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來之前找張老二弄了幾樣好東西。
剛才扔出去那個，是警用級別的竊聽加定位裝置，一個就要八萬多，微型，高畫質，精準，不但比市面上賣的那些好用，而且渠道也很安全，是從老毛子那邊弄過來的，就算被發現也無從查起。
現在，就看開皮卡的兩個人會在車上說些什麼，又或者會去往哪裡。
反正現在機會到了他這邊，隨便聽到點什麼都是極大的突破。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有聲音傳出。
“嫂子，別送……”
“問題不大，應該就是什麼地方流竄過來的小賊，我回頭找道兒上的兄弟們打聽打聽……”
“嫂子再見。”
“砰砰——”
道別的聲音，還有開關車門的聲音，跟著是引擎轟鳴的聲音，還有風聲。
聲音有點雜亂，徐青聽不到車裡的動靜。
但他一點也不著急，有定位系統，只要找到這倆人的落腳點，什麼樣的資訊問不出來？
然而，他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之快。
皮卡行駛到門衛那邊，停下，駕駛員和保安對話，沒什麼意義。
但就在保安檢查車身上的裝置時，車廂裡有人輕笑一聲：“說起來，老大也真會玩，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找了個二十來歲的大學生，還生了個大閨女，嘿嘿，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大的種……”
“呵呵，給那女人一百個膽子，敢給老大戴綠帽？”
“那倒也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老大的身份，那女人絕對知道老大是跟著何老闆混的。”
“噓——”
“嘿嘿嘿——”
再然後就沒聲音了，明顯是關上了車窗。
但這個訊息對徐青來說無疑是天降大喜。
克建軍是跟著何老闆混的？
克建軍是老大？
這兩個資訊，足以讓他確定克建軍的身份。
克建軍就是老K。
毫無疑問。
更翔實的證據？
不需要！
對江湖人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也就是徐青沒那麼黑，如果他真的足夠黑，完全可以直接把克建軍弄走慢慢逼問。
現在嘛，不用考慮那麼多，可以直接動手。
徐青關掉手機，換上之前那一身黑色運動服，翻牆進入濱河花園，直奔克建軍的別墅，敲門。
保姆來開門。
徐青一把掐住保姆的脖子走進去，反手關上房門，指了指抱著孩子的張曉丹：“如果不想連累你的寶貝女兒，就別亂動，我找你老公談點事兒。”
張曉丹又驚又怕，抱緊女兒就往樓上跑。
徐青拎起門口立著的青花瓶砸過去。
“啪——”
價值不菲的青花瓶呼嘯而至，砸在樓梯上，碎片四濺，攔住張曉丹的去路。
徐青冷笑一聲：“你再上前一步試試。”
張曉丹瞬間定在原地，強作鎮定道：“你，你不要亂來啊，家裡剛裝了監控……”
徐青沒理會張曉丹，而是抬頭喊道：“老K，下來吧，如果不想把場面弄得太嚇人，就識趣點，別跑，也別喊人，相信我，沒用。”
樓上沒有任何聲音。
徐青卻不著急。
老K這種老江湖不會做不理智的事情。
果然，兩分多鍾後，老K出現在樓梯口，嘆了口氣，對徐青道：“放他們離開。”
徐青二話不說直接鬆手。
克建軍微微點頭，朝驚魂未定的保姆和張曉丹道：“你們出去溜達溜達，我跟這個小兄弟談點事兒，不要報警，也不要喊人，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說著抱了抱張曉丹，又親了親張曉丹懷裡的小姑娘，低聲道：“事情過後離開煤城吧，去首都，去滬市，去深圳，去哪兒都好，千萬不要想著報仇，把姑娘平平安安養大就好。”
“你……”
“不用管我，也別想我，如果真碰上喜歡的，嫁了吧，就當我這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我……”
“走吧，”克建軍朝保姆擺頭：“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點。”
保姆拖著戀戀不捨的張曉丹離開。
徐青全程看戲，等張曉丹和保姆離開，反鎖上客廳的門，上下打量著悠然自得的克建軍，片刻後摘掉兜帽和口罩，微笑著問：“老K，沒想到吧，我這麼快就找到你了。”
克建軍嘆了口氣：“我輸了，不該挑釁你來著，謹慎了一輩子，臨老了放鬆了警惕，其實在發現有小偷光顧的時候就該直接離開來著。”
徐青點頭：“確實，那是你最後的機會，可惜你沒把握住。”
“溫柔鄉果然是男人最大的剋星，會在不知不覺間削弱人的鬥志。”
“別把所有的錯誤都扣在女人頭上好嘛，你自己犯的錯，跟女人有個毛線關係？”徐青冷笑：“老K，你要是想拖延時間，就說些我感興趣的內容，要是再說廢話，我可就直接動手了。”
克建軍又嘆了口氣：“真不愧是劉長安的傳人，某些方面比劉長安更出色，”說到這裡，起身泡茶，一邊泡茶一邊問：“你想聽些什麼？”
徐青這次沒有催促：“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改頭換面的。”
克建軍和老K之間的面容差別太大，偏偏他愣是沒有發現任何破綻，監控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就很厲害了。
他要是有這麼個本事，這江湖之大還不是任他遨遊？
克建軍把茶壺放在茶几上，取了兩個茶杯在徐青對面坐下：“靈寶。”
“幾品？”
“你猜。”
“現在不是猜謎階段，是我問你答，老K，我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我想你很清楚，不要心存僥倖，就算你能成功拖延時間等到你的手下，也不過徒增傷亡而已，如果激怒我，你甚至等不到你的手下。”
克建軍微微點頭，倒茶，選用熱茶衝了衝杯子，這才倒滿，示意徐青喝茶：“嚐嚐吧，上萬塊錢一斤的極品龍井，數量有限，我每年也就能分到這麼二兩。”
徐青沒動。
他自己沒怎麼喝過好茶，但劉長安喝過啊。
劉長安喝過的好茶簡直不要太多，從南到北，各種頂級茶葉都品嚐過，那滋味不錯是不錯，但要說真有多特別，那也不見得，就是有個滋味兒而已，閒下來的時候和知己好友慢慢品嚐其中的滋味是一種享受，這種情況下……
他完全沒興趣。
所以屈指在茶杯上彈了一下。
“嘣——”
厚實的青花瓷杯瞬間炸裂，碎片炸得滿地都是。
然後，冷冷地盯著克建軍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老K，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時代不同了，沒有人吃你那一套，現在，回答我，你的靈寶是幾品的？是什麼形態？藏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