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一個踽踽獨行,在接近夕陽西下的時分,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樂,賞菊會該是開始了吧。每年的賞菊會相當於一次年度的總結,每個人可以在那裡彙報自己一年中幹了些什麼,有進步就會獎勵,退步了懲罰。而作為教主的孩子的他們來說可以每年去見識一下,增長經驗和閱歷。但是這樣的一年一次的盛會在伊然眼裡不值一提,每年缺席。至於剛剛出生的嬰兒去的話,純粹是去湊熱鬧,可能他們都想伊然現在才這麼小,並不明白什麼,缺席也沒有關係。
那裡是什麼地方?伊然隱約看到西面那座山的半山腰山有一個洞穴,洞口圍滿了植物不易被察覺。若不是感覺到風動,也不會輕易被無聊的伊然看到。莫非真的是一個洞嗎?伊然想著自己本來沒有什麼好的去處,不如就上去看看吧。光禿禿的山腰,基本沒有什麼可以依附的東西,伊然輕輕一躍攀上了這一般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果真是個洞,踏進去就感覺一陣涼風襲來,已是秋的季節,這般冷冽的風卻像是冬的蕭索冷凜。洞穴不是很寬恰好容得下一個人過,還好這麼小的身體不需要吃力。越往裡面越是清冷,似乎感受到了一片白茫茫。
“吱。”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伊然驀然一看,原來是一隻奇怪的動物,形狀像是狐狸,但是背上又是魚鰭一般。這種動物到底是什麼?伊然看著它,帶著思量,而動物也沒有動,似乎在打量著它。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伊然的頭中精光一現。朱獳,絕對是朱獳。傳說中神秘的動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再往裡看是一片白光,應該是雪的眼色映照出來的。而與此同時,朱獳也動了,它似乎明白,這個眼前的動物並不是自己的同類,而且比自己更加的低階一些,所以一種動物天生的征服感湧現了。
伊然也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全身戒備,並不知道這種動物的攻擊力怎麼樣。伊然現在也沒有完全恢復。
“吱!!”朱獳跳躍過來,前面的雙肢向伊然攻擊過來,它的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伊然用內力擋住朱獳的來襲,然後迅速一掌拍飛朱獳。鍥而不捨的朱獳又一次飛越過來,這一次它企圖用自己的尾巴扇伊然一耳光。被伊然靈活躲過,並且抓住了朱獳的尾巴,可是朱獳並不是吃素的,反過頭來想要咬住伊然,卻被伊然及時丟了出去,撞在了石壁上。碰的一聲,血順著石壁流下,染紅了朱獳雪白的皮毛。
伊然想要放過它繼續往前走,聽見它較為淒厲慘淡的叫聲。反過頭去看,奄奄一息的樣子,哀求的眼神看著伊然,身體微微的顫抖。
“今天我正好沒事,所以隨手救一下你,不然你就成為我這輩子手上第一個亡靈。”說著就輕輕抱起朱獳,暖暖的身體,讓伊然感覺冷意突然少了幾分,只是身上已經被燦爛的紅色染成一片暖意。她不知道朱獳是不是穴道和人一樣,也按照人的穴位給朱獳止上血。朱獳安靜的任她抱著,彷彿全心全意信任她的樣子。
“這樣還是不行,如果沒有什麼藥草的話,你還是會失血過多而死的。”伊然說完想到剛來時,那個把自己生下的女人就是因為佩琴和若水見死不救流血過多而死。再又遇見這樣的事情,當做是積福吧,雖然這也是自己造成的。有因必有果,伊然還是覺得負主要責任的是朱獳本身。她是正當防衛而已。
“吱吱。”朱獳似乎想表達什麼。用腦袋蹭著伊然。
“你不要這麼黏著我,我不習慣。前面是不是有什麼給你止血的東西?如果是就吱一聲,不是就吱兩聲。”伊然在這裡後就不習慣讓別人碰觸她,即使一個動物。
“吱。”
“很好,那麼我們就走吧。”往前走,依舊是一片冰封,看見一個角落微微發著光。是那個東西嗎?依然在指著正在發光的東西問道。
“吱。”“好,等下,我給你去採。”一朵白到透明的陌生植物閃著若有若無的星光。
“把這個就這麼吃了?”
“吱。”
伊然把東西給朱獳吃了後,頓時感覺朱獳的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著。伊然看著事情,微微呆了呆。但是今天從遇見這種上古奇獸後一切還是能夠接受了。
“好了,今天我救了你,不需要你怎麼回報,以後我可能會常常過來玩,但是不會打擾你的。我們各玩各的。”說完伊然就出了洞穴,看見朱獳還是依舊的姿勢目送著伊然離開。
生活中人與人也可能是不打不相識,伊然和朱獳也算是吧。看見下面沒有人,一躍而下,耳畔還依舊聽得見嘈雜的喧囂聲。回家吧,免得她們擔心。默默的慢慢往回走。
她在院落裡會做些什麼呢?環視周圍滿座喧囂,還有坐在上位,目空一切,隨性而為的爹,他似乎真的不記得曾經自己有過那麼一個孩子了。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她那麼個孩子,整個邪陽教,也不知道,還有一個四小姐邪魅。邪蕭冷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不曾帶給自己任何幸福可言的周遭。很早很早就想要逃離的牢籠,五歲孃親逝世就想過了,現今,自己是局外人,如同她一樣,你們的幸福哀樂與我何幹?
“哥哥你怎麼啦?”五歲的邪瑤喜歡黏住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更甚於那個同是一個母親的二哥。因為二哥過於聖潔了,讓人不忍玷汙,不忍傷害什麼。還有就是邪瑤她天生就是喜歡和大哥在一起。只要和大哥在一起她就是快樂的精靈。可是今天的大哥怎麼感覺那麼的不快樂,不開心呢?
“大哥?”二哥還是一個老好人,任何人都會去關心一下,看著他擔心的問著大哥的神色,真的讓她好喜歡這個二哥呢。只是二哥不是自己這樣的人,想要與他在一起的。
“沒事。”邪蕭淡漠的回答。看著臺上爹旁邊的女人抱著手中的孩子,妖媚的笑著。三年前教中就傳出,離夫人妖媚絕人,教主寧可與離夫人溫存,也不願去看看正在努力為他生孩子的靜夫人,那個他曾經依戀寵愛了許久的女子。一夜溫存,紅顏逝去,徒留孤女,好不可憐。只是冷酷的教主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如今,如今那個孤女三歲,卻是讓人感覺懂事的像是三十歲。那個女人耀眼的笑容,燦爛到想要碾碎她。
“一定是臺上那個小家夥太吵了。”邪瑤看著邪蕭一直盯著臺上爹爹的方向看,那個剛剛兩歲的女孩正誇著嘴流著噁心的哈喇子對爹爹一個勁親親。爹爹居然能夠忍受那個女孩的口水什麼也沒說。“真是討厭的人,居然讓大哥不高興。”
邪蕭沒有說話,的確,除了今天剛剛遇到的小人兒,沒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到必須有其他的不同。邪瑤也當做邪蕭預設了。所以在邪雯還是兩歲的時候,邪瑤和她就交惡了。可憐無知的邪雯。
邪恆看著大哥沒有說什麼,想是沒什麼問題,繼續和母親有說有笑,溫和的性格要如夫人也不滿了一陣,這個溫和性子的邪恆怎麼像自己呢?倒是想邪蕭母親的孩子,那個稱為衛夫人的女子,也是一派溫和,但是在邪陽教這種人啃人的地方怎麼生存,即使你再愛一個男人,你怎麼能為了他而失去自我?特別是教主這樣的男人。在眾夫人中最聰明的是如夫人了,因為她愛教主,愛的有自我。當初靜夫人是哪般敏慧的女子,卻終是一遭被妒紅顏滅。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是搶頭的女人不一定得到的愛多。
現在看著上頭微笑嘻嘻的離夫人,遲早有她哭的。這些個孩子,也是的,感覺邪蕭更像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衛夫人離世後,如夫人對邪蕭倒是像足了一個親生母親。只是因為他們的感覺很像。她的孩子沒有一個讓自己滿意的,雖然自己給教主添了兩個孩子。可是大兒子就是二公子邪恆,溫和如水,怎麼能挑起重擔,悲憫世人不如出家了好,二女兒嬌蠻放縱,如果以後出什麼事,倒是該怎麼辦?
在臺上的離夫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在教主的耳邊呢喃了一句。
“為何四小姐沒有過來?”邪陽微眯著眼睛問道,看不出喜怒。
邪蕭心中一驚,看向臺上那個巧笑嫣然的女人。
“四小姐?什麼四小姐?你們見過沒?”臺下的人群中開始議論。
“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四小姐呢。算算今年也是三歲了吧,三年前秋天四小姐產下,但是靜夫人由於失血過多而逝世。轉眼三年了,也沒見過四小姐露過面。真真是讓人好深琢磨呢。而今教主是什麼意思?”
“回教主,四小姐身邊似乎就是由當初侍奉靜夫人的佩琴若水兩個丫頭照顧,獨立一個院落,三年沒有見四小姐出來過。”一個男人這麼說道。
“這麼說是一點也不給教主面子咯?賞菊會都不要來了,小小年紀好大的架子,果真是沒有娘教的孩子。”離夫人尖刻的聲音回答道。
“這,這……”剛才那個男子一陣尷尬,臺下也陷入了僵局。
“既然不來就算了,雖然她母親早逝,你們這些人也同是她的母親,沒有教育好她,同樣也算是你們的責任。沒來就算了,這算是給四小姐的自由,以後,不想來就別來了。”教主說出的話,讓人沒法猜透是什麼意思,但是屬下的人都認為是教主徹底的不要這個四小姐了。什麼事都不讓她參加了。
而在愜意享受寧靜生活的伊然聽到這個訊息無疑是高興的。免得以後又太多的麻煩,這樣也好,樂的自己輕鬆。不要了,有什麼關係,除了他,我還會要誰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