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風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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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定了,沈默總算可以心安了,召集了所有的人到城主府開會,

“現在扶桑城一切都已經安定了,如果按照以往的雪季,這場雪還得持續三到五個月,也就是明年三四月份,這段時間我們要好好經營這裡,防止開春叛軍大規模反撲,另外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沈默看著眾人,不緊不慢的說道,直到最後一句話,所有人訝異的看著沈默,不明所以。

“你們也不要多想,我要去江南一趟,招賢榜發出去已經這麼久了,可是下面卻還是沒有回應,我們現在經營的地方越來越多,不可能只靠我們,必須要找些經世之才才行,不然後期我們會更加被動,就說這次的扶桑城,我們這麼多人,弄了一個月才弄好,所以我們現在太缺乏人才了。”沈默嘆了口氣,沒辦法,人才,說的很容易,可是那些讀書人輕易投靠勢弱的木浩,也不願意投靠自己,這怎麼辦?只能自己去請了。

“都督,所言有禮,我等定當全力穩定西北後方。”馬星祿點了點頭,這裡面最能感覺沈默窘境的就是馬星祿,李存這些人,只負責開平軍的訓練,壓力一直沒有增加,可是馬星祿不同,他不但要負責開平軍的後勤,還得整理各地聚集點的情報和檔案,早就心力交瘁了。

“那好,我離開後,西北後勤和檔案由星祿你多操心了,”說完看著馬星祿點了點頭,

“至於開平軍的訓練,李存,你和馬奎負責,另外,雖然現在天寒地凍,但是訓練也不能放鬆,而牛虎,你要把你手下的騎兵打散,我們現在條件不允許,只有四百多匹戰馬,所以我要的騎兵必須是精銳中的精銳,人選,你從開平軍中挑選,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一個騎兵的雛形。”沈默看著李存,馬奎,牛虎,三人一臉肅然,點了點頭。

“馬老五,現在是雪季,待雪小點後,你要立刻安排人去檢視周圍地形,這是很重要的。”安排完這些人的事情,沈默盯著苟不同,

“另外,扶桑以及西北所有的刑事,秩序我準備交給苟不同,”眾人一聽,一片譁然,這可不是小事情啊!馬星祿馬上就想站出來反駁,

“你們別說了,我只想問苟不同,你能做嗎?敢做嗎?”那目光炯炯,讓苟不同瞬間成為焦點。

“屬下定不負朝廷所命。”苟不同很清楚的回應,朝廷,而不是沈默,沈默笑了笑,

“那好,進入下一個議程,”對於苟不同的態度,沈默很清楚,苟不同這些官二代代表著一個個的利益團隊,他們根本不可能對自己有效忠的心,但是觀察了苟不同的能力,沈默還是把相關的職位交給他,這是一個表態,至少不會讓後面太給自己使絆子,畢竟這麼久了,這些人,沈默全部都是閒置,就算司空見沒意見,恐怕這些人也不會滿意。

“對於一個月前的大戰,你們怎麼想?”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沈默掃過所有人的表情,

“都督顯示神蹟,兵不血刃的拿下扶桑,讓我等將士深感慚愧。”李存雖然這麼說著,卻還是壓不住的興奮,

“神蹟?你們只有興奮嗎?”沈默面色陰沉的說道,眾人一下不知所謂的看著沈默。

“如果未來落日城推著他們的聖女來到扶桑,你們準備怎麼做?是怯戰,還是奮力抵抗?”所有人瞬間有些茫然,是啊,有沈默在,所有人是不可能逃的,可是戰鬥呢?西北十年,有八年都是濃罩著菩薩的神光,就扶桑城內,就有不下於五間觀音廟,這是多麼可怕的信仰,這次能夠把敵人嚇住,可不僅僅是神蹟,還有深坑那觸目驚心的屍體,而且敵人也不全是被嚇走的,來年開春,只會迎來更恐怖的襲擊。

“那不知都督準備如何?”

“明日起,安排演出,由尤封巡迴的在四城表演那些魔術!”沈默盯著尤封,

“並且講訴其中的玄機,我要一個月這扶桑城沒有鬼神之說。”

“屬下不認同。”在所有人看著沈默雄心勃勃的說道時,苟不同第一個站出來,眾人馬上看向沈默,沈默皺著眉看著苟不同,倒是苟不同背後的那些人笑容滿面的看著沈默,準備看著沈默出醜,也準備看著苟不同被打回原形。

“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都督有想過嗎?這個時代本就是鬼神的時代,滄海之間可是還有這一片修行者的大陸,而修行者也時常出現人間,你宣揚世間無鬼神,這本身就有問題,如何讓民眾信服,反而你憑藉鬼神之力打下扶桑,現在卻推翻它,這才是真的禍根啊,民眾不再畏懼你的一切,倒是濟民會真的憑藉叛軍積累的信仰碾壓之時,恐怕都督就會粉身碎骨。”苟不同目光深邃的看著沈默,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劍,讓沈默一陣苦澀。

“那··你們說應該怎麼辦?”沈默回身坐在首位,沉默了半響,問道,

“屬下不才,覺得可以因勢利導,就此立教,都督現在手握十多個聚集地,更是擁有三座城池,麾下數十萬眾轉瞬就可以成為你的信徒,更是可以以此立威,到時候叛軍攻來,我們何懼之有,更可以以教義言說,糾正百姓的思想和行為。”沈默倒是對苟不同另眼相看,這個人遠遠比他所呈現的要博學多才啊,這樣的人才,卻被趕到自己身邊,真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好吧,這件事就這樣先定了,今天就這樣先散會!”眾人離去,留下尤封和沈默,

“難道真的沒辦法推行無神論嗎?我們必須要靠自己,神靈終究過於虛無啊!更讓所

有人盲目”沈默有些無力地問道。

“你知道一個不敬天,不拜地,不禮佛,不懼一切的人是什麼存在嗎?”尤封放下手裡的竹簡,問道。

“人不應該靠自己嗎?”

“那是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人,你們只信自己,不信天地,那是因為,你們看到了這片天地,你們有了更高的信仰,你們可以為自己而活了,可是那些百姓呢?你可以說他們平庸,無知,淺薄,可是他們卻只是想要活下去,他們去寄託信仰給別人,就如同你在青州的那番話,同樣的話,你說給夜都,江南的百姓,和說給西北的百姓,能一樣嗎?”沈默被尤封反駁的啞口無言。

“人的高度決定了他們的視野,如果你想把他們拔高,就得一步步來,如果你現在跑出去對所有人說,自己就是個耍雜技的,我想所有人第一反應不是罵你是個騙子,而是懷疑你瘋了。濟民會愚民了近十年,你能做的只是把他們的的教義糾正為你的良苦用心!”沈默低頭沉思,是啊,自己想要快點改變西北的現狀,可是十年的戰亂,數百年的貧寒,自己能在一朝一夕改變嗎?不能,那就用其他的手段去改變吧!只要結果是好的。想通了這點,沈默豁然開朗。

“本來還想你陪我去江南,現在看來你得留下來主持教務了。”沈默拍了拍尤封的肩膀,哈哈大笑。

“我去,你不會想讓我當神棍吧?”尤封趕緊躲遠。

“舍你其誰啊?你看看除了你會變那麼多戲法!誰會?”沈默嘿嘿一笑。

就在沈默的一言堂決定了,

江南水鄉,春風十里,這裡常年如春,讓這裡所有人都盪漾著一種幸福的感覺,此刻一間豪宅內,一名書生打扮的人正全神貫注的寫著字,卻沒注意門外進來了好幾個人。

“景兄,如此春光,我們何不出外採青?靜坐家中實在無聊啊!”進來的一名男子一拍摺扇,對著寫字的景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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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一會還得出外拜見一位師長,這就是要交的作業呢!”景潤抬頭微微一笑。

“哦?能讓江南名才景兄稱呼師長的,來頭一定不小,不知是何人?”

“不可說”景潤含笑一搖頭,眾人一陣無奈,

“那好吧,我等就不打攪你練字了,如果晚上有空,我們一起去吟風樓喝酒吟詩!”說完幾人也隨著離去,

景潤長舒一口氣,看著寫完的那副字,滿意的點了點頭,

“管家,備車,我要出門了。”

江南城內一間寒舍,此處可算是一貧如洗,沒有任何一絲富有的財物,一名白須老翁挑著擔子走了出去,站在不遠處的市集吼賣著,正趕上出行的景潤,景潤掀開車簾一瞧。

“先生,你怎麼又出門賣茶葉蛋了?”景潤大驚,一邊接過老人手裡的挑擔,一邊問著老人,

“人過半百,就無事可做啊!不找點事做,如何度日啊!”

“先生還是如此不得閒,這勁頭換成我這樣的小夥子也汗顏。”景潤哈哈一笑。

“小景兒,你怎麼有空過來了?”老人看著走了兩步就有些脫力的景潤,自然地接過挑擔,

“這不是快小年夜了嗎?我知先生的脾氣,也不敢送什麼其他東西,就送了我寫的一副百字帖,還有一盒禮餅”景潤獻寶似的遞給老人,

“你倒是有心了!”老人接過東西,就帶著景潤進了房間,

而此刻北城的郭宅,卻是一片肅靜,每個僕人都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放肆,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郭府門前,不一會,上面下來一名身形中等的中年人,鬍鬚及胸前,手中握著一顆把玩許久的核桃,中年人剛一下車,眾僕人們恭敬鞠躬,口中高喝,恭迎二爺。

郭府內宅,郭二爺看著書法內的那副字,君子坦蕩蕩。真不錯,就在郭二爺恍神間,一名和他面容相似的男子走了進來。

“二弟,你這夜都呆的好好的,何故突然回到江南?”郭家大爺,名叫郭洪濤,二爺,郭洪博,還有一名三爺,可惜走的早,

“大哥,我這次可是給我們郭家帶了一場富貴啊!”郭二爺在郭洪濤面前總算面色不再如同剛才那麼面無表情,反而帶著一絲喜色。

“哦?此話怎講?”郭洪濤有些疑惑

“大哥可知西北都督沈默?”郭洪博湊近郭洪濤說道,

“倒是有所耳聞,聽說他已經打下了塞北,倒是一個有能耐的人!”郭洪濤點了點頭說道。

“大哥你的訊息太過時了,俱夜都的探子回報,這沈默已經拿下扶桑城了!”郭洪濤有些吃驚的看著郭洪博。

“看來這沈默倒是真有些開國君主的氣勢啊!”半響才說出這句話。

“大哥,你還真以為這沈默是明朝後裔?”郭洪濤看著郭洪博,有些疑惑,

“二弟,這話可不能亂講?據說這是大儒親自印證,豈可亂言。”郭洪濤面色嚴肅的看著郭洪博,

“唉,大哥,你這樣我如何和你說事啊!”郭洪博有些無奈的看著郭洪濤,這大哥什麼都好,平時也很照顧家人,可是就一定,有些迂腐,對於禮義,正統看得極重,滿腦子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二弟,如果你要做的事是我不認可的,還是別說了,免得傷了兄弟情義,難得你回來一趟,我親自安排廚房做些小菜,晚上我們喝兩杯。”郭洪濤倒也豁達,笑著對郭洪博說道。

看著大哥出去的背影,郭洪博有些無奈,

“君子之風,可是如何才能讓我郭家壓過景家,成為江南仕子的領頭啊!”郭洪博有些無奈的看著那副字,卻不見背後出現了幾個少年,為首的和郭洪濤,郭洪博有八分相似。

“二叔,聽說你回來了,儒兒前來請安。”郭儒今年不大,也就十九左右,一臉稚嫩氣息卻又有些成熟的感覺。

“儒兒啊!幾年不見,已經如此俊朗不凡了,我郭家果然是出俊傑啊!”郭洪博膝下無子,只有個女兒,所以對於郭儒,那是視如親子。

“儒兒看二叔你愁眉不展,可是和父親有什麼爭吵?”郭儒看著郭洪博的眉色緊皺,關心的問道,

“沒有,自己兄弟有什麼可吵的,只是一些公事。”郭洪博有些消沉的笑道,

“不知可否說給儒兒聽聽,雖然我的才學不如那景家少年,但是也不低於他太多。”郭儒一聽是公事,馬上自傲的對著郭洪博說道,

“好,我郭家兒郎就該如此,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景家如何敢認第一?”郭洪博倒是被郭儒的爭強之心刺激了,同時眼睛一亮,是啊,大哥儒雅君子,就算是這件事做下了,那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按著大哥的脾氣,如何願意去爭那好處?倒是儒兒,這事如果由儒兒牽頭做好,那不僅可以壓景家少年一頭,還能在文家面前大大的露臉,博一個光明前程。

“儒兒,可知西北都督馬上就要南下了?”郭洪博開門見山的對郭儒說道,

“啊?西北都督要南下?他準備幹什麼?”雖然郭儒驚訝的問著,可是話音一出,腦子裡瞬間出現了一個答案。

“儒兒應該想到了吧!這位西北的都督是準備來江南聚才。西北戰亂十年,縱然有些滄海遺珠,可是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更何論效忠?”郭洪博捋了捋鬍鬚。

“這是好事啊,如果能夠助這位都督平定西北,這可是千秋功業啊。二叔此來難道是想要提前安排人選。”郭儒有些激動,要知道在這江南,基本胸有才華的讀書人,較量的方式就只有詩文比鬥,所有人都昂天大喊,自己有治世之才。可是這些都是空話,如果能夠幫助這位沈都督治理西北,這件大功,足夠自己在士林,甚至史書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看著滿臉興奮地郭儒,郭洪博有些明白文家的擔憂了,這沈默還未入江南,便已經有如此名望,要是真被他帶走一大批仕子,那沈默在西北的地位只怕是要穩如泰山了,如今東南半壁已經歸了宗親府,如果西北再掌握在沈默手裡,那夜都的統治權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儒兒,你真的覺得這是好事?”郭洪博滿色一沉,

“難道二叔有其他想法?”郭儒一聽郭洪博的語氣,有些迷糊。

“唉,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你可知這沈默如果掌握西北,到時候有不臣之心,你讓夜都的皇如何自處?更何況,這沈默從來便是支援寒門崛起的人,你看看他手下出身名門的有多少?夜都派去的人,他到現在也是閒置。”郭洪博看著郭儒,

“這··”郭儒畢竟閱歷不夠,根據前面的情報,卻也無法反駁郭洪博。

“儒兒啊!前程不一定是要靠別人給的,自己也能爭取,我就是代表朝廷過來處理這件事的。”看著郭儒的失落,郭洪博也有些於心不忍。

“那不知道二叔準備如何處理!”郭儒有些遺憾的看著郭洪博。

“不能讓這位都督帶走哪怕一個人,而且還要讓他聲名狼藉。”郭洪博笑著說,

“為何如此?就算朝廷不信任這位都督,我們也可以內定人選啊!挑選忠心朝廷的協助這位都督治理西北,這樣既可以不傷了這位都督的心,也可以讓西北在無聲無息中歸入朝廷管轄。”郭儒有些不忍的看著郭洪博,其實對於沈默,郭儒倒有些好感的,畢竟西北的情況,郭儒早些年也去看過,現在聽西北的商人說的景象,卻是好多了,證明這個都督是個幹實事的人,比起自己這些整日吟詩作對的人真的好很多。

“儒兒,你還小,王者之心如何能明白?這都督就是一把刀,平亂的刀,但是安民的必須是朝廷,如果他在江南不能如願帶走一批人才,那麼他就要面對人才匱乏,這時,朝廷就可以自然而然的以朝廷的名義安排人手去幫助他,雖然最後的情況一樣,可是名義卻不一樣,這樣西北的名望只會歸於朝廷,當然朝廷也會彌補這位都督的,不會真的寒了他的心。”郭洪博拍了拍郭儒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二叔大可自己作為啊!何必告訴儒兒。”

“我是想藉著這次機會,讓我郭家成為江南第一家,而且去往西北的人我郭家也能爭取可觀的名額。”

黑夜慢慢來臨,沈默冒著寒風暴雪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程,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本來按照尤封的意思,乾脆過完第一個火神節再走,可是時間太緊了,來年三月份就咬化雪了,到時候沈默就得趕回來應對叛軍,至於後方,來年,沈默充滿了信心,商人的分紅,基本上是到達扶桑城就得給一半,然後回來後,再補上另一半,這是慣例,所以後方的補給,沈默現在不用太過擔心,而叛軍方面,就算對方來攻,沈默也有信心抵抗。

現在只是擔心去了江南,該如何開始招募良才,這種事沈默還是第一次,一路上沈默都有些沉默,卻也壓制不住的興奮,卻不知道江南正撒開一張大網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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