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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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乾笑了幾聲,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時她暈了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是不太清楚的。

“我……”月牙兒囁嚅了幾下。

這孩子,當時一定急壞了吧。

月牙兒看著淳玉此刻嚴厲的神情,突然感覺心中一軟。

還真是依戀自己呢。

月牙兒不由拍了拍他的頭,道:“不會這樣了。”

“我若是死了,你可怎麼辦。”月牙兒笑笑說道。

明明不過是玩笑的一句話,月牙兒卻感覺淳玉的眼神更加嚴厲了。

月牙兒摸了摸鼻子,再不敢說話。

“已經三天了。”

月牙兒抬眼看著淳玉,淳玉神色淡淡,但卻能讓人感覺他不佳的心情。

“主人已經昏睡了三天。”

月牙兒想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

“我……的傷是如何好的?”月牙兒想了想而後說道。

刺她的那把匕首,煞氣繚繞,匕身發黑,雖不知究竟是什麼品階的,但想來並非凡物。

況且,她知道她當時傷的極重,如此重傷,卻在三天之內幾乎好了,是不太容易的。

月牙兒想的沒錯,當那匕首是王立所持的最為陰狠的一把靈器,凡人沾染一點那煞氣便會痴傻瘋癲,修為再弱一點的修士被如此刺穿恐怕當場會喪命。

若非沈卿一開始便急時用練氣封住了她的經脈,加上有淳玉在暗中施法治療,她如今是絕不可能這麼快便醒過來。

“主人傷的很重,沈尊上每日都來與主人療傷。我守了幾日,主人才終於醒來了。”

淳玉自是不能叫月牙兒知道,真正耗心費力的人其實是他。

雖然沈卿每日都來與她療傷,但是沈卿那點修為想要讓月牙兒好起來,怕是要等到下個月去了,而且月牙兒算醒過來,也不可能這般安然無恙。

雖然心裡百般不願意將功勞記在沈卿身上,但嘴上卻還是只能這般來說。

聽及此話,月牙兒點了點頭,她道:“讓你們廢心了。”

哥哥一定廢了很多心思。

淳玉看著月牙兒,眉宇間顯現出幾分不易察覺的黯淡。

月牙兒從未見過淳玉這般神色,好似和平日有些不同。

但再仔細看去,卻又不見。

淳玉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道:“主人快回去躺著吧,我去倒杯水來。”

說著將月牙兒攙扶著上去,還幫她把被角攆了攆。

又將燈點了,這才出去。

月牙兒見他動作熟練極了,不再似往日一般生疏,想起淳玉方才不經意露出的倦意,心裡不由感到了幾分複雜。

燭光如豆,淡淡的昏黃,仿若將這黑暗劃破了一般,房間微微亮了,四周寂靜極了,只能聽見淳玉漸漸遠了的腳步聲。

叮著床幔華美的紋路看了一會兒,頭腦中才漸漸清明起來。

眼前也不再恍惚的厲害了。

她躺在床上,心口卻突然傳來了陣陣的鈍痛。

燭光昏黃,她微微閉著眼,捂著陣痛的心口,感覺有些疲累。

但越閉上眼,心口處的疼痛卻反而越發明顯了。

月牙兒感到胸口莫名的灼熱了起來,她覺得有些難受,又覺得有些疑惑。

月牙兒不由起身,微微扒拉著衣襟往自己的胸口處看去。

只見一朵嬌豔的玫瑰在她雪白的肌膚之上若隱若現。

血樣的鮮紅,華美而妖豔,它的花蕊卻被一道醜陋的疤痕所劃。

那花朵對稱而精緻,是那般栩栩如生,好似從肌理間生出來的。

但那疤痕生生破壞了它的美感。

這是什麼?

月牙兒看著那朵陌生的花,它的枝蔓,它的花朵,豔麗的紋路。

她心裡立即的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那花朵仿若真的鮮花一般,那樣生長在她的胸口處。

月牙兒伸手觸上那朵花,那裡的肌膚平滑細膩,和別處並無不同。

她又碰了碰心口處的傷疤,果然是很深的傷口。

但更讓她在意的,是這個莫名出現在她心口處的東西。

長在她胸口的這個東西,彷彿是一個咒術,又或者是某種契約印記。

她對此並不明白,但她知道,越是高階的術法印記,其花紋越是美麗繁複。

而月牙兒從不知道有哪一種印記是她胸口處的這個這樣,鮮活的好像有生命一般,看著它,會感覺它好像在生長,然後會一點一點地綻放開花。

這到底是什麼?

越看那朵花,月牙兒越覺得不安,明明是那樣美麗的東西,她看著卻感到一股涼意竄了上來。

門“吱吖”一聲唄推開了,月牙兒忙攏好了自己的衣襟,又扯了扯被子。

淳玉端著水進來了。

他一抬頭便見,月牙兒正躺在床上看著他,眼神專注。

淳玉轉過身去,輕笑道:“主人為何這般看著我。”

他將剛燒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倒了一杯,端著茶杯便拿給了月牙兒。

月牙兒接過茶杯,茶水滾燙,淡淡的熱氣飄了出來,她握著那杯茶,氤氳的氣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月牙兒握了片刻,才終於輕呷了一口。

她想起了上次,同樣的茶杯裡,淳玉端給她的,那裡有著他的一滴血。

她當時很感動,覺得自己太過多疑,竟然險些誤會了對她一片好心的淳玉。

月牙兒想著又喝了一口,眼神有些晦暗。

但是,當真如此麼?

滾燙的茶水燙的人身上都暖和了起來,淡淡的茶香清新著她昏沉的頭腦。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淳玉,他一臉溫和,眼神平和如水,只是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暖意。

這樣難過的夜晚,卻不是自己一人孤寂。

月牙兒的心看著,淳玉柔和的面孔,心也不由平和了下來。

是她多想了吧。

等她好了以後去書閣查查資料罷,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月牙兒拋開腦海中的其他思緒,喝了一杯茶水過後,淳玉又將藥拿來給她喝了,之後便又捂著被子,睡了下去。

尚才子時,夜黑的極深。

月牙兒感到身上昏沉沉的,喝了藥更是覺得困頓。

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淳玉將燈熄了,然後靠近了坐在她床邊的小凳上,而後一切便又歸於靜謐。

月牙兒睏倦睜開眼,她看了一眼守在自己床邊的黑影,倦倦的說道:“上來吧。”

那個人影愣了愣。

月牙兒不再說話,只是將自己微微朝裡面挪了挪,然後翻過身去,裹緊了被子背對著他。

過了片刻,月牙兒果然聽到自己身邊細微的動靜。

月牙兒蹭了蹭被角,安心的睡去。

一夜無夢。

淳玉卻看了月牙兒一整晚,眼睛都未合過。

到了清晨,月牙兒醒來,身上輕鬆了很多,渾身上下想動一動。

她一轉身,見淳玉雙眼緊閉著。

月牙兒看了一會,便想著不吵醒他了。

她輕輕掀開被子,起身想要跨過淳玉下去,但在她將腳跨在淳玉的腰側時,下面的人猛的睜開了眼睛。

大眼對小眼,月牙兒頓時感覺有些尷尬。

月牙兒笑了笑,而後便又準備繼續的跨過去,但在這時,淳玉突然直起身來。

月牙兒慌忙將腳收了回去。

床上的位子狹小,月牙兒差點撞上了淳玉。

“主人要拿什麼,我去便是了。”淳玉問道。

“我自己去行了。”月牙兒擺擺手說道。

她如今雖說受傷未愈,卻也不至於連床也不能下。

況且,她也不能總麻煩淳玉,這幾天已經足夠辛苦他了。

“主人沒有完全痊癒之前不能出門。”

“誰說的?”月牙兒瞪起了圓圓的眼睛。

她正想要待會兒出門走走。

“醫者說的。”

“哦。”月牙兒點點頭。

“我是醫者。”淳玉淡淡的說道。

“......”

“淳玉,你....”月牙兒有些氣惱的說道。

淳玉已經起來了,他冰藍的衣袍逶迤落地,晨光照射下,上面的花紋如水般流淌。

合衣睡了一夜,那衣袍卻無絲毫的褶皺。

月牙兒這才想起,淳玉似乎從來沒有換過衣服,永遠都是這身冰藍的長袍。

這衣服遠處看極為普通,離近了仔細看才知道其工藝的精密華美。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布料,但是她卻也能看的出這個布料比什麼冰蠶絲要更為珍貴。

淳玉輕瞥了一眼月牙兒,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細看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但平日裡太過溫和,才讓人忽視了他的眼型,此刻他的眼神淡淡,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冰藍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更襯的他肌膚白皙,面容精緻到沒有一絲瑕疵。

薄唇輕抿,色澤卻是花般的瑩麗。

月牙兒這才驚歎的發現,她家法器長得真是好看。

一股莫名的驕傲湧上心頭,月牙兒看著看著,竟一時忘記了,她本來是要斥責他。(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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