伍後面，方昊掃視整個廣場。這裡的人大概佔據了煥城四分之一，估計東西南北四個集市前都舉行了這樣一次集合。

“劉振南現在會在哪呢？”

方昊暗道。

……

噠噠噠

籲聿聿～

一陣馬蹄聲，廣場外來了一隊士兵。方昊瞥了一眼，總共有十二人，其中沒有大公子，不過領頭那人似乎是大公子身旁的那個小斯。

【呵，還真有緣……】

“李大人！”

負責東集市這邊招兵的士官趕上前去行禮。

“報告李大人，東集市這邊一切進行順利。整個東區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這裡，至於是否有漏網之魚，我已經派人去一一盤查了。”

“嗯，下去吧。”

李祝強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然後給身後的士兵們做了個手勢。

“給我看仔細了，若是發現有一點像畫像上的人，都必須向我彙報！”

“記住，態度好一點，惹毛了他小心你們人頭不保！”

“是！”

士兵們回道，然後各自從懷中抽出了一張畫像，畫像上是一個黑衣人的影象。

雖然蒙著臉，但畫像上的輪廓、眼神、眉毛卻畫得極為詳細。但若是跟方昊一對比就會發現，這張畫有點相似，但卻有差了很多。

若說像的話，眉毛應該算是比較像的了。

“奶奶的，跑了三個集市，發現幾十名相似的人。但一試探，都是又孬種，又弱雞的傢伙，根本就不是昨晚那人。”

“哎，要不是從小跟大公子玩到大，昨晚我就栽了……”

“這是最後一個集市了，若是還沒發現的話，回去就不好交差了……”

李祝強喃喃道，他心不在焉地漫步在廣場上。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他心裡很不爽。昨晚他被大公子踢了一腳後，肋骨疼了一晚。而早上又被大公子一頓臭罵，他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呸！

李祝強吐了口唾沫，煩躁地在廣場上走動。

突然，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這是那天在城外直視大公子的賤民？”

“哼，活該你倒黴，誰讓我心情不好呢！”

李祝強獰笑一聲說道。

他這人記憶力特好，特別是記那些犯了錯惹了他的人。而方昊當初城外直視大公子後，竟敢躲過他的鞭子，這讓他心情很不爽。

一個賤民，誰給你的膽？

嘿嘿嘿……

李祝強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猙獰的笑容。

煩躁，是要發洩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