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峰嚴肅地從財政部走出來，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他今天是來拜訪一位副部長的，奈何那位副部長的時間已經排滿了，一直也沒輪上他。胡常峰無奈，苦苦等了一上午，只好準備先回去了。
都說“跑步要錢”最難，胡常峰現在深有體會，過去總說財政部隨便拎出來一位小小的處長，就敢給下面的市長臉色看，這話並不假。當然，財政部是不會給胡常峰臉色看的，那位副部長還是很給他面子的，一直讓秘書陪著他喝茶聊天。胡常峰這一上午去了三次廁所，雖然心裡不滿，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堂堂的一省之長，被人晾在了秘書室，這對他來說簡真就是奇恥大辱！
“省長，回酒店嗎？”遠遠就看到胡常峰不悅地走出財政部，駐京辦主任早就滿臉笑容地迎在了車外面。在京城活動的這幾天，胡常峰基本上是私自活動的，不過偶爾也會讓駐京辦給他安排車，必竟這是規矩，他不能太過另類。每次胡常峰用車外出，高美菊就成為了他的專車司機。
“嗯，回酒店吧。”胡常峰點點頭，望著一身裙裝的高美菊，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要說雙林省駐京辦還真是出美人的地方，前有孫豔蓉，後有高美菊，兩人都是人到中年，是女人一生當中最熟美的時刻。高美菊同孫豔蓉性格差不多，都屬於那路不太本份的，高美菊又是離異，這就更加給人增加了談資。據說高美菊在京城有好幾位床上伴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省長，您是不是又有大專案啦？”高美菊有意調逗胡常峰。
“身為省長，當然要做點事情。”胡常峰倒也沒有不理高美菊。
高美菊笑道：“雙林省有您這樣的省長，這是老百姓的福氣，您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
胡常峰擺手笑了笑，“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我喜歡實事求事。”
“我就是實事求事啊，呵呵……”高美菊笑得像朵花似的，“胡省長，您中午想吃點什麼？”
“隨便吃點好了。”胡常峰事情沒辦成，哪有心思想吃飯的事情。
高美菊想了想，便說：“胡省長，我知道王村有一家京城土菜館，那的活魚味道很正宗，要不我請您吃飯吧，自己掏腰包！”
“好吧。”胡常峰點點頭，沒有理由拒絕高美菊的好意。駐京辦主任這個職位，其實就是服務人的。
不料還不等高美菊興奮呢，胡常峰的電話就響了，他趕緊拿起來接聽。
“常峰，我們馬上碰個面。根據你說的那些想法，我初步弄出來一個策劃案，我們研究一下，叫上二叔。”
“好，沒問題，我請你吃飯！”胡常峰興奮地掛上電話，對高美菊說：“你改天請我吧，我有事情了。”
高美菊失望地點點頭，當然不能壞了胡省長的大事。
張清揚在延春賓館用過午飯便回房休息了，按照計劃黑天前要趕到琿水。今天晚上住在琿水，明天繼續在琿水進行工作調研。不料來了位客人，這令張大書記沒時間睡午覺了。趙鈴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裡，望著比前些年豐滿了一些的趙鈴，張清揚親熱地把她迎進了會客室。趙鈴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從楠姐房間出來，她說您可能要休息，可是我……就是想看看您。”
“來了就不說這話了，趙鈴，就是來看看我？”
“嗯，沒有別的事情。”趙鈴點點頭。
“那我們就隨意聊聊吧。”張清揚正說著呢，房門又響了，這次是郝楠楠。
張清揚苦笑道：“你不休息一會兒，跟著湊什麼熱鬧？”
“哼，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要是不過來，萬一傳出什麼怎麼辦？”郝楠楠滿嘴是理地說。
張清揚不願和她鬥嘴，認真地問道：“你的組織建設考察怎麼樣？”別看郝楠楠是和張清揚一同下來的，但是她和張清揚完全分開行事。
“不好，”郝楠楠搖搖頭，“延春對後備幹部的培養準備不足，完全還是老一套，我已經提出了批評。”
“哎，幹部建設太重要了！”張清揚心事重重地說：“唐小林以前就是抓幹部的，今後在她的帶領下，希望延春能有變化吧。”
趙鈴接話道：“張書記，我想和您說件事。”
“說吧。”
“是這樣的，最近幾年，延春同老毛子的邊貿合作有所增加，但都是私人和企業間的形為，政府並沒有參與，我覺得如果由政府出面，再聯絡到周邊的日韓各國，或許延春還會有更大的作為。”
張清揚會心地一笑，舉起大拇指說：“趙鈴，不簡單啊，不愧為延春的政協副主席！你說的這點很重要，也是我此次調研的重點，你等著吧，延春會有大作為的！”
“嗯，如果有什麼需要，我肯定衝到前頭。我也希望延春能發展起來！”
“知道憂國憂民了，不錯，不錯，如果企業家都像你這樣，咱們國家還會發展得更快！”
趙鈴靦腆地笑了笑，說：“要不是您，我現在還只是一個酒店的經理，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報答您，我知道您不會要我的好處，所以把精力全投在了延春的發展上面。我相信只要幫助了延春的發展，就是對您的報答。”
“沒錯，聽到你這麼說我很欣慰。”
張清揚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接聽，是張建濤打來的。
“張書記，我剛才從豔蓉那邊得到了一些訊息。”
“說吧。”
“是這樣的，胡省長這幾天在京城的活動很頻繁，接觸了不少重量級人物，好像爭取到了一個工作組。”
“工作組？”
“嗯，可能就這兩天吧，會有工作組到江平考察。”
張清揚想了想，便說：“你和江平的姜書記通通氣，讓他有所準備。”
張建濤會意，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胡省長與高美菊的來往……有點多。”
“這很正常，她是駐京辦主任嘛！”張清揚當然明白不是如此簡單，張建濤也知道胡省長與高美菊來往應該是正常的，可是他此刻說出來，那就表明肯定有些不正常的地方。
“行，那我知道了。”張建濤掛上電話。
張清揚握著電話沉思，看來孫豔蓉還真有兩下子，離開駐京辦那麼久，仍然能得到訊息。更令他驚奇的是，孫豔蓉竟然還在暗中觀察高美菊，表面上她們倆可是好姐妹！
張清揚放下電話，望著面前的趙鈴，心中靈機一動，問道：“你現在也是延春賓館的老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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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鈴點點頭，“書記，你有事就吩咐吧，我來辦。”趙鈴很聰明，他知道張書記如果真有事讓她辦，肯定不能讓外人知道。
“那你安排一下，把我房間的服務員換一下。”
“換誰？”
張清揚說了個名子。
趙鈴不解張清揚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深問。張清揚已經想好了那封舉報信的處理方式，他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可以提前埋下伏筆。
趙鈴離開沒多久，便有一位雪白皮膚，大眼睛的女服務員來到了張清揚的房間。小姑娘二十歲多一點，稍顯青澀，並不像現在的一些女孩兒那般成熟。
“張書記，您好，我叫李春楠，是您房間的服務員。”
聽口音小姑娘是朝鮮族人，難怪皮膚這麼白淨。張清揚點點頭，指著面前的沙發說：“小李，先坐吧。”
“不不，張書記，我站著就行了。”李春楠微微彎著腰，十分拘束。
張清揚也不免強，他知道如果讓李春楠坐下，她的壓力反而更大，這便是思想中的奴性。
“小李，我房間之前的服務員小張呢？”
“哦，她有點急事，被家裡叫回去了。”李春楠淡淡地回答。
張清揚微微一笑，看來趙鈴安排得不錯。換房間的服務員是一件小事，可如果讓外人知道，就能解讀出很多事情了。張清揚不想今後李春楠面對壓力，更不想讓人在這件事情上亂嚼舌。
“小李，我一會兒就要去琿水，所以……長話短說，我想……你應該明白到我房間的真正原因。”
“我……我……”李春楠有些手足無措，也許沒料到張書記會這麼直接。
“不要緊張，慢慢說，你的勇氣應該是很大的，對不對？”
“嗯，我……我不緊張，您想問什麼就問吧。”李春楠再抬起頭來時，眼神變得堅毅了很多，一臉的正氣。也許是張清揚的鼓勵給了她希望，小姑娘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
“小李啊，那封信……真是你寫的？”
“是的，是我寫的。”李春楠點點頭，迎著張清揚的目光，“張書記，我本來不想這樣的，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很不公平。”
張清揚點頭說：“是啊，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很不公平，可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樣，這樣做……是有風險的。”
李春楠嘆息一聲，聲音柔柔地說：“我就是覺得不公平，也許……您覺得有人指使我，其實……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