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科院計算技術研究所，某間實驗室內。
仔細聽著人家給介紹了空間信息服務支撐技術研究室的前世今生以及所取得的成果後，劉峰的食指摩擦著下巴上的鬍渣，思忖著說道：
“神舟飛船以及天宮一號的信息系統以及遙感技術系統……嗯，好像有點意思。”
很明顯，相比起超級計算機的開發，這貨對涉及到太空宇宙方面的技術更加感興趣一點。
“張教授，如果讓你們給一艘宇宙飛船或者空間站開發這些系統，你覺得，以你們實驗室的實力，能夠多久開發完？”
詫異地看了劉峰一眼，正在給他做講解的張炎彬主任想了想，繼續道：“如果單純只是開發一個全新的系統，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好幾年時間？”劉峰挑了挑眉毛，有些失望。
即便是他搞反物質飛船，恐怕也用不了好幾年時間吧，難道等他飛船都搞成功了，單單只是搞個飛船的軟件系統，就要等好幾年？
他才沒有這樣的性子等下去。
“沒錯，以神舟飛船舉例，當初神舟一號的信息系統開發，我們就用了3年左右的時間。”似乎是看到了劉峰的失望，張炎彬頓了頓，不想讓人看輕了，解釋說道，“只不過，之後的神舟飛船系列，我們一般只需要幾個月時間就能開發完成……”
聽到這裡，劉峰這才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
只不過，半晌後他立刻反應過來。
全新的系統應該是沒有絲毫可以借鑑的經驗，從無到有每一個程式碼都需要人認真地推敲；但之後的神舟系列，完全可以在前一代的基礎上，縫縫補補就能夠使用，開發起來速度自然就快了很多。
想了想，又問道：“那麼如果直接把神舟系列飛船的信息系統，移植到新的飛船上呢？需要多長時間？”
張炎彬不知道劉峰為什麼就認準了飛船的信息系統開發，思忖了一會兒，他還是認真地回答道：
“這就取決於新的飛船所用的信息系統硬體是否和神舟飛船一致了；按理來說，如果都是使用的同型別的系統硬體，那麼軟體的開發問題都不大，基本上只需要做微小的調整就能移植到新的飛船當中。而這段時間，保守估計，我預計最多也不會超過半年……”
“半年時間嗎？”
劉峰不停地摩擦著下巴，心裡對此基本上有了一個腹稿。
一旦未來反物質發動機研制成功以後，他是一定會研究新型宇宙飛船的，畢竟，星辰大海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新東西新氣象，對於新的宇宙飛船，雖然他的心底也更加傾向於使用新的資訊科技，比如說量子隱形傳態技術等等，但事到如今，新的技術卻依然還是空中樓閣。
他雖然一直堅信量子隱形傳態完全可以成功實現超遠距離地超光速通訊，但目前來說，儘管他已經組織人手做了好些個實驗，卻也並沒有找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按照他的估計，這條道路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5年、10年、甚至很有可能需要耗費他一輩子的時間。
因此，當前條件下，他只能使用傳統的資訊科技來對他的‘星辰大海’進行支撐。
只不過，這也並不意味他什麼都不能做。
量子隱形傳態的開發雖然困難，但本質上，操控兩者的系統軟件應該是大同小異的，完全可以提前著手嘛，更何況，他現在需要的，只不過是這些有經驗的人而已，至於到底做什麼，並不重要。
神秘地笑了笑：“張教授，看來除了給航空航天做空間資訊科技支撐以外，你們這裡大部分時間，做的事情應該都和空間資訊科技支撐不沾邊吧？”
空間信息服務支撐技術研究實驗室，做的事情竟然大部分都和空間信息支撐沒有關聯，不得不說，這絕對是對他們實驗室最大的諷刺。
張炎彬瞬間就紅了臉，若非這裡不是有李院長以及其他實驗室主任等同僚，他甚至都恨不得直接鑽到地縫裡去！
自己人也就罷了，畢竟大家或多或少都存在這種情況，只不過被一個外人這麼說，這就有點‘蹬鼻子打臉了’。
恥辱，太恥辱了！
一旁的李院長臉色也不太好看。
研究室的困難，作為院長的他又豈能不清楚呢？
要不是航空航天那邊不同意，說不得研究室很早之前就被裁撤了。
只能說，每年航空航天那邊給的專案，最多隻夠研究室這邊支撐半年，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靠他們自己養活自己；這種情況，也不僅僅只是空間信息服務支撐技術研究實驗室這邊，其他的實驗室多少也有這種情況。
沒辦法，誰叫他們計算技術研究所天生就是那種給人家當配角的存在呢？沒有掌握‘產業核心的上游’，就沒有發言權……
連忙站了出來，打著圓場：“航空航天那邊給的專案，以張教授他們的水平，確實用不著多長時間，您這邊應該有什麼好的建議吧。”
他可不相信劉峰只是單純地想要讓張炎彬他們丟臉。
劉峰笑了笑：“李院長，建議到是沒有，我覺得咱們高能所完全能夠和你們這邊有很多合作嘛。”
“哦？”李洪傑對此倒是頗感興趣，但仍然還是充滿警惕道，“劉教授，無論是超級對撞機還是可控核聚變，已經有了蔡老為你們做技術支撐，恐怕還用不著我們研究所吧？”
劉峰搖了搖頭：“李院士，你看現在我們不就需要貴所解決超級計算機的事情嗎？而且我相信，咱們雙方合作的機會，可不僅僅只是在硬體方面而已。”
“譬如說呢？”
“譬如說，你們有人，我們有錢……”
李洪傑：“……”
mmp！
這貨就是來炫富的！
……
最終，經過激烈而友好地交談，劉峰這邊也為了顯示自己的合作誠意，直接向計算技術研究所這邊，下了兩臺曙光4000h的訂單，單臺價格講定20億人民幣；
當然，山海關這邊，需要開發某種程式，還缺了點人手，計算技術研究所這邊，支援一下兄弟單位，應該不算很過分吧？
更何況……
“張教授，其實i，我這邊有個投資一億元的程序開發專案，不知道你們空間信息服務支撐技術研究實驗室這邊，是否也感興趣？”
這種赤裸裸的誘惑，其實李洪傑是‘拒絕’的。
什麼支援、什麼專案之類的，一不小心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這顆抹著毒藥的蜜棗，他就笑納了。
“沒問題！”
張炎彬覺得劉峰完全就是來專門羞辱他的，正在恥辱當中呢，沒想到院長大人就蹭了蹭還在發愣當中的他，忙不迭地就答應下來，
“張主任，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
張炎彬嘴角抽了抽，
您這位院長都決定了，我的意思還重要嗎？
更何況，看著實驗室裡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一行下屬，他就再沒有拒絕的勇氣了。
……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水木大學化學院某間辦公室，廖元緯一邊認真地盯著電腦，一邊點著滑鼠，滿臉都是震驚地表情。
按理來說，還有不到半個月會議就要舉行了，作為華國化學學會青年學者交流會議審稿人，他們早已經完成了投稿論文的審稿。
然而，就在兩天前，段雪院士那邊給他推薦了幾篇新的論文……
既然是院士推薦的，他自然不好回絕，只不過，如果論文的質量不足以透過他的稽核，那麼他也就只能抱歉了。
打著這個主意稽核的廖元緯，認真地給這幾篇論文找茬。
然而，從一開始直到最後，廖元緯越看越認真，越看越激動，到現在情緒都已經失控了！
以他堂堂水木大學化學院副院長、長江學者、未來院士的‘高階’身份，一門心思找茬，竟然硬是沒有發現他可以置信的地方！
一篇是某種新型化工材料，一篇是某種新型建築材料，一篇是某種新型生物材料。
三種材料！
都是新型的！
以他的眼光來看，
完美！
無懈可擊！
而且，很有搞頭！
廖元緯完全能夠想象得到，如果這些資料都真實可追溯、完全沒有造假的話，以這些材料表現出來的性質，完全可以在幾個行業裡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尤其是某種新型建築材料，以其防火、防水、保溫、隔音、耐腐蝕，而且造價還非常便宜的特性，在某種程度上，完全能夠代替市面上的鋼筋混凝土，唯一的缺點就是，這種材料還太輕了！
沒錯，太輕！
而且，在承重效能上，也比不上混凝土。
眾所周知，鋼筋混凝土承壓主要是由混凝土承受的，也就是說混凝土的標號決定著材料的承重效能，當混凝土標號為c20時，那麼就表示混凝土標準試塊150*150*150能夠試壓20n/mm2 ，換算成平米的話就是，20000kn/，以此類推，c25混凝土也就是25000kn/，c35就是35000kn/。
其中1kg=10n。
也就是說，c20混凝土每平米可以承重為2000噸重量。
當然，需要比這個數字稍微低些，畢竟演算法有些擴大。
而同樣規格的新材料，其承重能力最多只能達到c25的水平，只能用於建築的普通結構梁板，換句話說，只能用於整體高度比較低的建築或者高層建築的高層所用。
即便如此，如果和混凝土結合使用的話，也絕對比現今的建築更加省時省心省錢！
廖元緯都已經在想象了，這種材料一旦擴張出去，會對當今的建築格局，帶來怎樣的影響！
這些論文的水準，完全超過了青交會應該具有的水平！
“這幾篇論文，完全可以放到化學年會競爭青年化學家獎，甚至可以拿到更高的平臺去參選，譬如說，國家自然科學獎？”
想到這裡，廖元緯自己想想都不可思議。
他竟然能夠在這種會議上遇見這種級別的野生論文！
不應該啊！
放下滑鼠，立馬給段雪院士那邊打了個電話探聽口風。
“喂，段教授。”
“哈哈哈，廖教授，怎麼樣，那幾篇論文您看入眼了嗎？”
廖元緯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段教授，您是真的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啊哈？”
廖元緯：“之前您給我推薦的那篇論文，我已經破例把它放到壓軸去了，沒想到您現在又給我來了幾篇……您這樣做，真的讓我很為難啊。”
“哈哈哈，”聽得出來，對面的段雪心情很不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有人找我幫忙，我也就只能找您了。對了，這幾篇論文水平還行吧，如果水平不夠的話，那邊我拒絕起來也有了理由不是？”
廖元緯苦笑了一聲：“段教授，您這是寒蟬我不是？如果這三篇論文都沒有水平的話，整個華國化學界，也找不出有幾篇水平的論文了。”
段雪‘驚訝’道：“是嗎？您可不要因為顧及到我的面子，就讓你自己難做啊。”
廖元緯翻了個白眼：“段教授，您就甭寒蟬我了。說實話，即便是我自己，想要研究出這些東西，恐怕也沒有這麼容易，按照影響力來說，那篇新型建築材料論文，都能夠評選上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了！這真的只是幾個普通的博士生就能研究出來的？”
段雪笑了笑：“其實，他們還真的不是博士生。”
“難道是碩士？”廖元緯訝異道。
按理來說，能夠寫出這種水平論文的人，段位也至少是博士了吧，如果這幾篇論文不是來參加青交會的，他甚至都要以外是哪位知名教授自己搞出來的。
博士，已經是他做出的最低預期了。
對面的段雪眼睛都快咪成了一條縫兒：“也不是。”
“？？？”
對面的人明顯愣了一愣。
段雪倒是很想看到這位滿臉震驚地樣子，可惜實在電話中：“實話告訴您吧，這幾篇論文的作者，只是幾名本科生，拿來當畢業論文的。”
本科生？
畢業論文？
廖元緯深吸了一口氣，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震動。
究竟是怎樣的本科生，能夠研究出這樣的成果？
也究竟是怎樣的導師，才能如此馬大哈地把這樣的成果用到這樣的會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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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用來參與什麼國際大獎的評選嗎？
簡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段教授，您真沒有開玩笑吧？”廖元緯完全不敢相信，甚至都有點憤怒了。
這樣的人才，不應該被這樣的導師埋沒了。
沒錯，埋沒人才，真的是埋沒人才！
段雪也嘆了一口氣：“說實話，當初我看到這幾篇論文的時候，也和您是一樣的想法，甚至都以為是那家夥自己搞出來的呢！”
“那家夥？”
廖元緯立馬抓住了段雪的語句當中的重點，浮想聯翩起來。
對嘛，如果是那家夥的話，看不上這樣的成果，也就無可厚非了吧？
只不過，也太tm任性了點……
“沒錯，這幾篇論文，是劉峰保研的幾個研究生做出來的，聽那家夥說，只是用來稽核這些人的‘入學’資格……”
‘入學’資格！
廖元緯：“……”
果然，這才是炸藥獎大佬應該有的‘水準’，連人家招收的研究生，都需要這種水平！
任性！
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話說，以他這樣的水平，能當您‘老人家’的研究生不？
廖元緯已經不想說話了。
對面的段雪卻還不想放過他：“廖教授，您覺得這幾篇論文，有資格上臺做彙報不？”
廖元緯：“……”
mmp！
這師徒兩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