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凝兒和這兩個侍女這麼談天，每個人心裡還覺得緊張又刺激。

忽然聽見有另外一個嗓音問了這麼一句話，說什麼“皇上和王爺，當真是有點什麼特別的關係”，她們幾個還以為是遇見了同道中人，原本正準備好好地認識一番。

然而轉過頭去，見到的卻是柳清豔與陸司觀。也便是她們正激烈討論著的故事的主角。

這未免也太尷尬了吧……

“怎麼，見了皇后娘娘和皇上也不下跪？”陸司觀反揹著雙手，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三個侍女終於這麼一次提醒幡然醒悟了過來，慌忙向著兩個人行過了禮：“奴婢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柳清豔卻是笑眯眯的，拉著陸司觀的手問他：“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和我的好弟弟之間有什麼親密的關係啊。昨晚我不跟你誰，你是寂寞了嗎？皇上？你就去和玉簡一起睡覺了？你們做什麼了？”

對於陸司觀來說，他不是看不出來柳清豔正在開玩笑。但是在這三個侍女的眼中，卻並非如此了。

三個侍女還以為柳清豔這是真的生氣了，所以這麼問。

而她們都是聽著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的曠世情緣長大的，當下聽著柳清豔這麼說，心裡的愧疚之情簡直是要溢位來了。

瞧著三個侍女紛紛垂下眼睛，柳清豔的心裡卻是覺得有意思。

她笑眯眯地繼續問：“你們三個直說便是了，皇上他究竟和王爺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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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們三個垂著腦袋不說話，柳清豔還繼續鼓勵她們說道：“你們直說，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裡呢，皇上什麼都不敢做的。”

三個小侍女還是垂著眼睛——這話怎麼能相信呢？即便皇上現在是的確什麼都不會做，但這也是因為現在正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啊。這要是皇后娘娘不在這裡了，皇上肯定是會有什麼懲罰的。

故而，三個小侍女死死地垂著腦袋，什麼也都不敢說。

只見柳清豔興致勃勃的，笑眯眯地向著她們三個問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啊，你們說，皇上和王爺究竟是怎麼著了？”

凝兒垂著眼睛，一臉恭敬與惶恐之色混雜，顫顫巍巍地，道：“皇后娘娘……那些其實只是我們看的一本書……不是……不是皇上和王爺……”

“哦？你們看的一本書？那究竟是一本什麼樣的書？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柳清豔不由得挑起了眉毛。

“是啊，究竟是一本什麼書？這皇宮之中，怎麼還有人膽敢寫這樣的書？”陸司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竟然敢造他的謠？這是活膩歪了嗎？實在是奇人。若是被他發現了究竟是誰寫的書，他非得將這個人抓起來好好地嚴刑拷打一番不可！

凝兒有些為難地猶豫了起來。

陸司觀冷聲說道：“若是你不說，那麼便當做是你寫的了。會有什麼罪名，有什麼懲罰，你應該知道吧？”

“哎呀，皇上，”柳清豔在一邊打了

個哈哈，“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你怎麼也忍心這麼兇巴巴地說話的？”

陸司觀嘆了一口氣，無奈了。

原本陸司觀還準備好好地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架勢，叫這些胡說八道造謠的小侍女可以安定一些，但是柳清豔這麼一說，他也只好乖乖地閉上嘴巴了。

柳清豔看著凝兒，道：“不過你得給我看一看那本書。可有帶在身邊嗎？”

凝兒很輕地搖了搖頭。

柳清豔便笑眼說道：“那你待會兒回去休息，休息過了，再把書拿來給我看，好不好啊？”

凝兒咬了一下嘴唇，到底是點了頭：“是。一切都聽皇后娘娘的。”

“那你們便下去吧，”柳清豔擺了擺手，不過還是強調了一句，“實際上，你們私底下怎麼議論，只要不被皇上或是王爺聽見，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但是若是被聽見了，啊，即便不是被皇上或是王爺，而僅僅是有心人聽見了，那也不太好。”

凝兒垂著眼睛：“皇后娘娘教訓的是，奴婢們都記下了。”

“才不是教訓你們，我是在提醒，”柳清豔道，“我知道你們平日裡侍奉我和皇上都很用心，也很盡力，而在這宮中，實際上著實是有些無趣了，看些書，你們也可解解悶。”

“皇后娘娘……”凝兒抬眼看向她。

在過去，一般的主子曉得自己身邊的奴才看那些有的沒的，必定是要好好地訓斥一番，但是柳清豔卻不是訓斥。

現在柳清豔說的話，是在為了這些奴才們考慮，她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主子。

然而卻也正是因為如此，凝兒以及一眾的侍女才會這麼敬重她。

柳清豔摸了摸下巴：“說實話，我也有點好奇那究竟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凝兒立即說道：“皇后娘娘且先等著，奴婢這就去為皇后娘娘取書來！”

柳清豔笑了：“現在就去取書嗎？你不必休息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不累！”凝兒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對柳清豔的欽佩之情，哪裡還顧得上自己一晚上沒睡覺或者是累不累。

“那也好，不過你給我送了書過來，你便回去休息吧。”柳清豔笑眼說道。

“是！”凝兒應了一聲。

待得三個侍女退下了，柳清豔斜了一眼邊上的陸司觀，發現他的神情十分之不對勁。

但是她對此倒也並不意外。畢竟那些個侍女談論的都是他和另外一個男人之間的事情，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徒弟……

“皇上，都是些年紀小的小侍女隨便瞎說的罷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柳清豔嘗試著安慰他，猜想他現在應該挺受傷的。

陸司觀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那都是些年紀小的侍女瞎說的，你還叫她們把書給你看一看？”

這不是更加戳他的痛處嗎？

柳清豔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這不是覺得學無止境，想要多學一點什麼嗎？”

陸司觀默然：

“那待會兒你真的要看書？”

柳清豔點頭：“是啊，趁著你去上朝的時候看，在你上朝回來之前我就把書給藏起來，保證不讓你看見。你肯定會覺得噁心的。”

陸司觀欲哭無淚：“那你看著你不覺得噁心嗎？”

“我為什麼會覺得噁心？我挺喜歡看話本的啊。”柳清豔一臉的坦然。

“但你這一次要看的話本那不是……”陸司觀想說那不是他嗎？他和陸玉簡，也就是她的夫君和她的弟弟啊，那……

柳清豔笑了笑：“皇上，話本是話本，現實生活是現實生活，難不成你是以為那書寫的是你和玉簡？那怎麼可能呢，皇上，別那麼幼稚嘛。”

陸司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柳清豔繼續道：“我呢，就是隨便看一看，也不會太當真的。”

陸司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

顯然，陸司觀的擔憂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前腳這邊還在說著“不會太當真”的柳清豔，在看完了話本，並且見到了來和她一起吃午飯的陸司觀時，神情有些微的奇妙。

陸司觀強忍著憤懣，坐在她的面前，問她：“你怎麼用這個眼神看我？”

“沒什麼，”柳清豔笑眯眯的，“我就是覺得，好像你和玉簡……挺好的。”

陸司觀愣了一下：“什麼我和玉簡？”

“沒什麼，沒什麼，”柳清豔連忙搖頭，“不過昨天晚上皇上你和玉簡怎麼就一起睡覺了？哦，我指的是你們一起睡在同一個房間裡，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昨晚玉簡是被容悅趕出來了，所以他來找我。”陸司觀冷著一張臉。

“那麼皇宮這麼大，為何皇上你偏偏是把玉簡留在了房間裡一起睡覺？”柳清豔看向他。

被這麼一問，陸司觀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昨天晚上睡下之後他總是覺得不那麼對勁了。

陸玉簡是來找他求助，那麼他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竟然把陸玉簡留在了自己房間裡睡覺？

這好歹也是他和柳清豔的房間。也怪不得那些小姑娘要想入非非了。

陸司觀嘆了一口氣：“是我失策了。”

柳清豔笑著說道：“不過，說起來，昨晚玉簡怎麼就被容悅給趕出來了？”

見她終於開始關心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陸司觀十分欣慰，道：“容悅還有身孕，經常懷疑玉簡身邊是不是多了其他的女子，昨晚應該是吵了一架還是怎麼，我不太清楚。”

“哦，容悅這樣應該也需要好好地談一談……”柳清豔若有所思地說道，並且還補充了一句，“畢竟，我連你和玉簡的話本都看過了。”

原本心中有了那麼一些安慰的陸司觀，聽她這麼一說，再度陷入了沉思。

他終於明白過來，柳清豔還是把話本當真了。

陸司觀出門後，找到了杜長康，嚴厲說道：“如今在這宮中流傳著一個話本，朕需要你去查一下，究竟是什麼人寫的。”