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簡短的聊了幾句後,便就此作別。
易茗雪等到倆人走遠後,才從大石背後走出來。
也沒什麼心情再觀賞軍營了。
心裡惦記著楚豫所說的軍馬失竊一事。
再聯想到風雲鎮郊區的那處車馬莊。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兩個鎮離得這麼近。
那車馬莊上的人又做得如此明目張膽。
以軍方的實力,不可能毫無察覺啊。
除非,這軍營裡出了叛徒。
還是個位高權重的叛徒。
如此,易茗雪也想明白了楚豫為什麼要一路偽裝了。
看樣子,皇都裡的那位也已經覺察到了邊關異動。
這才以旁的明目,差使楚豫前來暗中調查。
這樣,楚豫屢遭暗殺也就說得通了。
易茗雪是真的不想參和這些陰謀陽謀。
但她是個分得清是非的人。
倘若軍中真有人勾結外敵,那眼前的安寧就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戰事一旦爆發。
本該保護子民的軍方將帥倒戈。
屆時,這邊陲幾縣豈不任人魚肉!
而等著她們這些平頭百姓的會是什麼?
易茗雪不敢想。
到時候別說是她這一個小家。
怕是整個湖州縣,乃至周邊縣城千千萬萬個家庭。
都將失去寧靜。
她經歷過末世,知道無序和混亂會帶來什麼後果。
所以她才格外珍惜現在的安寧。
心中做了決定。
易茗雪腳下的步子邁得飛快。
沒過多久就瞧見了楚豫的身影。
他頭上戴著斗笠,也不知上哪兒搞來了一頭水牛。
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坐在牛背上。
嘴裡還叼著根狗尾巴草。
不細看,還真有點放牛郎那意思。
易茗雪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她沒有直接叫住他。
而是從一旁繞道下了山,在山腳下尋了處茶棚等他。
過了一刻鍾左右。
楚豫這才慢悠悠的從山上下來。
見到易茗雪,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但很快,又被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所掩蓋。
“喲,這不是我東家嗎?去縣裡逍遙這麼多日,終於捨得回來拉?”
不知為何,易茗雪無端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幾分怨氣。
一時也跟著有些莫名其妙的回懟他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東家,我離開幾日你就曠工幾日。怎麼,不趕馬車,改行放牛了?”
楚豫只笑,“那哪兒能啊!這不李二叔趕得太好了,車行沒有我的用武之地嗎。為了生活,總得找點別的差事兒幹。”
易茗雪懶得和他貧嘴。
“正好!我打算再買匹馬自用。你熟悉馬匹,明日便動身隨我回一趟風雲鎮吧。”
楚豫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
不動聲色的將周圍的人都掃射了一遍。
除了茶棚裡零星有幾個吃茶的人外。
沒有什麼異常。
他不知道易茗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出於本能,他相信她。
於是,他一躍跳下牛背,應承道。
“東家都發話了,哪兒敢不從。我這就去把牛還給主家,明天陪你去選馬。”
易茗雪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
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
二人隨即離開。
很快,就有一個身影從茶棚裡探出頭來。
易茗雪想回頭去看那人是誰。
卻被楚豫單手扶住後腦勺,給扭了回去。
“不要回頭。”
顯然,倆人都發現了有人在監視。
易茗雪眉眼一沉,低聲問道,“監視你的?你身份暴露了?”
楚豫搖了搖頭,微微俯身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
“不是,應該就是個暗哨。不是專程來盯咱們的。”
他聲音低沉,鼻翼間的呼吸拂過她鬢邊碎髮。
明明就是個莊稼漢的打扮。
卻無端讓易茗雪感覺到了一陣如沐春風。
易茗雪胸腔一滯。
像是觸電了一般,立刻從他身邊彈開。
楚豫也被她的反應搞得呆愣了片刻。
不過她向來如此,楚豫倒也沒太放在心上。
兩人在鎮上逛了幾圈,確定身後無人跟蹤後。
這才回了易家車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楚豫對易茗雪的行動力早有瞭解。
見她如今不僅車馬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就連大本營都佈置得像模像樣。
心中並不覺得意外。
但他嘴上不吝誇讚,當著劉二的面,又將易茗雪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誇讚了個遍。
易茗雪也沒當真。
如今,她也算是比較瞭解楚豫這個人了。
別看他滿嘴跑火車,實際上心思深沉得很。
她無意探究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只想儘快將自己要辦的事情辦妥,然後好回大河村準備過年。
易茗雪臨走前,任命了劉二作為代理隊長。
只要她不在,凡事皆由劉二做主。
其他幾位師傅都表示認同。
起碼單從表面上看,暫時都沒什麼異議。
次日一大早,劉二便將易茗雪和楚豫送出了岐陽鎮。
為了不耽擱生意,易茗雪只讓他送了半程。
餘下的路,二人選擇了步行前往。
劉二走後,楚豫才摘下他的斗笠。
問易茗雪道,“說吧,可是有什麼事?”
易茗雪斟酌了一下說辭,沒有直接說破自己那日無意間偷聽到了他與人談話的事。
只是說出了自己在那車馬莊上的見聞。
楚豫聽完,神色立刻變得嚴肅。
“如你所說,那車馬莊上真有大批軍馬?”
易茗雪點了點頭,“不過我也只是猜測。今日準備再探車馬莊,也是為了佐證我心中猜想。”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說完,她暗中留意了一下楚豫的表情。
她原以為對方多少會露出點驚訝或是驚喜。
但不知道為什麼。
平素多是用不羈和放浪來偽裝真實想法的人。
在聽完她的話後,居然表現得有點……
生氣?
為什麼?
易茗雪有些不解。
但楚豫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生氣。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
易茗雪以為他是在氣自己將此事隱瞞了這麼久。
於是開口解釋道,“我一般不好多管閒事,但這件事我越想越不對勁兒。你既然是皇都楚家的人,想必身後定有仰仗。私販軍馬可是大事,所以我這才叫了你一起來。”
講道理,易茗雪活了兩輩子。
像這種和人解釋自己行為動機的情況,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偏偏有人還不識好歹。
臉上的怒意不消反增。
搞得易茗雪是一臉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