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皎月被烏雲遮住,透著濛濛的光。透過濛濛的光,樹重重影重重,夜風陣陣夾著冷漠刮到我臉上。
倚在窗前,抬頭望著明月從烏雲中移出,柔柔地毫無保留地灑在大地,給漆黑的夜裡帶來潔白明亮。我拉緊身上披的衣裳,夜深了,露濃了。
這個時候本應是熟睡的時候,我卻沒有一絲睡意。日間的事情侵蝕著心靈讓我惡夢連連,疼痛的胃煎熬著單薄的身子,讓我輾側難眠。望著那一輪明月掛在遙遠的天邊,宛如回到1世紀,回到小時候,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月亮升起的錯覺。
1世紀的月亮也是一樣的啊,一樣的朦朧,一樣的皎白清明,是否我們共享著同一輪的月光?月光女神啊,你站在高高的天空,不知道能否看到我1世紀的家人,他們還好嗎?此刻有沒有抬頭望著你?如果有,能不能給我捎點祝福和思念?
沐浴在聖潔的月光下,我如痴如醉。
直到口渴了,我輕步移到桌前,拿起茶壺,才知道茶沒了。怔了怔,往聽雨歇的側房走去,或許她房裡有剩下的茶水。
聽雨床上的帳帷放下,卻沒有聽到她熟睡的呼吸聲,我略感奇怪,卻沒在意,靜坐在一旁的茶几邊,斟了一杯茶飲著。茶水的清涼洗滌了胃中的悶脹感,不覺多喝了幾杯。不經意間,餘光瞟到——床下——竟沒有鞋子——
我一驚,上去掀開帳帷,沒人!聽雨沒睡?去哪了?去方便?房裡不是有夜壺嗎?心一動,伸手摸向床上的被褥——冷的!她去哪了?
我沒由地升起不祥的預感,會不會出事了?曾儀兒!這三個字竄進腦海。
不太可能啊,曾儀兒為難的是我,怎麼會找一個宮女的麻煩,況且,她想找麻煩還需要三更半夜嗎?大可在光天化日來,肆無忌憚地想到什麼做什麼!我在房裡坐了好一會,仍沒見聽雨回來,放心不下,走出門去尋她。在這裡,我就她一個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人,她可不能出意外啊!
走過廳走過堂,除了遠遠可見一兩個巡夜的太監,夜,靜得讓人心慌。聽雨會去哪?心兒放不下,我悄悄往曾儀兒住處摸去。她的住處與我居住的房間只隔了一個院子。
遠遠見曾儀兒房裡還有少許的燭光微微亮著,心咯噔地一跳,急忙躡腳靠過去,耳貼在窗下,偷聽裡面的動靜,聽聽裡面是否有異常的聲音。
“楊戀蝶還沒死嗎?”房裡一道尖細的男音駭了我一跳。
誰?誰咒我死?
又尖又細的調子分明是個太監的聲音,只是,我什麼時候得罪過太監了?
那尖細的聲音又從裡面隱隱傳來:“你是怎麼辦事的?皇子對此很不滿意,你讓我怎麼向皇子交待?”
聽來曾儀兒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急什麼?她人在這裡我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她!真不明白一個小賤人四皇子緊張什麼,他要真的等不及,自己提劍過來了結了那賤人不就了得了,省得我大是頭痛地苦思折磨她的法子!你總不能讓我無緣無故在聳天宮殺人吧?三皇子也不是吃素的,我得有藉口!”
“藉口還不好找嗎?隨便安一條讓三皇子處死了她!”
“可惜三皇子將她全權交給我處理,昨天還故意在三皇子面前提了那賤人一下,三皇子卻沒有什麼表態,弄得我也不知該怎麼辦的好。折磨也沒少折磨她,只是她都忍了,要是她不忍多好,這樣我就有藉口處死她。唉——”
“皇子說了,楊戀蝶來聳天宮明擺著是劉貴妃派來的人,叫你,一是弄死她,嫁禍到三皇子身上。就算她身分再微也是三品官員的女兒,平白死在聳天宮,皇上不會不過問,劉貴妃肯定會在一旁煽風點火,給三皇子招去一身的麻煩,這樣皇子才能在覺得時勢不利的三皇子兵團裡爭取多些人馬過來!二是,透些假消息給她,比如三皇子有意害七皇子——劉貴妃最寶貝她這兒子,得知後絕不會就此罷休,讓他們兩方狗咬狗,皇子以收漁人之利——”
“這個我知道,來聳天宮時皇子已交待過了。”
“皇子還叫你查齊協之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