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漢哪裡還能聽得進徐青的話，臉上閃過狂喜的表情，雙手顫抖著捧起面具，目不轉睛地盯著，一點點戴到臉上。
然後，緩緩抬頭，盯著徐青。
徐青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平靜地直視劉雲漢的眼睛。
劉雲漢愕然，摘下面具又重新戴上。
摘下，又戴上。
這個過程中一直在觀察徐青的反應，但很明顯，徐青沒有任何反應的反應完全不在劉雲漢的預料中。
劉雲漢臉上的狂喜之色一點點褪去，最後變成氣急敗壞：“怎麼可能？一定是假的。”
徐青嘆了口氣，伸手。
劉雲漢猶豫好大會兒，才戀戀不捨地把面具放到徐青手上。
徐青收起面具這才笑道：“面具我帶來了，也給你看了，說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
劉雲漢閉上眼睛緩了好大會兒才睜開眼睛：“先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一燙頂三鮮呢，涼了再吃太浪費。”
飯菜確實不錯。
很精緻。
味道也足。
量還挺不錯，不是那種東施效顰般一樣菜只給一筷子。
所以徐青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吃飽喝足，離開餐桌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等劉雲漢吃完，再一次問：“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不要浪費時間。”
劉雲漢神情凝重，糾結了一小會兒也起身離開餐桌並順手抓起徐青的西瓜汁放在沙發中間的小桌子上：“先喝點東西。”
徐青說了聲謝謝，端起西瓜汁送到嘴邊。
剛準備喝，卻又忽然放下杯子：“不要墨跡了，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裡。”
劉雲漢抖了一抖，然後才鎮定下來：“其實很簡單，三七分成，長安老祖的寶藏三七分成，你三，我們七。”
“你們是誰？”
“當然是我們一大家子，我大伯三叔還有堂兄弟姐妹們。”
“你這樣分配，其他人同意嗎？”
“同意了。”
“你確定？”
“對。”
“可是據我所知，你好像並沒有跟他們聯絡。”
“不，昨天我們聚會的時候聊過，上午在微信上也聊過。”
徐青搖頭：“我是說，長安老祖的其他後人，”說到這裡冷笑一聲：“別跟我說長安老祖就你們這一支後人。”
劉雲漢的臉色瞬間變了。
徐青就那麼盯著劉雲漢的臉，直到劉雲漢再一次抬頭。
劉雲漢深吸一口氣：“徐青，不要在這裡裝什麼大好人了，長安老祖的寶藏是有數兒的，多一個人分你就少一部分，如果把他們全算上，就算長安老祖的遺產有幾十個億，最後到我們手裡的也沒多少，白忙活一陣，圖什麼呢？”
徐青微笑：“但是，從法律層面講，他們和你一樣擁有繼承權，不是嗎？”
“只要別讓他們知道，這事兒就不存在，反正他們本來就不知道長安老祖的存在。”
“他們不知道並不是你剝奪他們繼承權的理由。”
劉雲漢豁然起身：“徐青，不要在這裡裝好人，如果你真是好人，就把面具給我！”
“憑什麼？”
“因為那是我們老劉家的東， 跟你姓徐的沒有一毛錢關係！”
面對劉雲漢的暴怒，徐青依然風輕雲淡：“你怎麼證明？”
“你，你，你……”暴怒中的劉雲漢激動地指著徐青的鼻子，指甲幾乎要戳在徐青臉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問題就在這裡。
誰能證明這面具是劉長安留下來的？
誰能證明這東西的所有權應該歸劉長安後人？
沒有證據。
東西在徐青手裡，他說是誰的就是誰的，他說怎麼來的就怎麼來的，他說是自己祖上傳下來的或者走路邊撿的都可以，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反駁。
就算趙理新和孫理常師兄弟兩個出庭作證也沒用，法庭不會採信，因為空口無憑。
劉雲漢不是喜歡拿法律說事兒嗎？
那他也好好給劉雲漢講講法律。
劉雲漢氣到渾身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但目光從那一杯西瓜汁上掃過後，迅速冷靜下來，坐回到沙發上，平靜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徐青微笑：“有事兒說事兒，別生氣，更別罵人，更更不要用手指指著我的鼻子，換個人，你那隻手已經不在了。”
“是，是，是我失態了，”劉雲漢深吸一口氣，端起茶杯碰了碰徐青的西瓜汁杯：“對不起，老弟，請原諒，”說完一飲而盡。
然後歪頭盯著徐青：“老弟怎麼不喝？不願意原諒我？”
“我吃飽了。”
“喝一點，意思意思。”
“沒有飯後喝果汁的習慣，升糖太快。”
“這麼不給面子？”劉雲漢的表情再次嚴肅：“徐青，在蓉城，別人給你碰杯，你不喝，情況很嚴重。”
“有多嚴重？”
“輕則斷絕來往，重則拔刀相向。”
徐青笑了，端起玻璃杯，在劉雲漢隱含期待的眼神中放到嘴邊，又放下來，又放到嘴邊，又又拿下來。
重複三次後，把杯子放在桌子：“這果汁，我還真就不喝了，你是打算跟我斷絕往來還是拔刀相向？你自己選，我奉陪。”
“你，你……”劉雲漢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才意識到被徐青耍了，然後伸手朝玻璃杯抓去：“你不喝那就倒掉——”
徐青手更快，一把捏住杯子：“別啊，我不喝可以留給這裡的服務員喝，我沒碰，還是新鮮的。”
劉雲漢臉色再變，二話不說發力去搶，但無論怎麼發力，杯子都像悍在桌面上一般一動不動。
徐青微笑：“要不，你替我喝了吧，你喝了，不光這面具是你的，連長安老祖所有的寶藏都是你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想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
“你……”劉雲漢再遲鈍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拔腿就跑。
徐青沒有阻攔，而是任由劉雲漢逃命一般離開，只是在劉雲漢出門的瞬間喊了一句：“別忘了結賬，敢逃單，我立馬報警。”
劉雲漢的腦子早就亂作一團，但聽到報警這句話，瞬間冷靜，放慢腳步，做深呼吸到大廳去結賬，一直到回到車上，情緒才在瞬間崩潰，瘋狂地砸著方向盤，嘴裡艹個不停。
直到有人敲他車窗。
抬頭一瞅，大驚失色：“你，你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