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暗流波濤洶湧(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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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相遇的開始,都是為了準備別離。

從蘇明月穿越的那一刻起,原本波瀾不驚的其他世界線裡,都瞬間波濤洶湧了起來。

無數的暗流在奔騰的命運之河裡潛伏,好似宿命的大網宛如伺機而動的猛獸,等待著某一個絕佳的時機,勢要一擊必殺,絕地翻盤!

這是一條有些晦暗的世界線,這個世界很大,霓虹在左側的天上緩緩暈開,就算站在一顆大樹的頂上,你也無法看清整個城市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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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個小小的花園裡,哭鬧著,聲嘶力竭,氣若游絲。

這是一個雨天。

她在花園裡,被一個七八歲的稚嫩男孩,抱回了家。

支離破碎的家,仿若蛛網般的脈絡在牆壁之上向著遠處蔓延,火爐裡的柴堆燒得很旺,壁爐前老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佝僂的身影。

咳嗽聲和粗重的喘息聲讓男孩有些小心翼翼,可是在他懷抱中的——這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女嬰——卻是肆無忌憚的在嚎啕大哭。

“轟隆隆——”

窗外有雷鳴響起,雨水彷彿一個稱職的說書人,將一個又一個離奇的故事串起,平鋪直述,卻又跌宕起伏。

四月天氣,狂風驟雨。

厚重的烏雲像煮沸的開水,在高天之上肆虐翻騰。

佝僂的身影幾乎是蜷縮在老舊的沙發之上,破破爛爛的棉大衣裹了一層又一層,如果不是那雙眸子裡還倒映著壁爐裡跳躍的火焰,這個佝僂身影,與死人無異。

滴答滴答的水聲,混合著窗外的雷聲,竟然在男孩進來後詭異的有些安靜。

男孩抱著女嬰快步的走到了壁爐之前,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這一刻的他竟然滿臉的無所畏懼,近乎霸道。

他就這樣,擠滿了佝僂身影的雙眼。

咳嗽聲忽然劇烈了起來,粗重的喘息讓人覺得那個佝僂的身影宛如九幽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在男孩的背後陰慘慘的吹著涼氣。

男孩不為所動,目光冷冽的像是刀子。

他小小的身影在這溫柔的火光面前竟然顯得有些高大了起來。

“我需要食物。”

“左手邊,第三個櫃子……咳咳……”

佝僂身影目光陰翳,白髮蒼蒼之下是一張若有若無的臉。

隱約間可以看到一道完整且猙獰的疤痕,從左側眉梢,蔓延至右側嘴角。

男孩索要食物顯然不是為了自己的肚子,所以他的語氣異常堅決,就算很有可能迎接他的,將會是一頓殘暴的毒打,他也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了他的所求。

“我需要牛奶,熱牛奶。”

男孩溼漉漉的頭髮彷彿一條條扭曲交錯的黑蛇,黏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眼神淡漠,神情木然,男孩彷彿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孤零零的走在這個漫天磅礴大雨的世界裡。

沒有所謂的希望,更加沒有所謂的夢想。

等待男孩的人生,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外,好像就只剩下了迷茫。

只是這突然出現的女嬰,重新燃起了他心中的那團火。

佝僂身影卻在此刻陡然站起了身來,火光之下的影子飄忽不定。

他好像

從自己的身後拿出了什麼,男孩死死地盯著佝僂身影的右手,在這一瞬間,他已經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啪!”

清脆的聲響與男孩的悶哼同時響起,然後又是“啪”的一聲。

那是一杆鞭子,暗紅色的鞭子。

佝僂身影的脊背竟然挺得筆直,他的聲音也中氣十足,兩面潮紅,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好像活了過來,散發著噬人的血光。

“你知道牛奶在黑市上什麼價麼?還找我要牛奶?”

男孩默不作聲,整個人因為承受不了鞭子上力道的衝擊而半跪在了地上,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木然,然而火光卻倒映在了他的眸子裡。

佝僂身影冷笑一聲,彷彿早就已經習以為常,手中的鞭子在不停的揮舞,一條條血痕清晰的烙印在男孩瘦弱的脊背之上。

在揮動了十幾次鞭子之後,佝僂身影終於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他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再次變得彎曲,好像有著什麼不可名狀的惡魔,揹負在他的身上一般。

“想要牛奶可以,去幫我殺死這張列表上的人,任務完成,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咳咳……”

佝僂身影又再次蜷縮在了那個老舊的沙發上,緊緊的裹著那一層又一層的棉大衣,劇烈的咳嗽讓他陰翳的眼裡佈滿了血絲,彷彿一個將死之人。

男孩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那張被佝僂身影丟在他面前的列表,艱難的站起了身來,踉踉蹌蹌的推門而去。

雨總是不留餘力的下著,明明是四月天氣,佝僂身影卻覺得冷得像是冬天。

他猙獰,他殘暴,他狠毒,他勾心鬥角。

但他此刻卻是又一次的離開了那個老舊的沙發,步履蹣跚的就如同一個真正的老人,在哭鬧的女嬰身邊跪坐了下來。

他粗糙的手裡有著一個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奶瓶,裡面是溫熱的牛奶。

這一切,都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一樣。

他溫柔的抱起女嬰,細瘦的胳膊顫顫巍巍,生怕自己的舉動,會打碎了這個在自己懷抱之中仿若希望的夢……

走在前頭的光明,一直都在前頭。

而你卻永遠身處黑暗之中。

握著劍,咬著牙,緊守著生而為人的最後的尊嚴。

這是一個黑暗籠罩的世界,這是一群怪物的獵場。

那片照亮天際的霓虹之下,是一群自命為神的凡人。

而男孩卻並不屬於這一個行列。

他是一個守夜人。

在燈光照耀不到的邊緣地帶,緊守著生而為人的覺悟。

他需要廝殺,他需要掠奪,他需要找到自我,然後努力的,活下去……

血肉模糊的脊背已經開始結痂,雨水肆無忌憚的沖刷在男孩瘦弱的身軀上,他的眸光冷冽,雙拳握緊,骨瘦如柴的雙腿卻在泥濘的廢墟之中健步如飛。

風聲在男孩的耳邊呼嘯而過,就算是如此大的雨,也難以掩蓋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兒。

怪物在低聲的嘶吼,碧油油的鬼火在安靜的黑暗之中隱匿著自己的身形。

那是一群怪物的眼睛,而這群怪物,曾經都生而為人。

“咻!”

利箭破空的聲

音驟然響起,疾馳而行的男孩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的反應極快,稍微一個側生便躲開了那群怪物的必殺一擊。

男孩並沒有抱著僥幸心理,他迅速的環顧四周,目光冷冽的像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本來在黑暗之中散大的瞳孔漸漸縮成了一點,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將男孩木然的心臟團團包圍。

男孩那張獵殺名單之上所寫的存在,正是這群怪物的首領——那個即將徹底變成怪物的所謂的神。

守夜人雖然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但是他們的壽命也極其短暫,並且喪失了所有生而為人的情感,甚至連痛覺,都微乎其微。

早熟的大腦,隨時都會燃燒殆盡的生命,從成為守夜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要過早的凋零。

獵殺名單上清晰的寫著那個人的名字。

格勒,“造神計劃”的強力推動者,知名的基因工程類科學家。

從為數不多的情報資料來看,是讓男孩呼吸都略微有些停滯的S級。

而男孩,卻僅僅只有A級而已。儘管他極為優秀,他此次的行為,也與自殺無異。

但是為了能夠再次成為活生生的人類,他必須要按照爺爺的命令去做。

不然,那個被他撿回去的女嬰,也會理所當然的死去。

這是一條艱難無比的道路。男孩握緊了右手的拳頭,一把明晃晃的軟劍被他從腰間抽了出來。

軟劍的材質是一種水準相當高的科技產物,是男孩的爺爺將他撿回去後送給他的唯一的禮物。

風雨之中的血腥味兒更加濃郁了,就連高天之上的雷電都在不留餘力的肆虐翻湧。

“錚!”

那群全身都是鋒利骨刺的怪物還在伺機而動,男孩卻是已經提劍向前。

在天際亂竄的雷蛇偶爾會照亮男孩的臉與他手中的劍,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守夜人,就算隻身面對五隻B級左右的怪物,他也遊刃有餘。

劍光明亮,風雨如刀。

鮮血混合著雨水濺在男孩破舊不堪的衣服上,只是片刻他就突出了重圍,確認了霓虹所在的方向,步履堅定的在風雨裡穿行。

在前頭等待男孩的,註定是一場慘烈的廝殺。

人性,在這殘酷的末世之中,是最廉價的一種東西了……

“爸爸,外面的世界,為什麼沒有星星呀?”

這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他站在高高的閣樓裡,隔著巨大的透明落地窗,眺望著遠方仿若深淵一般的黑夜。

眸光清澈,疑惑,不解,充滿好奇。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沒有星星的地方嗎?

“他們不需要星星。”

“哈?”男孩瞪大了眼睛,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為什麼不需要呢?”

“因為他們並沒有像我們一樣的情感,他們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了。”

男孩忽然沉默了起來,他的確還太小了,並不太能夠理解他父親話語中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在自己左側第三根肋骨後面的那個小小罅隙裡,有一種叫做難過的東西在翻江倒海。

沒有緣由,毫無道理,只是止不住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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