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此話是何意？”
楊平貴一愣，疑惑的看向楊帆。
“沒什麼意思，朕就想問問，你，相信愛情嗎？”
楊帆凝視著他。
楊平貴也凝視著楊帆，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本王與結髮妻子寶釧一見鍾情，為愛私奔，歷盡磨難，情深義重，她又為愛等了平貴一十八年，平貴自然是相信愛情的。”
“哈！”
聽聞這話，楊帆卻突然哈哈大笑。
“愛情？不會吧，西蠻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相信愛情？”
楊帆一笑，四周群臣也跟著笑，那笑容，彷彿約定好了一般，有三分之一嘲笑，三分之一不屑，三分之一痛苦。
“不會吧，不會吧，你竟然還相信愛情？”
“來來來，西蠻王，朕來給你捋一捋。”
楊帆激動說道。
“你說那宇文寶釧，當年是為何會看上你？”
“那自然是因為平貴長得帥，實力強，文韜武略全能，又挺身而出救了她，哦對，據寶釧所說，她曾夢中夢見平貴，身上有真龍之氣，未來必將飛黃騰達，一飛沖天，成為真龍天子！”
楊平貴思索了一會，回答道。
他倒也不是誇大，論顏值，實力，武學天賦，治國才能等等方面，他確實是個高手，不然也當不了西蠻的大王了。
“對！”
楊帆隨即順著楊平貴的話說道。
“那寶釧喜歡你，無非就是她覺得你未來必成大器，這才不顧家裡人反對嫁給了你，如果你沒有這些才能，長得又醜，又是個弱雞，身上也沒有真龍之氣，她又怎會嫁你？”
“說白了，愛情無非就是一場交易，宇文寶釧與你私奔，也不過相當於一場投資！”
“哦？”
楊平貴臉色略微變化，楊帆的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接著，楊帆又說。
“你方才說，你為了這份愛歷盡艱辛，養父被殺，妹妹也被先強後殺，就連自己也被陷害，若非西蠻戰公主相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你仔細想想，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當然是寶釧他父母，宇文孟德丞相一家，因為反對這門婚事，看不起平貴，所以才下手毒害平貴一家！”
楊平貴回答道，說起自己養父妹妹，還有自己被害一事，他的眼中就浮現出一抹仇恨。
“說得沒錯！”
楊帆知道，楊平貴差不多已經上鉤了，只要順著自己這個邏輯下去。
“你全家，未生而養，無以為報的養父，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全部都是宇文孟德那老東西一家殘害，包括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事，這些苦難，最深層次又是誰造成的？”
楊平貴愣住了。
自己一家被宇文孟德一家害得這麼慘，怎麼還有最深層次？
他被楊帆這麼一問，也是開始思考。
最深層次，從一開始，自己這些苦難最開始是因誰而起的？
“莫非是，我那妻子寶釧？”
“對啊！孺子可教！”
楊帆笑了。
“就是因為那宇文寶釧，看中你身上的真龍之氣，所以搞投資，下嫁給你，所以，你才有了那麼多的苦難，你的養父妹妹才會被害死，你才差點在西蠻死無葬身之地。”
“說白了，你當年遇到那種落水的少女，就不該多管閒事去救人，非親非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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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貴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在大堂上來回踱步，捋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如果我不救寶釧，寶釧就不會認識我，如果她沒有夢到我身上有真龍之氣，如果我長得醜，沒有這一身文韜武略，她也不會傾心於我嫁給我，所以愛情，就是一場交易，她嫁給我，其實是一場豪賭的投資。”
“就是因為她嫁給了我，她父親宇文孟德一家為了拆散我們，所以才害死了我養父，我妹妹，他們還要害死我。”
“好在我確實有真龍之氣，氣運傍身，被西蠻戰公主看中相救，不然，十八年前，我全家就已經被滅絕了。”
他一邊捋，一邊自言自語的說，捋了好幾次。
這個邏輯有問題嗎？
沒問題呀！
這前因後果，楊帆說得很明白！
楊平貴捋著捋著，突然停住，看向楊帆。
“楚國的陛下，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那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楊平貴眼中浮現出一股狠辣。
“生而未養，斷指可報；既生又養，斷頭可報；不生而養，無以為報！平貴的養父和妹妹乃是至親之人，包括平貴自己，全被宇文孟德一家殘害！”
“平貴應該去那宇文孟德家裡，為養父，妹妹，還有我報仇雪恨，把他們全家上上下下全部殺光，株連九族，雞蛋都得搖散黃，蚯蚓都得豎著劈！”
“說得好！朕欣賞你！”楊帆越發激動。
“至於那宇文寶釧，若嫁給本王是一場投資，那她等候十八年不過也是投資，唉，難道愛情，真的是一場交易？”
“當然是交易，愛情，無非就是讓自己變好的工具，一切，還是要以自己為重，唉，這世上，唯一可以愛的，也就是自己了。”
楊帆此時，彷彿化為了一個人生導師。
“那宇文寶釧之前改嫁，後又傳出沒改嫁，且不說是真是假，你們這感情從一開始就不純粹，從一開始就是交易，從一開始就是投資，既然是生意，那就又賺又賠，她不過是賠了而已。”
“哦？陛下的意思是，她只不過是在平貴身上投資失敗？並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對！而且，就是因為她的投資，才導致你養父，妹妹，你，家破人亡，這種把人和愛情當籌碼的投資，最為噁心。”
楊帆越說，楊平貴的眼神就越亮。
“但是，畢竟這王寶釧也算是曾經和你情深義重，感情也是有的，你屠滅她全家報仇的時候，留她一命，從此天涯海角天各一方，你也無須去找她，讓這份情斷了就好，朕會遣人給她些銀子，不用她再日夜挖野菜，你也無須牽掛！”
“好好和你西蠻的戰公主在一起，再怎麼說，那位戰公主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們恩愛十八年，已經是真正的家人了。”
“從此天各一方，互不牽掛？嗯，挺好，其實她嫁給我，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她來說，都是苦難，既然如此，就讓這份苦難終結吧。”
楊平貴終於想明白了一切，想當年，自己就不應該救下寶釧，也不應該去搶繡球，娶寶釧，這樣的話，自己和寶釧也不會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對她對自己都好。
不過，楊平貴還有一個顧慮。
“但是，本王若不去找結髮妻子寶釧，天下女人豈不是會罵本王是渣男？”
一國之君，也是好名聲的。
如果她不回去找寶釧，豈不是渣男行徑，被天下女人戳脊梁骨？
然而聽到這話，楊帆卻直接笑了出來。
“放心，即便你回去，即便你寶釧接回去，封她為正宮，你也依舊會被一些女權罵渣男，因為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只會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一方，但是你不必擔心，另外一些清醒的女人，以及所有男人，都會懂你，挺你的！”
“這樣啊！”
這一下，楊平貴已經徹底被楊帆說服。
“那寶釧就交給陛下照顧，再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本王雖不見她，但也讓她做個富家女，莫要去挖野菜了，本王再次謝過，回到西涼後，會派人送來十箱黃金珠寶以示酬謝！”
楊平貴對楊帆抱拳道。
“好說好說！朕會一直照顧寶釧到死！”
楊帆笑道。
終於忽悠好了，不然若是這楊平貴對那寶釧依舊情深義重，見到自己的結髮妻子已經被楊帆株連九族弄死，難免心生怨恨，到時候自己和西蠻的戰爭，算是不可避免了。
楊帆倒不是害怕，只不過現在比較缺錢。
“陛下，本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成全！”楊平貴又說道。
“你且說來。”
“那宇文孟德丞相一家，與平貴有血海深仇，平貴欲將其滅門，但他是陛下大楚的丞相，位高權重，想必陛下也不會讓平貴殺害自己臣子。”
“所以，平貴願以西蠻王的身份，與陛下永結友好，西蠻與大楚結盟，從此西蠻再不侵犯楚國，並與大楚通商往來，用這個條件，換取那宇文一家滿門的命，陛下覺得如何？”
“哦？你要用宇文孟德一家的命，換取你西蠻與大楚結盟，從此再不侵犯朕的楚國西部邊境？”
楊帆聽到這話，簡直是樂了。
不只是他，楚國的所有大臣們，全都樂了。
宇文孟德一家？
那一家子從上到下，都沒有會喘氣的生物了。
哦對，貌似還有個宇文龍？那也快，該死的都要死。
用他們一家的命換取一下好處，那簡直是穩賺不賠的啊！簡直就是白嫖！
楊帆沉默少許，嘴角上揚。
“平貴啊！那宇文丞相一家，可是我大楚的忠臣，十八年了，為我大楚兢兢業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要他們的命啊！”
“得加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