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逸看著步月歌將一把彎刀刺入她自己的心臟處,驚得說不出話:“月歌,你?”
“不不,你不可以這樣。”顏君逸突然想起來問事鋪那人說的話——如若她記得你,她會死。至於那之後會發生什麼,就看你們的緣分了。
緣分這東西說來就是玄學,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人世間的情卻都因它而生。
顏君逸看著步月歌在自己的懷中緩緩滑落,他跪在地上抱著她,哭都哭不出聲,一種無形的痛瞬間沁入他的骨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大喊一聲:“不!”
說來奇怪,人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的時候後悔萬分。
顏君逸忽然明白了,步月歌記得一切,她用最決絕的方式讓他明白,無論過了多久,她都會記得他曾經對她的傷害。
有些傷害一旦存在,它就像是你心頭的一塊活疤痕,不碰不痛,一碰就會撕心裂肺地痛。
顏君逸不知道抱著她抱了多久,周圍的一切也隨之變化。
沒有鄉村,沒有人。
只有他和她。
就像當年的噬魂崖,一切了無生氣。
當一個人心死,莫過於此。
死寂。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將他們二人覆蓋,變成了雪人。
顏君逸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面對不想醒來。
就這麼永遠抱著她是不是就可以擁有她,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只能這麼做。
“顏君逸!”一聲聲呼喚傳來,沒一會兒就感覺到火把的光芒照耀著他的眼睛,他生怕吵醒她一般想要抬手遮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就凍成了冰。
他嘗試用法術將冰塊驅散,看到了火把映出的人臉。
簡老原地跺腳轉了幾圈:“你這個傻子,快,快將她抱到那邊的山洞。”
“好。”他不抱希望,只是不肯離開她。
簡老急忙拿出來一顆藥丸:“這是我這些年所得,快喂她服下方可救她。”
顏君逸接過藥丸放入步月歌的口中。
“不行,她現在不能自己吞嚥,你快喂她。”簡老著急地說。
顏君逸輕輕吻上她的唇,冰冷的唇似乎漸漸有了溫度,身後傳來簡老的聲音:“還好還好,吞下了。”
顏君逸直起身看看簡老忽閃的身體:“你?”
“我的時限到了,這顆藥丸是我最後的使命。顏君逸,你和她塵緣未盡,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你”
還未等簡老的話說完,他的身體開始飄散。
顏君逸想到了之前:“簡老。”
簡老已經無法再說話,他淡淡地笑著,最後隨著火把的光芒散去。
山洞中只有一點點月光傾灑進來。
這時小童突然出現:“我們都要走了,師父就交給你了。她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好久,她說過,你來她就走了。只是,她還會再遇見你。”
“多謝告知,謝謝你們用靈力支撐著這裡。”
“你儘快帶她離開吧,天亮,這裡將不復存在。師父能不能醒來,就在一瞬間。”小童說完又瞬間消失。
顏君逸輕輕拂過步月歌的面龐,方才冰冷的面龐漸漸有了一絲溫熱,他看著月光的方向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相信她。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麼多機會的。
他是她的劫,她是他永生摯愛。
顏君逸背起步月歌朝來的方向走去,這幻境只有一個出口,還好他來的時候記得了。
一邊走一邊回想他和她的那些過往,多殘忍的宿命,每一次都讓他殺死她,而這一次她選擇自己死去。
還好,有簡老的還魂丹,這還魂丹想必是他歷盡千辛萬苦尋來的。
有些恩情無以為報,只有銘記於心。
他揹著她剛剛離開這地方,就感覺地動山搖,雷聲滾滾而來,傾盆大雨瞬間飄下。
他緊忙找到一處山洞避雨,燃了火堆給她取暖。
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連傷口都在一點點癒合。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對愛著的人,有時候根本不用說話,你都能感知到對方的愛。
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他突然困得不行,伏在她身旁睡去。
等他再次醒來,他發現身邊空空:“月歌?”
他瘋了一樣跑出去,這裡竟然不是山洞,而變成了一處很原始的村落。
村落裡人們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他快速尋找著能夠告訴他這是哪裡的人,這些村民看起來都簡樸天真,或許隨意問一個就好。
他看看身旁最壯實的男子:“請問這是哪裡,可見到我家娘子?”
“你家娘子何許人也?”
“步月歌。”
“步姑娘?她何時找了男人?”這壯實男子頓時一副驚訝表情。
顏君逸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還好簡老的藥管用了。
她再次回到了人間,幸運的是,自己竟然也跟了過來。
頓時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
其中有個男子最是氣憤,他大喊道:“捉住這壞蛋,他竟然玷汙步姑娘清譽!”
“就是就是,捉住他。”
顏君逸看向衝著他大喊之人,心裡登時罵罵咧咧:這慕天策是天敵嗎?怎麼哪兒都有他!
他故意衝著那男子大喊:“慕天策,你總是壞我好事!”
這男子剎時一愣:“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我的名字?”
顏君逸冷哼,還未等說話,旁邊的幾個男子已經衝過來將他五花大綁。
“天策,別和他廢話,這廝來歷不明,看起來就不太富有的樣子,速速帶他去步姑娘那。”
顏君逸心裡大喊:快帶他去!
慕天策卻攔住:“等等,他本來就自稱步姑娘夫君,不能讓他見到步姑娘。”
這廝就是可惡,顏君逸瞪著慕天策。
“對對,還是天策想得周全,這等壞東西必須押送到祠堂去接受酋長發落。”
酋長?
顏君逸還未等詢問,人已經被幾個壯漢抬起來“吭哧吭哧”朝前走去。
這一路他幾次詢問此處是何地,沒有一個人理他。
直到到了祠堂前,這幾個壯漢才將他丟下,他真的是摔了個結結實實。
顏君逸顧不上這些,緊忙看著對面開啟的祠堂大門,搜尋著步月歌的蹤影。
如若她真的重生在此,萬一已經心有所屬,他又該如何?
祠堂裡走出來兩位男子,顏君逸一看,白展期和白靈犀!
好傢伙,他還能有活路嗎?
這回想要追求步月歌,看來真的是難上加難。
白靈犀一臉冷漠地看著大家:“何事?”
“酋長,這廝說是步姑娘夫君,理當沉荷塘。”抬他來此的一位壯漢說道。
顏君逸剛要說話,嘴巴就被人拿抹布堵住了。
他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這些人是故意的嗎?
白展期接話:“沉了就是,為何抬來此處?這等醜東西,步姑娘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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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長說的是,我們這就抬去沉了。”幾個壯漢抬起被捆成粽子的顏君逸就走。
顏君逸真的想將這些蠢東西揍了完事,但是又擔心惹步月歌生氣。
畢竟看起來他們對步月歌都很尊重的樣子。
經過慕天策身旁的時候,顏君逸聽到慕天策冷哼,他偏頭看去,只見慕天策滿臉寫著“得意”二字。
莫非這貨認出了自己,故意裝著不知道自己是誰?
顏君逸使出所有力氣像大蛇一樣使勁一“蛄蛹”,抬著他的幾個壯漢一下子沒掌握住平衡,他被摔落在地。
顏君逸趁機用法術解開了繩索拿出塞在嘴裡的碎布,突然大喊:“月歌!你在哪?我來找你了,你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他突然大喊嚇到了所有人。
包括慕天策,他緊忙衝過來堵住顏君逸的嘴:“休要亂吼。”
白靈犀和白展期猛回頭看去,又面面相覷:“他不會真的認識步姑娘吧?”
“萬一呢?”
“不怕,步姑娘雲遊群山去採藥,不知道何時回來了,將他沉了再說。”
白展期點頭:“有理。”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道:“還不沉了?難道等步姑娘回來發火嗎?”
“是。”
顏君逸惱了:“爾等真是頑固不化,看來要教訓一番才是。”
慕天策冷哼:“這話送給你,誰教訓誰還說不定。”
其他眾人瞬間閃到了祠堂大門後,各個都探出腦袋看著,小聲議論:“天策好久沒動手打架了。”
“會不會把村給掀了?之前他剛來此的時候,可是很厲害的把祠堂打個大坑。”
白靈犀和白展期抱成一團:“我們現在還沒有恢復功力,怎麼辦。”
“求助吧。”白展期悄悄閃走,正要發出信號,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是何人在我們錦鯉村鬧事?我倒要看看,你這口出狂言之人是怎麼教訓天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