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書接上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戴明舉杯向張生敬酒："看張兄談吐不凡，閱歷很深，我倆幹下這杯酒，請張兄給我們說說您輝煌的經歷。"張生一飲而盡，若有所思的說："我父親是修理廠的一名工人，母親是一名看管腳踏車的。家裡有五個孩子，我是老二。在1968年，我還是初中畢業生，就要聽黨的話，響應毛主席的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其實中國人口增長太快，學生畢業就沒有工作。當時家裡困難，母親不讓我下鄉，結果車間裡來了一夥人，好像是車間幹部和積極分子什麼的，敲鑼打鼓的進了宿舍，然後座在我家床上，宣傳黨的政策、毛主席思想等鼓勵進步的話，輪番談。我母親別看是一位普通婦女，為了讓孩子留城，一直在說自己有病，家庭困難，第一天在床上蒙個大被挺過去了。第二天，他們敲羅打鼓的又來了，我媽還是挺過去了。第三天，車間增加了幾名能說會到的，坐了一屋子，由前兩天的和平相勸，到開始講道理，並開始爭論。緊張一陣，又緩和一陣子。那氣勢，真叫泰山壓頂。萬般無耐，我吐口了，對趴在床上半裝病的媽媽說："媽，我去吧，反正畢業的同學都去，天塌大家死，我們都一樣。"媽媽沒有表情，只有兩大滴眼淚默默地流淌下來。車間幹部見橇縫了，都樂了，車間主任和書記說："用厚木頭給打一個好箱子，廠子再用好車將最後一批送去。"就這樣我胸前掛個大紅花，站在大解放汽車上，被敲鑼打鼓的送下鄉了，隨車去的厚木箱子就像我的棺材似的。"

芳芳說："一個家長，最擔心的是孩子的命運。如果在一個動盪的苦澀的年代，在外漂泊的孩子多麼讓家長惦記。"

張生說："廠子在村子裡蓋趟瓦房，給青年住，人們稱作青年點。隨青年下鄉的有廠礦的帶隊幹部，還選出青年點點長、伙食長、團支部書記等等。青年剛安頓好，就是分派幾撥人插隊到各個生產隊幹活，聽隊長派工，記工分，也就跟農民一樣。

當時好的地方能掙到口糧，大多數地方窮的很，幹一年還欠生產隊的錢。青年點伙食不好，大餅子就鹽水吃。冬天沒有柴火，青年們就睡在涼炕上。對這幫城市孩子來講，遭了天大的罪。而除了吃住的苦頭之外，農活的艱辛可想而知。這些城裡的孩子徹底由人變成了牲口了。有個別女青年捱不下這份苦，就同當地農民搞了物件，真的插隊落戶，結婚了。大部分青年堅持到最後，盼著抽調回城。許多68屆下鄉的青年，76年才抽調回城，一呆就是八年。也有幸運的，被選派回城當上了工農兵大學生。那時候，能回城當個工人是最大的心願。甚至不論幹什麼，只要能回城就行。"

劉教授說："當時的政治口號是：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裡可以大有作為。有部電影《朝陽溝》，就是一對知識青年插隊落戶窮山溝，他的戀人想回城，男青年呼喊：紮根農村一輩子。男的被說成先進，女的被看成落後。"

劉教授是特殊時期前的農大畢業生，能喝酒，善言談。他說："中國的政治，高度的中央集權，將經濟、政治，包括人們的思想統統的都集中起來了，人們單一色彩的草綠色。以毛主席為代表的共產黨的理論是單一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7－8年來一次，下層工農要割當權派的命，這樣才推動社會進步。在當時我們不知道它是對還是錯。只知道毛主席說的話就是對的，現在知道他錯了，但不知道階級鬥爭的理論錯在哪。"

戴明說："國民經濟中央集權，高度計劃，使在和平年代最基本的經濟細胞失去了活力，儘管航天、核原子能、鐵路及重工業發展了，可輕工業等民眾需求的不被重視，政府根據政治需要生產，搞內鬥，搞階級鬥爭，誰要是賣點自己家園子裡的菜，就要被當作資本主義的尾巴割掉，要被抓起來的。"

劉教授說："當前政府提倡和諧社會，一個社會需要金字塔型，有財產的在塔尖、中產階級往下、有窮人相匹配在最底層，這樣的社會才能滾動發展。而有權的、有錢的都統統的消滅，都變成無產階級，沒有投機者也沒有投資者，也沒有小商小販，清一色也就沒有了商品交換，也就沒有了社會的資本動力。毛主席發動了史無前例的特殊時期，10年間，工農鬥走資派，割資本主義的尾巴，把商販統統取締，國家配送制，實行戰時狀態的供給制。這樣就把需求大大地遏制住了。政府供給控制了需求，而不是需求拉動供給。它違背了人類社會人與人交換買賣的最基本規律，也違背了人類社會是不平等的，是有區別的這樣一個事實。"

張生說："在７4年，下鄉青年進城招生考試，在考場上，我們這些知青考生什麼也不會，一張白卷，真就是白卷先生。當時給我逼的，後悔為啥自己不天下皆醉而我獨醒，懊惱我為什麼在我學生年華趕上這動盪時代。我心裡上下翻騰，後來又一想，反正也不會，座著也是座著，乾脆我給判卷老師在卷子上寫一封信，萬一感動老師，被錄取了，那不就是我創造的天大的好事。我看過許多故事書，寫點東西還是沒問題的，這既能有獲得機會的希望，也還能發洩自己的感情。我先在卷子上寫第一行：'我會，但我不願意答。';。然後另起了一行寫到：我們這個時代的青年，趕上了轟轟烈烈的偉大時代，我們作了革命先鋒，吃苦不怕，犧牲不怕，跟著共產黨，一切為了保衛毛主席。現在考我們，我們很難，但我是有想法的，我就不應該上大學嗎？······

我在最後一段聲淚俱下的懇請老師，照顧照顧我這苦命的孩子吧！給我一次機會吧！結果我的卷子得了"0"分。當時在中國政壇上有王張江姚四人幫，遼寧省有太上皇毛遠新，正好他們需要我這樣的機會主義干將，就把我這張卷子登報宣傳，我被保送到了農業大學，沒幾天又被提升到教育廳當廳長，成為四人幫的手下爪牙。那真是平步登雲。我座上了大轎車，聽著樣板戲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和紅燈記，四處講演，可神氣了啊！

１９７６年１０月，華國鋒為首的毛主席的接班人，在葉劍英元帥的支援下，一舉粉碎了四人幫，我就被關進了監獄，在鄧老的鐵腕政治下，我被徹底改造了１５年。1991年，我才被放出來，那時我已經四十出頭了。現在看來，那時也是無耐的，為了鑽營，為了自己的利益。最後成為了中國政治上的犧牲品。"

我出獄後，沒有著落，到這到那沒人理我，沒人收留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應聘到一家農資公司作銷售員，經過幾年艱辛創業，我成為了這家公司的股東。在我成功後，一位貌美的女大學生被聘到我們公司，她的青春朝氣，她的風韻，她的現代管理知識吸引了我，我的心被她征服了，她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冬梅。"

冬梅的臉像一朵綻放的荷花笑著點點頭。

芳芳說："你現在真幸福。可在你創業時有沒有你的情緣？"

張生面帶苦澀的說："在我出獄後的辛酸的日子裡，農大的一位女教師，比我小幾歲，是大姑娘，叫董萍，有些胖。經人介紹，我們相識後，相愛了。在隨後幾年清貧的日子裡，我們很快樂。我們倆也有了愛情的結晶，生了一個小女孩，但是孩子眼睛往前突，像青蛙，屬於先天畸形。隨著我的資產達到八位數，董萍她年老體衰，思想停滯，我和她的感情漸漸的疏遠了。有一天，我跟她說，我們離婚吧！她哭了，那時她的眼淚唰唰的流個不停。我給了她幾十萬元，她同意了。兩年後的一天清晨，她突發心梗，到醫院就死了。出殯那天，我在她的不遠處，久久的望著天空，欲哭無淚。突然，我開車拉著我的殘畸女兒，狂奔著來到天柱山麓，我下車，站在山崗上，迎著瑟瑟秋風，一把摟住女兒，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我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幾十年來的淚水全都倒了出來..."說到這，張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圈紅了。大家看到，在他的眼眶裡閃著晶瑩的淚珠，慢慢的湧出眼眶，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

芳芳聽著這，抽泣了起來。她說："我可以想象，一個年過半百的飽經蒼桑的人，他的淚水是何等的淒涼。"

冬梅說："自責使老張難以入眠。他從幫助女兒學習入手，考慮到她將來的生活自立，他引導女兒課餘時間學習美術，手把手地教她素描、水粉、透視學。還引導女兒業餘時間學習電腦。現在，他正幫助女兒學習英語，隨著女兒的成長，父女之間的情感越來越深。現在女兒還主動的關心照顧父親了。"

劉教授說："在商品世界裡，由計劃經濟的僵化觀念向截然相反的商品世界轉化的過程中，夫妻、朋友、男女關系都隨著不同的認識，思想上發生變化而產生分歧。時至今日，男女間用合作、共贏來解釋相互間的行為最合適。論中國和美國之間的關係就有一句名言：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它也適用夫妻和朋友。可父親和女兒之間恐怕有無私奉獻的東西在裡邊。"

夜以至深，教授轉向戴明說："太晚了，明天還得回學校上課，我先回屋休息了！你這個園地，就作我上實習可的基地，不白用，我要向科委申請補償資金，同時一些科研新品種也無償的拿到你這來。"

戴明非常高興，有付出就有回報，真是得了一個大便宜，那麼多農民都不敢先付出，世間事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看看大家儘管餘興未消，可都有些疲憊，便安排他們休息了。

可以後的事，沒想到劉教授所帶實習生中竟有灰鴿，而且還在戴明和芳芳的園地。

孫榮在實習現場上前問劉教授："教授！種什麼品種最有營養？"

教授說："果品營養豐富，是人類生活的必需品，富含被稱作人類六大營養素的脂肪、蛋白質、糖類、礦物質、維生素和食物纖維素。當然，不同種類果品的含量也不一樣。核桃和山核桃的脂肪含量分別為58%和54%；杏仁和榛子富含蛋白質，荔枝、甜橙、獼猴桃、棗的維生素含量很高；蒲桃、桂圓肉、杏仁含硒量很高；纖維素、果膠、藻膠和木質素等食用纖維素在棗、椰子、蘋果、梨中含量高。最近，被稱為人類第七營養的植物素高金雀花鹼、蘿蔔子素等在果品中已被發現，它們具有一定的防癌效果。"

灰鴿想了想問教授："有沒有人類需要的第八營養，也就是這第八種元素，可使人類細胞再生？"

教授一驚，看了看灰鴿說："推測學中有，它含有細胞再生素，對生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它存在古生代的一種果樹的果實中。它似乎有靈魂，被稱為靈龍果，恐怕早就滅絕了。"

同學們聽了，大為興奮，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應同學們的強烈要求，劉教授不得不講授如何才能得到靈龍果，提取第八種元素。

教授說："拒已經失傳的推測學介紹，靈龍果就在中國。因為我國具有豐富的果樹種類資源，它們廣泛分佈在南北各地。而一種果樹能在某個地方生存下來，是它們在漫長的系統發育過程中，經過自然選擇和人工馴化，長期適應當地自然環境的結果。透過調查發現，各種果樹的自然分佈具有一定的規律性，對生態環境條件要求相近的基本上分佈在某一氣候區內，它們明顯表現出果樹和環境的統一。有一本密傳植物學上說：用八個果樹自然分佈帶的最優質果樹品種作親本雜交，能產生靈龍果樹的F1代。"

同學們聽後各個熱血沸騰，紛紛要找靈龍果樹的親本。其目的不期自明，種植靈龍果專案，發大財。

沸騰的同學隨即各自形成不同的探險隊，名子千奇百怪。118室一夥，於洪夫妻組，本溪隊，新民幫，獨行女狹，東方不敗等等。

幾年後，有一部探險類小說，裡面說東方不敗和獨行女峽進入南極，準備探查被100米厚的冰架覆蓋著的南極威德爾海10000平方千米的海床。可近幾年來，這些冰架開始崩解，因此原來這塊世界最原始生態海域出現了許多新的物種。他們發現在海床密集了海百合、海參和海膽。這些生物常常生活在更深的食物不足的海域，他倆為人類無意間開創了新的發現，作出了巨大貢獻。

灰鴿淡淡的看著、靜靜的聽著，他深知教授之類的是更為狡猾的人，也知道遙遠的目標有可能是學術上人為的捏造，但是人類自古以來都在尋找延續生命的方法，都在為一種傳說、一種理想而奮鬥。他在內心當中自然而然的湧出人類生命有效延續的使命感。

這時教授大聲說："尋找玲瓏果需要幾個自身條件：

一是要有學識，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要有強壯的身體，與人、獸、魔、邪進行叢林戰的能力

三要有對生靈的愛心

四要有不懈追求，百折不撓的意志

五要有團結合作、無私奉獻的精神

這些品質都不是常人所能達到的。"

同學們都自命不凡，有的男生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有的女生搖頭尾巴晃的來神了。

灰鴿沉思：經費從哪裡出？沒有現金，哪也去不了。當前農民家庭有兩萬元存款都是富裕戶，有許多家庭春耕靠貸款，蓋房子要借款，娶媳婦借錢，生孩子借錢，隨禮借錢，孩子考學借錢。每年一開春，男人就出去打工了。

村子裡的老人，說有兩萬元就可以養老。不外乎在前後院種菜吃不花錢，燒柴火不用錢，打點糧食，再買點油鹽醬醋，足夠維持生活。但要讓農民拿錢投資，搞遠期開發，那是難上加難。不僅僅是農家，好多村政府都有債務，一個相對富裕的省模範村，也不外乎有存款00萬元，和大城市裡服裝市場中的一名個體戶資產差不多。可見中國北方的鄉村到了什麼地步。

灰鴿問程華："村子裡的人是否有金融產品。"程華一愣，聽不明白。灰鴿見狀解釋說："也就是股票或基金？"程華說："沒有，我們村裡的人包括書記、村長都不知道什麼是股票，什麼是基金。農民認為那些都是騙人、不準稱的東西。我們村子裡也沒有儲蓄所。我表妹訂親，男方給了一萬元彩禮，她把8000元放到棚頂，留000元放在箱子裡。"

灰鴿問："棚頂怎麼放？"

程華說："紙糊的棚角上捅破一小塊，把錢放進去。每天還得拿出來看一眼，丟沒丟，在沒在。"

灰鴿說："你再回去時，讓她到縣裡銀行辦個儲蓄卡，設上密碼，隨時可以到銀行存取，既方便，又安全。"

程華說："那太好了。"

灰鴿心想："農民大都一點金融產品的知識也沒有。但農民去抬錢給放款人壹分貳釐的利息，還是知道的。"

程華說："春耕時，每戶可以向農村信用社貸款5000元，年利息9釐，5家連保。有的貸不下來，就從私人那抬。抬錢也就是私人放高利貸，現在不超過1分5釐。"

灰鴿說："那也不高，作金融理財投資，今年收益保守在分以上。發改委說：改革開放對百姓最大的好處是在資本市場和房產，不過這些成果農民沒有享受著。"

程華說："農民如果借別人錢，還能吃上一頓。蓋房子娶媳婦，買種子化肥，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而投股票、基金害怕，認為那是騙子做法。"

灰鴿理解的說："也確實害怕，不知道的東西，或剛聽說，就拿出汗水錢，那不就是將命根子無目的的交出來，賠了怎麼辦？農民本來就膽小，這樣賭法他不敢。"

灰鴿心裡盤算著，無論作任何事情都要籌集資金。有資金才能有物力和人力作保證。看來只有我才敢投資在這全新的事業上，再搏上一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