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沒有急著回藥廠，決定先回三合莊探探宋五城的口風，想把人挖過來，也得人家願意。
如果不願意，那她就再想辦法做工作。
只是人才，只要能幫到她就行。
三合莊牛棚，今天牛棚來了一位了不起的人，他一來牛棚的氣氛都變了，即緊張又期待。
當然還有嫌棄。
餘老看著住在這裡的三位老人，鼻子泛酸，心情相當複雜。
他先給大家問好，同時也告訴他們，三人的事情他都知道，已經託了關係，
想來過段時間就會有訊息。
餘老人老成精，知道怎麼做才能打動張五誠，想讓張五誠一個人離開， 只怕很難。
如果三人都返城，那張五誠也就沒話說了。
鄭老與黃老也不傻，這個餘老他們不認識，突然過來說幫他們，要說沒有企圖是不可能的。
再看餘老與張五誠說話的態度，就知道兩人不僅熟，還得是好朋友，要不然不能那麼損對方。
顯然人家幫他們是順手，真正的目的是張五誠。
於是兩人打完招呼找個理由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餘老與張五誠。
待到兩人離開，張五誠陰沉著臉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怕被連累。”
“我怕什麼？”餘老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說你是不是夠了，當年那事責任不全在你，
你在鄉下吃了那麼多年苦，是時候離開了，現在百廢待興，你真想撒手不管，不再為國出力？”
張五誠沒說話，低下頭抽菸，吞雲吐霧間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看的餘老又是一聲長嘆，再勸。
“我知道你的心結在哪兒，可是我告訴你，你現在真不能撒手不管。”
“為什麼？”張五誠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繼續大口吸菸。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天才，一個沒有什麼經驗的研究天才，一個做實驗比你還虎的天才。”
餘老說到這兒一陣咬牙。
原本他不想這麼快來找張五誠的，本想著等事情辦妥再來看張五誠，可是！
餘老一想到雲兮做實驗的樣子，就嚇的坐臥不安，總覺得自己一眼看不到，雲兮就會在研究室出事，
那可是未來的希望啊，有大本事的天才，就算是自己出事，餘老也不希望雲兮出事。
他走的是科班，做研究時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特別穩妥，不像雲兮做實驗時虎的沒眼看
別人新增試劑都是一丟丟一丟丟的加，雲兮那是一加就是一半。
看著那突然升騰的反應，餘老心臟差點停擺。
他試著指導雲兮，奈何雲兮學不來那種慢悠悠的研究方法，這也與雲兮沒有系統學過有相當大的關係。
而在野蠻實驗方面，張五誠就有經驗多了，或許張五誠能幫到雲兮。
餘老正是考慮到這點，這才提前來請他出山。
把雲兮的成果與現在進行的研究一一道來，同時也把雲兮做實驗的虎樣講清楚。
餘老這才盯著張五誠問道：“你希望雲丫頭步入你的後塵嗎？”
這話問的，張五誠險些呸他一臉，他一個老前輩，怎麼可能希望雲兮步入他的後塵。
一想到當年研究室爆炸，死傷了那麼多好同志，張五誠恨不得自己就死在那場爆炸裡。
可偏偏他這個負責人沒死，他被自己的兩個弟子用血肉之軀死死護住。
一想到往事張五誠的眼圈就紅了，他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那些同志。
如果他做實驗時能小心一點，就不會發生那場爆炸，就可以！
“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還放不下嗎？你真的要把自己的一身本事荒廢掉？”
餘老長長嘆了一聲，“你這麼做對得起拼死護住你的弟子嗎？他們為什麼護住你？
除了師生情，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你有大本事，你活著可以研究出更多的藥物，可以救更多的人。
你真的想讓他們的付出化為烏有嗎？”
面對餘老的質問，張五誠仍然沒有說話，煙霧之中那張佈滿溝壑的老臉上流下兩行熱淚。
良久張五誠問道：“她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有，她是韓老的弟子，醫術方面我就不說了，想來你應該有所瞭解。”
餘老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張五誠打斷了。
“我不瞭解。”張五誠吐出四個字，又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煙，他這些年就是與牛為伍，
根本不願意與人交流，他把自己封閉起來，他瞭解個der.
餘老呵呵乾笑兩聲，只好把雲兮的醫術又講一遍，講的時候忍不住誇道：
“如果她手裡的藥方都能製成藥，與國與民都是幸事。”
“韓老是個有本事的。”張五誠半響說出一句，對雲兮的誇獎那是一字不提。
看著這個彆扭的老家夥，餘老笑了，心裡松了一口氣，看來張五誠這是鬆動了。
於是他再加一把火。
“雲丫頭現在正在研究治癌藥，進入研究室的時間特別多，唉，我真怕啊。”
說到這兒長長的嘆了一聲，擔憂盡在臉上。
那一嘆也嘆到了張五誠心坎上，他也怕啊，面對有本事的孩子，他也怕她出事啊。
確實，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雲兮出事，他必須要護住這個孩子，讓她造福更多人。
“我現在還不能出牛棚。”他說。
“這都不是事，離開這裡的事交給我。”餘老當老表態，這兩年已經有不少人返城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形勢，高考恢復就在這兩年。
那些教授們先後回城應該就是為恢復高考做準備。
身為老人精，誰還看不懂大形勢啊。
張五誠沒有繼續說話，餘老也沒急著離開，一個人在那裡叨叨國內國外的形勢。
儘可能的讓張五誠多瞭解現在的形勢，不至於離開牛棚啥也不懂。
雲兮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餘老唱角戲，講的口沫橫飛。
在餘老旁邊蹲著一個黑瘦的老頭兒，老頭臉上的皺紋可以夾爭蚊子。
看到雲兮進來餘老愣了一下，隨後 臉上露出喜色，高興的問道：“你也是來請張老的？”
“嗯，我是。”雲兮笑著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